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後面塵土飛揚,肖一風感覺道路越來越難行,馬車的顛簸讓他有些難以忍耐。
大約三四個時辰後道路變得平穩了,馬車也停了下來,王河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慕容雪走到馬車前掀開車簾問道:“肖大哥,你感覺怎麽樣?這一路上讓你受罪了。”
肖一風微睜雙目回答道:“我還好,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我要帶著你去見我的師父,他老人家也許有辦法救你。”
“讓你如此費心,我實在過意不去。”
“肖大哥客氣了,我們如今到了如意鎮,前面有一個酒館,我們走了很長的路也該休息一下,請楚大哥下車吧!王伯,你扶楚大哥下車。”慕容雪朝王河使了個眼色說道。
王河明白慕容雪的用意,他伸手去扶肖一風,然而他的身體一晃,身體不穩,王河的雙手直奔肖一風的胸口摸去。
慕容雪急忙喊道:“王伯小心點兒!”
“對不起肖大俠,老朽真地上了年紀,腿腳都不靈便了。”
肖一風有氣無力地說道:“王伯,不妨事……”
王河把肖一風從車上攙扶下來,他們走到了酒館門前,酒館高懸的匾額上寫著“醉仙居”三個金色大字。
酒館夥計急忙笑臉相迎道:“三位客官請進,客官是樓上還是樓下?”
慕容雪說道:“樓下便可,你給我們準備一些好吃的飯菜,越快越好。還有,你讓人將門外的馬匹喂好。這位公子身體有恙,你給他找一張舒服的靠椅。”
“小的明白。”夥計急忙收拾好一張桌子,王河讓肖一風坐到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和慕容雪才落了座。
酒館裡喝酒的人有幾桌,醉人的酒香如同穿腸的蠕蟲一樣直入肖一風的肺腑,肖一風感覺痛苦萬分,因為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喝酒了。肖一風雖然不是嗜酒如命,但他也算得上是酒中豪傑,這些日子沒有喝過酒的他仿若度日如年。然而,他必須保持平靜,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酒館夥計笑著問道:“三位客官吃點什麽?”
王河開口道:“牛肉二斤,清炒娃娃菜,九分火候。粉蒸肉,外用香芹葉裹好,狀元紅半斤即可,另外上三碗米飯,就這些。”
夥計笑道:“這位爺真是個行家,小的佩服。”
王河把臉一沉說道:“你囉嗦什麽?還不快去!”
“好嘞,客官稍等!牛肉二斤,清炒娃娃菜一份……”
王河對慕容雪問道:“小姐,你看這些酒菜還好嗎?”
“沒有問題,我無所謂,就是不知肖大哥覺得如何?”
肖一風欠了欠身體後說道:“王伯安排得很好,我們三個人都有合適的口味。我中毒之身非常適合清淡之菜。那道粉蒸肉恐怕是你所愛吧?”他說完笑了笑。
“肖大哥果然聰明,王伯正是此意。王伯喝上幾口,沒有肉怎麽可以?”慕容雪說完,三人不禁相視而笑。
王河說道:“肖大俠果然是聰慧之人,只可惜這酒……”
“王伯多慮了,我此刻並無飲酒之心,你不用擔心我。”
“甚好,老朽就不躬了。”
一會兒的功夫,酒菜上齊,肖一風三人剛要舉著吃飯。一個人突然走進了酒館,此人正是楚天鍾,他今天一身便裝。楚天鍾好像不認識慕容雪和王河一樣徑直向酒館的後堂走去,就在他經過肖一風坐的靠椅時,他一隻腳斜側勾了一下椅子的後腿,椅子立刻傾斜,肖一風隨著椅子向外側倒去。
慕容雪和王河驚呼一聲,但他們並未出手去扶椅子。肖一風只能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樣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他任憑自己隨著椅子倒下去。
一刹那間,就在椅子即將倒下之時,一條長凳劃了過來,長凳不偏不倚剛好卡在椅子的扶手處,肖一風躺在椅子上依舊一動不動,他似乎被突然的變故嚇傻了。
楚天鍾急忙俯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在下走路大意了。”
王河把椅子扶正後對楚天鍾喝道:“你眼睛嚇了嗎?你居然走路不看道!”
楚天鍾忙說道:“對不起,我實在抱歉,請你們原諒。”
慕容雪說道:“王伯,算了,肖大哥沒有事就好,你讓他走吧!”
“多謝這位姑娘。”楚天鍾說完轉身上了酒樓。
王河埋怨道:“此人走路分明不長眼,我們應該教訓他一下。”
“好了,王伯,我們還是少生事端。”
肖一風三個人轉向看到旁邊的一張桌子前坐著一位身著白袍的年輕人正在飲酒,此人面容黝黑、鼻直口方,從他的容貌看得出此人並非中土人士,桌子上放著一把長劍。
剛才分明就是他將凳子踢了過來,肖一風三個人抱拳以示謝意,那個年輕人點頭還禮。
楚天鍾回頭看了看肖一風三個人後走進了一間雅間,有個夥計急忙跟了進去,他施禮道:“屬下參見楚護法。”
楚天鍾坐到椅子上說道:“免了,你去把你們的堂主叫過來。”
“屬下遵命。”夥計說完走出了房間。
一會兒功夫,有個人推門走進房間,他躬身施禮道:“雷風堂堂主張金拜見楚護法,屬下不知道楚護法有何事吩咐?”
“張堂主,本護法讓你派幾個得力之人暗中跟蹤樓下的王堂主他們三個人,你的人只能跟蹤不得驚動他們,你聽到了嗎?”
“屬下不明白,楚護法先前不讓我們和王堂主打招呼也就罷了,現在你又讓我派人跟蹤他們,我以後王堂主知道此事,屬下……”
“你照辦就是,無需多言,如果出了事我會和王河說,其他的事你不用理會。”
“遵命,屬下這就去辦。”張金說完隻得去按照楚天鍾的吩咐去做。
肖一風在酒館裡多待一刻,他便感覺簡直比死了還難受,醇香的酒味一個勁地折磨著他的內心。然而,肖一風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他無力地夾著菜,雖然菜品可口,但沒有酒,肖一風的胃口也無法打不開,他只能強忍著吃了半碗米飯後便佯裝說吃飽了。
聽到肖一風說吃飽了飯,王河結了帳後扶著他走出了酒館,到了外面,肖一風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慕容雪說道:“肖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小妹希望你成全。”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話直說,我照辦就是。”
“多謝肖大哥,家師對我說過,臥雲崗是世外之地,他老人家不希望外人得知,所以他吩咐我若帶生人前去,此人在路上最好用黑布蒙住雙眼,到了山上我才可以給他摘下黑布,還希望你見諒。”
“沒有關系,既然你師父有此吩咐,我們照做便是。”
“謝謝你,肖大哥。”
王河拿出來一塊黑布將肖一風的雙眼蒙好後三個人繼續趕路。
張金派出十幾個精明的手下早已埋伏在鎮子的出口處,他們等肖一風三個人過去後便緊隨其後。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馬車又停了下來。
王河跳下馬車說道:“肖大俠,前面是一條大河,我們要走水路了,請肖大俠下車。”他說完將肖一風從車內扶了下來,早有船只等候在岸邊,王河扶著肖一風上了船,小船順流而下。
肖一風明顯感覺小船在左右搖擺,身旁的水流聲如脫韁野馬嘶吼著。一柱香的時間,小船靠了岸,王河扶著肖一風走上了岸。
到了岸上,慕容雪手握寶劍在前,王河扶著肖一風在後,他們左拐右拐走了很久後停了下來。
慕容雪說道:“肖大哥,我們馬上就要到地方了,你可以把眼上的黑布去掉了。”
肖一風摘下黑布眨了眨眼睛,王河從他的手中將黑布接了過去。
“肖大哥,你沒有事吧?”
“我感覺很好。”肖一風定了定神後睜開雙眼,他看見眼前是好美的景色。此處遍布青山玉石,周圍花草繁茂,綠樹成蔭。旁邊的泉水清澈見底,水中魚兒神遊。各種小鳥在枝頭跳躍、啼鳴。腳下方石鋪地,幽深的小路兩側種著一簇簇的蝴蝶蘭,美麗、清寧,豔麗的花朵隨風舞動,讓人心曠神怡。
遠眺群山,層層疊翠,陽光下,連接著那片無限舒展的蔚藍。
肖一風感慨道:“好美的地方,敢問此處什麽地方?”
慕容雪笑了笑說道:“此處就是冥幽山的臥雲崗,家師就在不遠的小築而居。肖大哥,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冥幽山臥雲崗,好有意味的地方。”
就在這時,肖一風三個人聽到後面不遠處傳來喊殺之聲。
慕容雪問道:“怎麽回事?哪裡來的喊殺之聲?”
王河忙說道:“是不是有歹人闖入冥幽山,我們過去看看。”他說完飛身而去。
肖一風跟著慕容雪轉過一座小山後看到有幾個人正在搏殺。
“是他。”肖一風三個人不約而同喊出了聲。
原來在不遠處,十幾個黑衣人正在和一位穿著白袍的年輕人打鬥,穿白袍的年輕人正是在酒館裡用凳子幫助肖一風脫困的那個人。看到穿著白袍的年輕人出現在冥幽山,慕容雪和王河的臉上都顯出十分不悅的表情。
穿白袍的年輕人並未有將黑衣人置於死地的想法,他手中的長劍左右搖擺,長劍打落黑衣人手中的鋼刀後只是刺傷他們的大腿,黑衣人倒地後便不能走動。
眨眼功夫,好幾個黑衣人被刺傷倒地,剩下的幾個人驚恐萬狀,他們手握鋼刀不敢近前。
穿白袍的年輕人對剩下的幾個黑衣人說道:“我奉勸各位放下兵器,你們如果不想躺在地上還是盡快離開的好,否則,我手中的長劍可不會客氣。”
剩下的幾個黑衣人相互看了看後像泄了氣的皮球,他們收好兵器走過去攙扶起了受傷的同伴。
穿白袍的年輕人也收起長劍,他走到一個受傷的黑衣人面前說道:“他們可以走,你要留下來幫我一個忙。”
倒地的黑衣人很是害怕,他喊道:“為什麽,我不留下來。”
“那可由不得你,你要想活命就必須留下來,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嚇得那個黑衣人不敢再說話了。
穿白袍的年輕人扭頭對愣在原地的那些黑衣人喝道:“你們還不滾,難道你們也想留下來嗎?”
那些黑衣人聽後趕緊互相攙扶著向山下逃去。
慕容雪走過來說道:“好厲害的身手,可是你怎麽像個小人一樣竟然跟蹤我們到了這裡,你莫非有什麽企圖?”
年輕人笑道:“哈哈,你說得沒有錯,小人倒是有,但不是我。姑娘,你說對嗎?”
“你到底是何人?你膽敢對我家小姐無理!”話音剛落,王河疾步到了白袍公子的面前,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刺向了年輕人,但劍尖刺向白袍公子的一瞬卻突然轉向直奔留下的黑衣人刺去,這一劍分明是要致黑衣人於死地。
年輕人早有防范,他伸手將黑衣人拽到身後用劍鞘擋開了王河刺來的一劍。
“王堂主,你也太心急了吧?我們素不相識,你何必要置我於死地?等我們把話說明白你再動手也不遲!”
王河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他手持寶劍說道:“擅闖冥幽山者死!”
慕容雪一直未動聲色,她看了看肖一風,肖一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他的身體好像能夠站得直了很多。
慕容雪用寶劍一指年輕人問道:“你是什麽人?你又為何到了這裡?”
“塞外之鷹,在下想必姑娘聽說過吧?”
“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塞外之鷹?”
肖一風聽到“塞外之鷹”四個字也為之一震。
“我是誰你無需知道,但我來是尋找我的仇人,我的仇人是誰可以告訴你。”
“你……你的仇人是誰?”
“我的仇人就在白龍寨,他就是瓦剌國原來的國師金貝爾格。 ”
慕容雪不屑一顧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報不報仇和我們又有何乾系?”
“當然有,因為我要報得此仇必須需要一個人的幫助。”
“你休想,肖大哥已經身中劇毒,他不可能幫你,你還速速離開冥幽島,否則,你便死無葬身之地。”
“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他不能幫助我?”
“肖大哥,你會幫他報仇嗎?”
就在年輕人看著肖一風的時候,王河掏出一支飛鏢打向年輕人的致命之處。
說時遲那時快,一粒銀彈正中飛鏢的鏢把上,年輕人一轉身,飛鏢不偏不歪正中黑衣人的胸口上,黑衣人立刻口吐白沫一命嗚呼。
“好歹毒,你竟然用毒鏢傷人。”
王河自知理虧,他急忙退到了慕容雪的身後。
年輕人拱手道謝:“在下多謝肖大俠出手相救。”
慕容雪看著肖一風驚詫地問道:“你……你不是中毒了嗎?怎麽會……”
肖一風笑了笑說道:“我確實中了龍小欠下的毒,可是我在綠柳山莊找到了解藥。”
“你居然騙我?”
“你不是也一直在騙我嗎?當初我真以為你是救了我,可能是老天幫了我,讓我在綠柳山莊的住處找到了解藥。我看到了你們晚上所做的一切,我裝下去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慕容雪冷冷地說道:“上官無極這個老狐狸,他居然在自己的書房藏著解藥,我真不該讓你住在那裡。”她說完揮舞寶劍直奔肖一風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