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到了典史,待遇也提升了上來。月奉10兩。絕對比拉屍賣命的半兩碎銀子高多了。
但如果只靠薪奉吃肉修行,肯定還是不夠。
剛穿越那會兒,弄份工作勉強養活自己。現在自己升上去了,勉強也算是個有品級的官吏了,還是勉強養活自己。真就是工資永遠漲不過消費,哪個世界都一樣。
“薑爺,要不要審一審陳老蔫?”
沈大昌幾次與薑火旺一起行動,早已經從與薑火旺勉強同事,升級到了熟人的模式。
“陳老蔫?大名呢?”
“啥大名?這老陳自開館子,便沒少被街道上的潑皮訛。這人也是個沒脾性的,訛了也不報官。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叫他大名,一直叫他老蔫。”沈大昌嘖嘖出聲,似乎是為自己少了好幾筆的買賣而不滿。
“衙門口向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薑火旺感歎了一句。
沈大昌看著薑火旺,不好回了。他們這些人不就是這樣嗎?不使錢,憑什麽為你主持公道啊。
薑火旺也知道自己有些傷春悲秋,然後把自己罵進去了。
“莫欺老實人,惹急了,真就動刀子。”
作為陳記的一名老食客,想到過去自己在陳記的日子,他還是忍不住替陳老蔫說了話。
至於說受到傷害的潑皮們,薑火旺還真同情不起來。反正這個世界又不是上輩子,也沒有好人壞人全是人,壞人也要保護的說法。
衙門辦案,更多的是官老爺們的喜怒哀樂。
開心了,無罪釋放。心情不好了,斬立決也不冤。
兩人一邊說著,很快來到了縣裡大牢。
審問自有沈大昌他們。今日薑火旺來,只是看一看這位老熟人。
看是否有什麽冤屈,能幫則幫上一把。
……
一上午時間匆匆過去,薑火旺坐在旁聽席的桌子後面,做著傾聽的樣子。
偶爾抬起頭,看看被削了股肉的潑皮。一個個屁股都挨不住椅子,只能由人扶著。
身上濃鬱的草藥味道,說明他們處理過了傷口。
陪同他們前來的,有些是他們的親人……衣著破舊,滿臉勞苦滄桑。一臉“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樣子。
沒有親人的他們自己互相扶著。
不然怎麽辦?他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坐,只能站著。
一個個問完,簽字畫押。這流程也就過了。
本來以他們訛人的行為,是可以抓進牢中關上一旬。
但是他們身上有傷,牢房那等地方真把人關進去,就可以等人給他們收屍了。
所以,衙門口都沒有抓人,錄完口供,簽字畫押時,把手一伸得了些茶水錢,就把人趕走了。
接下來是陳老蔫。
只有起錯的名,沒有叫錯的外號。
這人很老實,老實到見了官也不出聲,就那麽老實安靜的坐著。
“嘿!你這是抵抗到底了?”
沈大昌很生氣,“這是要見識一下爺們的手段。像你這樣的,至少是個刖刑。刖刑懂嗎?就是砍去你的左腳、右腳或雙腳。你割人家的肉,爺們就只能削你的骨。你也別怨。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嘴巴上念叨著,起身便要過去上刑。
“算了。”
薑火旺起了身,叫停了沈大昌的行為。
潑皮無賴,他不介意上刑。
可事實卻是波皮無賴連大牢都不用坐,反而是反抗者還要被抓上刑。
真就是操蛋!
陳老蔫抬起頭。此時,他第一次見到薑火旺,一雙眸子皆是迷茫,很是不解為自己說話的大官。
是的,僅僅是阻止了衙差們的用刑,與他就是幫了大忙了。
只是薑火旺換了一身官衣,身邊也沒有帶上自己的牛。陳老蔫並沒有認出這個只在偏角吃麵的常客。
然後,他又低下頭去。
怎麽說也是在自家的食肆割人血肉,衝擊力還是很大的。
甚至就是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麽就突然動手了。
所以,他能說什麽?
但,痛快啊!
忍了許多年,第一次覺得痛快!
……
縣衙後廚。
八仙桌上,擺了好幾道菜,熱氣騰騰,還有一條糖醋鯉魚,氣味酸甜,色澤誘人。
沈大昌與牢頭牛二,和薑火旺坐在一起吃飯。
“今天這頓飯,很豐盛。主要是沾了薑爺的光。”
“嘿嘿。”
飯是二人請的,但話卻似乎是佔了薑火旺的便宜似的。也是,今日二人收街溜子的茶水錢,薑火旺這個上官沒有製止他們。
是個懂規矩的,能處。
“……本來咱們應該下館子,以慶祝薑爺升職。但陳老蔫的事一出,再下館子,這心中嘀咕。
他們被割下來的肉也沒有查到。不知是進了哪個館子,哪家的後廚。吃也吃不痛快。”
吃吃喝喝,還解釋了一下在衙門請的原因。
“至少咱們這兒,是咱們自己買的食材,乾淨。不用擔心吃出塊人皮來。”
二人解釋完,便看著薑火旺的臉色。
解釋是給了,就看上官收不收貨了。
如果薑火旺不開心,他們指定立即轉場。
不就是現在看外面的食肆犯惡心嗎?哪有得罪上官難受?
薑火旺下筷,吃魚。
“食肆中沒有?”
“陳記的東西全搬來了。沒有。”沈大昌搖了搖頭,一臉苦惱。削掉的人肉查不出,以後還怎麽放心吃喝。
“油呢?查沒查油?”牢頭牛二突然來了一句。
“油?人肉煉油?這事咱們也查不出啊。”
古代查案有限,人油與其他動植物油是很難分辨的。
“行!我這就去查。查不出來,這飯也吃不好!”
……
所以,這二人……真的是請自己吃飯的?
他們當然不僅僅是請薑火旺吃飯,他們也是在新上官面前努力表現他們自己。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這些累世胥吏,每逢新大人到任,總會表現自己一把。
只是吧,吃飯談人肉,以後還是不要再表現了。
“嗯,去查查也好。”
薑火旺點頭。
二人沉默片刻,牛二忍不住道:“如果可以,詢問陳老蔫更快。”
薑火旺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不過現在薑火旺才是這刑獄的頭。他不點頭,只是吃東西。
二人多少有些失望。比起嚴刑拷打,查案可是既費事,又難查。疑難雜案,鞋子都要壞上幾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