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佑立即現身,伸出巨手,把鍾握在手裡。
這一幕,如同已逝時代的戰爭剪影,如同降妖除魔的神話再現。
巨大的護佑,揮動著晚鍾,往龍首人的頭頂罩落。龍首人動容,可他全然不懼,身上有金光跳躍。他每踏出一步,雙腳都要陷入地面,直至淹沒了膝蓋。
刺蝟人和龜甲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開始驚歎於劫如塵那一口鍾,具有攝人心魄的力量。緊接著又被龍首人震驚,是那樣的讓人難以理解。要知道,這裡全是堅硬的岩石。普通人奮力一擊,估計也就一個碗大的坑。他竟然像是行走在淤泥之中,陷得那樣深。
龍首人雙腳陷於土石之中,卻還一直向前行走,等待劫如塵的進攻。劫如塵呈現出快,他卻偏要對抗以緩慢。以緩慢抗擊快捷,以沉重針對飄逸。龍首人的戰鬥意識非凡,充滿著不羈的原始獸性。
深度化形的生靈,果然懂得戰鬥。
劫如塵欽佩不已,這深度化形的生靈果然非凡,自己卻也不甘落後,道:“我不僅可以快,更可以沉重。”
登時,光芒流轉,晚鍾罩落,正好把龍首人罩在裡面。
不像是大鍾罩住了他,反倒像是他故意鑽進大鍾之中。這樣強大的對手,龍首人見獵心喜,要試一試自己的極限。
音波席卷,在腦中產生共鳴。龍首人任由大鍾罩落,並沒有任何躲避,被完全被罩進去了。
觀戰的人已經看不懂了,兩人處於深度的糾纏之中。在大鍾罩住的刹那間,龍首人的雙拳出擊,一拳一拳擊打在鍾壁上。
晚鍾響徹,湖水驚亂。
晚鍾頌音,有神奇的魔力,直入人的神魂,驚起一陣陣悸動。捂住耳朵並沒有半點作用,鍾聲響徹在神識海中,讓人無法修煉。異螺者煩躁不堪,就想著要把這敲喪鍾的人給殺了。
雲霧翻滾,王命薄止住了他們的蠢蠢欲動,喝道:“這是一次考驗,爾等廢物忍住,別動!”
王命薄的話威力極大,翻滾的雲霧又安靜了下來。
劫如塵和龍首人以這種方式在比拚,尚方雪的‘南風袋’吹出南風,漫卷虛空。曼雲端終於忍耐不住,收了寒焰三變。他不再使用他術,而是一心發揮玄黃生長術。他想要如上一次一樣,影響尚方雪的風。
然而,這一次卻辦不到。他的玄黃生長術還沒有那樣高妙,還沒有領悟到至深的地步,還不能直接影響藏海器。或者說,影響只有一點點,起不了大的作用,聊勝於無。
藏海之器,這樣的袋子,有著極大的來歷。
晚鍾頌音,南風漫卷,宋燃和明月也同時到了,從東西兩邊,同時殺入。
劫如塵精神為之一振,晚鍾的聲音更加洪亮了。尚方雪處變不驚,南風袋卻吹得更加急迫了。
宋燃身為藏海士,可是身上似乎有護佑。
五靈合一,靈光罩早已異變,變得很大。雖然不及護佑,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更恐怖的是,靈光罩已是人形模樣,比護佑的猙獰更溫和,也更像一個正常的人,不給人以魔怪的感覺。
僅憑這樣的靈光罩,就能知道宋燃的極度強大。果然,刺蝟人和龜甲人同時色變,緊緊貼住王命薄。王命薄納悶,這人又是哪裡來的。他還沒有納悶完畢,明月就更加奇特了。
明月執筆,在虛空不斷點化,竟然畫出了一株荷花。荷花盛開,花瓣一片片掉落。雪白嬌嫩,如同白雲揉成,殺向曼雲端。
“袁小星這個煞星不在,都是小場面。”王命薄並沒有慌亂,立即點兵,“段英、蔣秀,衛承、薛平,出!”
雲霧聳動,四人走了出來。
霜衣附體,周身流動著蟒形氣流。這四人同時出來,踏著相同的步伐,沉悶的腳步聲,仿佛要踏滅人的生機,使人的心臟跳動都趨於緩慢。
四人很是興奮,想要檢驗仙術——玄黃生長術。
王命薄穩坐釣魚台,道:“我所懼者,不過袁小星而已,你們這些小蝦米來得再多,也不夠我這些仙童吃的。”
“哦~是嗎?”煌無憂也到了。
大戰更為激烈,上了一個新台階!
段英和衛承兩人共鬥明月,蔣秀和薛平同攻宋燃。
王命薄知道煌無憂的底細,不讓他有可趁之機,立即道:“關山遠,出!”
“是。”關山遠提著大刀,神情莊嚴。
此間異螺中最強者是關山遠,他穩穩地走將出來,如同一座移動的大山。身為訣別士的他,護佑閉目,步伐從容,是真訣別士的風范。更何況,他還是異螺者。
關山遠後面的雲霧之中,還有二十一名異螺者,而自己這邊除了袁小星外,隻到了五人,殊無勝算,煌無憂眉頭緊皺。
戰況膠著,煌無憂有些埋怨袁小星。他既然殺到了這裡,為何又不把這些人給解決了。
關山遠每一步踏出,仿佛山川都跟著鳴和。他與山川融為一體,汲取著山川之力,那是源源不絕的力量。此人,極度強大。
關山遠越來越近,煌無憂的悲喜交集已經發動了。很久了,他都沒有真正廝殺過。這一次,是真正的考驗。
玄黃生長術,橫空出世。首次以嶄新的姿態殺敵,諸人節節敗退。還妄想著以一敵三,連以一敵二都極為艱難。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一對一或許可以勝出,這是最樂觀的估計。但是,那雲霧之中還有那麽多異螺者怎麽辦?
王命薄穩坐釣魚台,欣賞這一出好戲,心中籌算:“今日一戰,損失了蛟和重瞳妖貓。然而,袁小星已經去易水了。如果,今日能把這些人全部殲滅,特別是殺了煌無憂,那麽也是劃算了,從此之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一心只是經營師尊的道統,把玄黃生長術播撒於天下。”
已是必勝之局,王命薄躊躇滿志,所關心的不是現在了,而是以後玄黃生長術播撒天下的盛況!
以後,自己將成為豐州的傳說!
訣別境的關山遠,是異螺者中戰力第一。然而在面對煌無憂時,仍舊感到吃力,此人雲淡風輕,但是給人深不可測之感。
煌無憂乃五族,神絕之後是五族,蘊含著多少秘密?神國廢墟在他身後浮現,巨大的殘柱觸目驚心……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關山遠察覺到了自己的心神不寧,仿佛有一種情緒要宣泄而出……
這些廝殺的人之中,唯有煌無憂和五靈合一的宋燃穩佔上風。宋燃其實已經可以對戰關山遠了,因為那靈光罩沒人攻得破,堪稱訣別境護佑的存在。
明月,那一隻筆也是神鬼莫測。畫出的荷花,可以無差別擊殺!恐怖非凡。明月氣質高雅,真的有仙姿,王命薄都看得點頭。他搞不清楚,這樣的人是哪裡來的。
反倒是劫如塵和尚方雪兩人難以自保,不能說他們弱,而是深度化形的生靈龍首人,和雷螺者曼雲端實力太過強大了。
養龍湖畔,殺黑了天。
這些異螺者極為強大,學會了玄黃生長術的他們。如果不是在這裡,每一位走出去,都不可等閑視之。
這樣的強敵,也不得不把王命薄的思緒拉回現實。
“好險!如果這些怪人跟著袁小星一起殺過來。那時候,異螺者們還沒有磨螺完畢,還不能立即深度學習玄黃生長術。倘若是那樣,仙童們是否能如現在這樣犀利,還難說得很……”
終究,王命薄是愉悅的,這一戰無論如何都是必勝。
“袁小星這個煞星走了,一切都好了起來!”王命薄的愁容完全消失了
……
范逾嗚咽,在玉山雪頂轉圈圈,不知道多久了。轉到了山頂的邊緣,被石頭絆了一跤,跌跌撞撞滾下山來。仿佛心中有執念,他滾向養龍湖。
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掉段英,即使此刻神智不清,范逾仍然記得段英……可能,就是這樣一種執念在支撐范逾。
范逾連滾帶爬,在亂石中、荊棘中,沼澤中奔行,像是一個野人。幸好養龍湖幾乎就在玉山腳下,范逾竟然奇跡般地來到了養龍湖畔。
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
范逾看見地上躺著許多屍體,四分五裂的屍體,姿態怪異的屍體。刺蝟人,龜甲人早已四分五裂,龍首人、劫如塵、醜陋女修三人抱在一起,同歸於盡,還有許多異螺者的屍體,不下十具……
活著的人當中,只剩下煌無憂、明月和宋燃還在廝殺,與曼雲端關山遠等數位異螺者在廝殺。這幾人極為強大,從戰鬥的開始,殺到了戰鬥的末尾……
明月正在緊張地作畫,不提防關山遠一刀反砍而出,被從天靈蓋劈下。頓時,明月被劈成兩片,往兩邊分開倒下。在他倒下的同時,竟然變成了兩片紙。其中一片往邊上飄落,飄到了尚方雪的身上。
尚方雪安安靜靜地躺在一邊,似乎是死掉了。
煌無憂和宋燃嚇了一跳,這明月竟然是一張符紙……但是,給他們的鬥志卻更加昂揚了。
范逾順著紙片飄落的方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潛意識之中,他似乎還記得尚方雪。‘荷荷’連聲,范逾奔了過去,把尚方雪的屍體翻轉過來,果然一張熟悉的圓圓的臉蛋……
這是生死之戰,眾人哪有心思去注意這一個怪物,去看這一個瘋子。唯有王命薄注意到了范逾,他也非常納悶,他幾乎認不出來范逾,也任由這鬼樣的東西去翻弄屍體。
范逾怔住了,果然是雪姑娘。
一如生前,沒有任何死亡的跡象,像是睡著了。
一種感覺,從舒適化成痛苦,原始的秘力湧現,驅散了神智不清。又像是回光返照,忽然,元神有所感!
范逾,醒了。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全死了?”范逾悲涼著,想要說什麽,可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宋燃力戰兩名異螺者,凶險萬分。
煌無憂也在燃燒血液,身後一片霞光,那是五族之血的顏色。他以一敵二,力戰關山遠和曼雲端,可想而知,他的壓力有多大。
范逾逐漸恢復清明,陡然間運轉元氣,立即,元氣建構完畢,殘缺已立即補全。不過,他沒有立即投入戰鬥,他在觀看玄黃生長術。
范逾輕輕把尚方雪的屍體放下,一會看異螺者施展玄黃生長術,一會又看看地上的死屍。他在苦苦思索,似乎遇見了關鍵,即將突破。
王命薄此時,身邊已經沒有保護他的人了。可是他也渾然不懼,因為他身上還有秘寶,足可以保得性命。
王命薄臉色鐵青,他沒有預料到人心。那些所謂的仙童,包括段英、蔣秀,在看見戰鬥的慘烈後,不顧他的召喚,全都跑了。
二十七名異螺者,跑了大概有十七名。除了還在參與戰鬥的四名異螺者,有六名身隕,其中煌無憂一人殺了三人。也正是這樣,異螺者們察覺到了凶猛,不希望出現什麽閃失,所以許多都跑了。
“這群廢物,唉,玄黃生長術錯負矣!”
王命薄動輒對這些人打罵,這些人不滿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終於學到了真正的玄黃生長術,哪裡還會聽從王命薄的指示去拚命,自己還有這大好的前途。
也就是,如關山遠、曼雲端這種意志堅定的修真者不肯離去,他們要在這一戰中證明自己。活著與否,反倒是次要的了。因此,他們就展示出了自己超絕的實力,只差一點點就能把敵人全殲……
戰鬥了這麽久,宋燃以一敵二,也漸漸體力不支了,已經落於下風。情況危機萬分,那邊,煌無憂似乎手段全部用盡了,始終破不了兩大高手的玄黃生長術。
可以看見,將是全軍覆滅的局面。
范逾早已發現了段英不在,對此戰鬥也不甚關心了。此時那一本玄黃生長術上恐怖的畫面在腦海一一閃過,又和這些人的戰鬥,以及地下的屍體連在一塊。
“生長……生長……”
“向死而生!”范逾喃喃自語。
王命薄忽然驚醒,他認出了范逾。
“向死才能生麽?未必吧!”范逾有所懷疑
忽然,范逾鏗鏘道:“唯有將生機宣泄,才能向死而生。生機的宣泄,不就是痛苦麽……”
此刻,所經歷的和玄黃生長術結合起來,那一幅幅的畫面仿佛動了,那血淋淋的不正是自己麽。終於,融會貫通了,范逾真正理解了玄黃生長術。
“生!”范逾猛喝一聲。
頓時,金橘色的光芒乍現,十幾顆頭顱大小的火流星懸浮在雲霧之中。
王命薄震驚,又叫苦不迭,他知道范逾的實力。尤為恐怖的是,他似乎從被閹割的版本之中學到了真正的玄黃生長術。此人果然逆天,有大才。
生機的宣泄,不就是拚命麽?世間最痛苦的是,莫過於‘拚命尋死’,而他自己向來就是拚命的。范逾這才明白,為什麽這玄黃生長術竟然與他的成長經歷是如此的貼合,仿佛,這玄黃生長術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范逾抬手,五朵火流星分襲五人,包括王命薄在內。
金橘的的火流星,比曼雲端的大花還要好看。
“范哥,你終於來了!”煌無憂驚喜不已,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
此時此刻,正是天平勉力保持平衡的時刻。范逾的到來,那就多了一個砝碼,無論加到哪一邊,天平就立即向哪一邊傾斜。原想著,今日恐怕是一個同歸於盡的局面,煌無憂來了精神,血脈之力越發動人心魄。
宋燃的精神為之一震,高聲招呼范逾,特異的靈光罩原本是暗淡無光的,此時驟亮。
范逾立即加入戰鬥,三人大戰四人。
范逾盡情揮灑,玄黃生長術,越發領悟得深刻。
他不住地大笑,笑聲中,先後滅殺了兩位異螺者。
此時,范逾、煌無憂、宋燃三人對戰關山遠和曼雲端兩人。最後,煌無憂一對一關山遠,范逾和宋燃兩人對戰曼雲端。
戰局已經完全翻轉過來了,略顯輕松。
王命薄的眼光毒辣,已經卷鋪蓋跑路了。
曼雲端如何敵得過范逾和宋燃兩人,任他觀形生根,任他玄黃生長術,全都也不成。大花凋零,曼雲端大吼一聲,想要激發自己的全部潛力。可是兩大高手在側,他不在有時間了。頃刻間,霜衣破潰,他整個人被打成碎塊,跌落在養龍湖邊的沙灘上。
雷螺者曼雲端,以俊美著稱。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實力,他在這一戰中證明了自己,他的實力還要勝過他的外貌。他殺了尚方雪,自己也死於范逾和宋燃的合擊之下。任何一個人對戰,他都無懼,可以遇見了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非凡的怪胎。
神國廢墟再一次呈現,關山遠進去了。
不久,異螺排名第二,有大將之風的關山遠也倒下了,自己的大刀正好蓋在他身上。如果不是碰上煌無憂這樣的變態,他本可以走得更遠。
戰鬥停止了,范逾、煌無憂、宋燃三人也立即倒下。強敵已死,他們再也支撐不住了。
屍橫遍野,血都染紅了養龍湖。
這一戰,當真慘烈異常。
世間多少天才,覆滅於此。
煌無憂輕聲說道:“成功了!”
三人在屍體之中休息了片刻,又恢復了精力。
相顧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對於三人而言,只有煌無憂最賺的,因為他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今天,養龍湖再次落入他手。
但是宋燃和范逾兩人都不滿意,宋燃的目的是誅滅所有的異螺者,但是異螺者還逃了十幾位,那可是都學會了玄黃生長術的異螺者,成長起來快得嚇人。
宋燃歎了一口氣,煌無憂通透人心,道:“宋哥哥是為遁走的異螺者而憂慮吧?”
“是呀,老弟,十幾位異螺者,恐怕以後會瘋狂報復!”
“別擔心,他們成不了事。”煌無憂笑了,指著邊上關山遠、曼雲端等異螺者的屍體,“看,能成事的都在這裡,都死了。”
宋燃無言,煌無憂並非胡說。
范逾也不滿意,因為就沒看見段英,質問煌無憂道:“你騙我!”
“哥哥啊,段英早就跑了,你來晚了!”
范逾也猜到了,因此不做聲。
煌無憂道:“謝謝兩位哥哥,不如留下來吧,咱們好好在一起。以後,一起殺滅掉五宗,豈不快哉!”
兩人同時搖頭,攜手離開。
越過養龍湖,繞過玉山,走出大鐵山,在小鐵山腳下,兩人不得不分離。
范逾怏怏不樂,畢竟雪姑娘死了。
宋燃道:“范賢弟,我們現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知你接下來什麽打算。畢竟,咱們鐵拳門和膽小如鼠門是早就被滅了的,現在無家可歸。”
范逾的打算,當然是要掃滅段家,然後殺上青木宗、千金宗、烈火宗……不過他當然不會說這些,反問道:“宋大哥呢,你有什麽打算?”
宋燃道:“經過這一戰,訣別境已經在向我招手了。我五靈合一,修煉的速度極快。訣別境之後,恐怕用不了一年,我就可以元神出竅,去大川之中蘊蛟了。今日一別,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見。”
“五靈合一,宋大哥非比尋常。屆時,一定可以江河畫身成功。如果那樣,你要不要為你膽小如鼠門復仇?”
“不了,我不願意了。多搞幾條江河畫身後,進彭蠡澤,入易水,登瀛洲化龍,這就是我的道路了。”
“難道,滅門的仇恨可以不計較嗎?”
“修真的世界,強者為尊。我復仇又怎麽樣?我也不想通過復仇來證明我是強者。今日這一戰,難道還不足以證明賢弟和我,咱們是強者嗎?”
范逾搖頭,道:“不復仇,算不上強者!我不會饒恕他們!”
宋燃知道,兩人的思想有很大的分別,道:“賢弟,我勸你,也不要執著於復仇了。修真其路,當真是漫漫長途,許多東西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宋燃突然止住話頭,他早有耳聞,范逾是沒有吞靈而進入藏海境的。 按照一般的道理,這樣的修士是絕對沒有任何可能進入訣別境的。修真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但是,誰也不敢說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且天意非凡,是無人可以撼動的。
這兩人一個五靈合一,一個一個靈也沒有,真是一對臥龍鳳雛,乃當今之奇才。豐州之大,宗門林立,恐怕再也找不出兩個這樣的人來。
范逾笑笑,不置可否,他靜態的修煉不行,拚命才是他修真的意義。
“賢弟,我去了!”宋燃拉住范逾的手,“保重!”
范逾望著宋燃西進的背影,若有所思。
落日沉墜,山風斜來。
范逾東進,準備去青石鎮。
對於林動風的死,他還是念念不忘,也不可能忘。罪魁禍首的段家還沒有為此付出應有的代價,范逾下定決心要去攻打。
如今學會了玄黃生長術,有力量挑戰段家了。
這裡是西邊的深處,不時有猛獸吼叫。
聲音破空而來,像是悶雷走進自己的心裡,又猛然炸。驚悸不斷疊加,范逾內心恐懼。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怎麽了。此時此刻,仿佛是不能見光的人懼怕陽光一樣。
忽而,天上數隻仙鶴飛過,范逾情不自禁,追逐著奔跑了起來。范逾的速度,疾於奔馬,真的要超過在天上飛行仙鶴了。這些鶴也發現了下面的范逾,仿佛要拔地而起,過來獵殺它們,它們都非常害怕。急忙振翅,向更高處飛去。同時,大聲鳴叫起來。
鶴鳴之聲,讓范逾再也忍受不了,他跟著長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