柳水水拿過地圖。她知道她這個徒弟的眼神不好。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薑火旺的眼疾不是什麽秘密。
一幅印象派的地圖,柳水水試試正著拿,反著拿,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區別。
這簡直是在為難人。
柳水水不是本地人,自己徒弟的眼神還不好。看看身邊,一個幫手也沒有。
總不能回去,把另一個徒弟帶出來吧?
她剛打基礎,還沒有入境……要不提前讓她適應……不行,萬一我保護不了她……
我已經是凝元了,也許能保護呢?
可萬一撞上信徒……
她很糾結。
糾結要不要為了看地圖把王姑娘叫來。
“嗯,路是對的。你看這裡便是界石,沿著界石向南……”薑火旺指著印象派地圖一一解說。
“這畫的是界石?我還以為畫的是你們這的山。”柳水水的語氣中充滿了譏諷,指著地圖中有她三根手指大的界石問道,“你看,這是郭縣,我一巴掌大小。你確定這三根手指大的是界石?”
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學神,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學習好,還卷,真就挺惹人不喜的。碰上這個學神不擅長的地方,仿佛是一塊大山沒有了。心中滿滿的歡樂。
“咳咳,確實是畫的大了一些。不過這第一張地圖是我畫的。我確定這裡是界石。”薑火旺解釋。
“是哦,都差點兒忘了,第—張圖是你畫的。真是沒想到。什麽人這是?照著畫也畫不好。”
話音剛落,薑火旺師徒就被一雙惡念暴漲的視線盯上了。
視線的主人就是在城門樓上觀看他們的冉秋葉。
是的,那圖是她畫的。
與雨化田這樣的天才不同,與柳水水這樣愛作貴女也不同。冉秋葉是那種身先士卒以身作則的人才。
不過也因為她習慣什麽事都自己做,所以她學的很多也很雜。
但是其中不包括作畫,更不用說超時代的比例製圖了。區區一個晚上,用毛筆畫出三百多張地圖。
純手工,沒有任何輔助,能用來標出目的地就不錯了,還想怎樣。
是的,柳水水的抱怨被冉秋葉知道了。
不是聽到的,而是看到的。
冉秋葉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公裡外蚊子扇動的翅膀。讀唇語更是不在話下。
不過除了生氣的瞪了柳水水師徒一眼後,她什麽也沒有做。
她上城樓是為了關注三百六十個小隊安危的,不是來跟人鬥氣的。
而且與人鬥氣,也不與柳水水鬥氣。
這就是隻二哈。與她鬥氣只會氣壞了自己。
“—飛,你跟過去。”她對身邊的劉一飛下令。
“將軍,你在擔心他們?為什麽?”劉一飛問道。
“嗯。柳水水那個人,確實有些不好形容,你應該知道她這一路上捅的婁子吧?”冉秋葉問。
“嗯,有點。”劉一飛摸了摸鼻子。
哪裡是有點兒,簡直是赫赫有名。
別的不說,就說狐妖事件。
津北明明捉拿了一隻狐妖,她卻偏偏不承認是狐妖,只因為那隻狐狸長得醜。
長的醜關人除魔司什麽事。
世上的狐妖也不全是漂亮而有靈性的動物,渾身灰撲撲的毛色毫無美感,拉著一張又方又大的國字臉,吊著一雙無精打采的喪眼,長著小短耳和小短腿的醜狐狸也是有的。
當時可是好—番鬧騰,差一點兒把人狐狸開除出狐籍。
引的一大堆同樣國字臉的狐狸來鬧騰。
也是這一番鬧騰。除魔司八部中的鼻部說話了:“這小姑娘眼神不太好,還是來我鼻部好了。”
……
這麽一位由鼻部主動收走的人物,哪裡是有一點兒,簡直是太有名了。
其有名的程度,直逼冉秋葉。當然柳水水是壞名聲,冉秋葉是別人家的孩子。
“這一次我有不好的預感。”冉秋葉說道。
城樓上也因為她這一句話,猛地一冷。
劉一飛微微一怔,剛剛冉將軍的不滿,不是因為那二哈?
同為眼部的一員,劉一飛同樣會讀唇語。當然也知道剛剛那二哈又說了什麽。
“將軍,你確定?”劉一飛挑眉道。
“嗯,她是我知道最能闖禍的一個。一旦她起了興子,肯定要出事。這一路上,她惹的妖魔可不少。”冉秋葉回答。
並沒有生柳水水的氣,更沒有因為柳水水得罪了自己而口出惡言。只是平白直述的舉例。
“是,將軍,我這就去。”
劉一飛一臉的佩服。如果是自己,肯定不會這麽心胸開闊。將軍不愧是將軍。
“只是跟著,不要讓他們知道。”
嘶--
“明白了,將軍。”
還以為將軍是心胸開闊, 不在意她人菲薄。
原來她還是在意的。
不提醒,不保護,隻跟著。分明是用他們趟路。
想不到人美心善的冉將軍竟然是個腹黑的。
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同情他們怎麽辦?
不對!我很同情她的徒弟。
太悲慘了,怎麽拜這麽個二哈當師父。
完蛋了!以後非被他師父坑死不可。
隻想一想這師徒倆衝進超凡妖魔老巢,柳水水哇哇大叫的逃命,徒弟被丟在身後的斷後。劉一飛便不寒而栗。同時為薑火旺默哀三秒。
真可憐!
也就如此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誰也改變不了。拜了個二哈做師父,認命吧。
劉一飛下了城樓,隨後跟上二人,隱秘行蹤,不讓二人知道。
柳水水還在吧啦啦說個不停。一會兒左右打量周圍環境。
一會兒又吐槽畫圖人的水平。“畫的是啥?畫啥啥不像。”
薑火旺默不出聲。
危機感應一陣一陣的。
而且從原本城樓上的一道惡意視線,變成了隨後靈。
那惡意在靠近二十米左右不再靠近,只是跟著。
從其隻跟蹤,不出手,以及惡意來源的方位來看,怕是友軍。
說的白了,就是城門樓上的冉秋葉他們的人。
從危機感應,兩次不同的危險度來看,跟在他們身後的應該是冉秋葉的手下。
“師父,吃雞。”為了避免柳水水再說下去,人家忍無可忍跳出來打人,薑火旺隨手在一邊的食肆買了一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