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得有一些撐,這是唯一的一次。
他從來隻吃七分飽,吃得過飽了,反應就不靈敏了,這是致命的。
眾人享用已畢,布濁道:“接下來,怎麽應對,我門還需要拿個主意!不過在商討之前,我首先要問一下范門主。”
范逾道:“布宗主請講。”
“我想聽聽范門主的意見,對這件事怎麽看。”
范逾笑了,道:“你們是內戰內行,外戰外行。”
眾人明白范逾的意思,臉忽然就紅了起來。
范逾道:“前事我也不再提了,今天我既然來了,就沒有打算半途而廢。李殘刀再出手,我扛下來便是。”
“那太好了!就等范門主這一句話呢!”布濁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胡仙兒道:“那位年輕人呢?怎麽辦。李殘刀是他的仆人,仆人都這麽厲害,那主人更加難以想象了……”
眾人沉默了,忽然烈原出了一個主意,道:“胡仙子,全天下的女修都集中在你們那裡了。我覺得應該做一點貢獻了……“
胡仙兒臉忽然一紅,道:“烈宗主何意?”
“我的意思是說,年輕人哪有不喜歡女人的。你從千金宗選一個,送個那年輕人,咱們的困難不就解了麽……”
“烈兄看穿了事物的本質,我讚成,這真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如果他要,那麽一切都好辦了。如果他不要,咱們也不損失什麽,至少贏得了他的好感。”
布濁點頭道:“這個辦法可行,還請胡宗主準備一下。”
“我早就準備好了,人也帶來了。”
眾人大喜,道:“胡宗主的目光果然超前。昔日,養龍湖畔誅殺匪首勝,千金宗確然是立下了大功的……”
布濁道:“那就等他們回來吧,此時不解決,咱們豐州也不得安寧。我料定他們還會回來!特別是李殘刀,是不會放棄和范門主的決鬥的。”
眾人想到他們還要來,心情一下子又變差了。
苗見世問道:“范門主,對於他的江河畫身有沒有想到破解的辦法?”
眾人都看向范逾,這是關鍵的地方。如果破不了李殘刀的江河畫身,那麽想要取得戰鬥的勝利就很難了。
范逾果斷搖頭,眾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苗見世又道:“我看門主吃虧就吃虧在沒有神器,李殘刀的刀可是神器。”
忽然,所有人都鴉雀無聲了。
因為,這正是所有人都最為擔心的事。
如果,兩人來討要神器,或者要強行搶走神器怎麽辦?
黃耕道:“但願他們不知道神器這些事。”
“如果知道了,他們來搶怎麽辦?”
烈原道:“神器不容有失,他們要是知道了,出手搶奪,咱們一擁而上。”
“李殘刀已經如此厲害了,他的主人還沒有出過手,不知道實力怎麽樣。怕就怕,咱們豐州與瀛洲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咱們的訣別士是雞蛋,人家的訣別士是石頭,咱們即便是一擁而上恐怕也贏不了。”
“還有更加可怕的一點。李殘刀是訣別士,難道他的主人也非得是訣別士?萬一是化龍境呢?咱們想當雞蛋都當不成,只能當煎雞蛋了。”
對於敵人的境界,這都是沒有想到過的。大風大雨劈裡啪啦打在船身上,眾人的心情已經沉到了谷底。此時有一個念頭,暗歎天意不公。為什麽豐州不能出化龍境,非要經過易水的洗禮才可以,似乎是,有人設計好了這一切!
有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目光全都聚在嚴藏拙身上,期待他的回答。不過,薛少孤的眼睛卻偶爾瞟在范逾的身上。他知道,范逾的護佑與眾不同,或許他可以在豐州直接化龍。
嚴藏拙歎道:“誰說不是呢?修真的世界,本來就是一個設計好的世界。”
“如果都是一樣的標準,那麽我們又何必如此惆悵,就怕是不一樣的標準,而我們早就走入歧途了,又或者是別人的試驗品,那我們就是被別人設計好了。”
“我看,這就不是設計了,而是奴役了……”
這一群人,一輩子在最高的地方,都是奴役別人。今天,卻聚在一起,談論被奴役的事,被不可想象的人物,甚至是天意的代表,從一個更高的維度進行奴役。
這很不好笑,也很好笑。
嚴藏拙點頭道:“確實不排除這個可能,我也不能確定,更不敢妄加揣測。天意從來高難問!”
范逾心中凜然,難道說吞靈,江河畫身等都是被設計好的?似乎有這個可能,因為如果說在一個沒有野生五靈的地方,在一個沒有江河的地方,難道就不能進階麽?
“可以進階,我自己在凝元境就沒有吞靈,如今照樣進入了訣別境。只不過辛苦異常。而且,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訣別境的秘密並非訣別,而是擁抱。或許也不算設計好的,一個標準在雄渾沒有盡頭的時間長河之中,總是會被磨得破破爛爛,又會被其他的‘東西’充斥,或者刻意或者偶然,哪能一成不變?總是會偏離初衷,而被踏出多條小徑……”
范逾做如是想,他也絕對不會把訣別境的秘密透露給自己些人。范逾吸取過足夠的教訓了,秘密一定只能自己一個人知道。
“好了,不管是不是設計,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肯定不能束手就擒。神器是我們的底線,他們要搶,也唯有死拚而已。”
“死拚!”
眾人表情愀然,要為尊嚴而戰。
布濁忽然道:“范門主,我們弱水宗西南方向有一塊地,甚是肥沃,鐵拳門要不要?”
范逾愣了一下,道:“敝門簡陋,弟子凋零,恐怕享用不上。”
布濁立即道:“不怕,這一塊地在我宗西南角,離鐵拳門不過800裡而已。聽說貴門盛產星光馬,日行八百裡,一個來回也就一天一夜了。”
薛少孤等人暗自腹誹:“布濁真是老糊塗了,鐵拳門早已被自己等人滅了,也都和好了。小范恐怕都已經忘記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提什麽星光馬。”
薛少孤轉向胡仙兒、烈原等人,兩人臉上均有不悅的神色。恐怕和自己一樣,把布濁罵了千百遍。
五大宗宗主,老一輩的松影年紀最長,有400歲,被匪首勝殺了。剩下的算黃耕年紀最長,據說已經330了,其次是布濁,也有320了。剩下的三大宗的宗主都是新生代,年紀僅僅過百。
果然,范逾的臉色變了,道:“星光馬不是全被你們搶走了麽?”
這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范逾也不想再回憶什麽,追究什麽。本來心態已經平和了,此時布濁又說將起來,畢竟還是不能從容自處,說得話也漸漸地含著氣了。
布濁也不管范逾臉色如何,徑自道:“我知道,那是我們之前犯下的錯誤。所以啊,本宗願廓清襟,誠心修複裂痕,請范門主勿相疑貳。老夫也不想把那些錯事隱瞞起來。我們知道,范門主的為人,境過既忘,不再追索,否則也不可能應邀而來。范門主且聽我說,這一塊地可以種植墨松,是少有的寶地,你們以後肯定用得著。”
范逾心動了,想要接受,可是又不太好接受。
布濁見范逾不做聲,知道他心動了,立即道:“就這麽說定了,我過幾日就把本宗的弟子撤回來,范門主到時候派人前往勘探,把界碑換一換,派幾個門人駐守一下,也算得上是鐵拳門不菲的資產了。”
薛少孤也不得不立即跟上,道:“以前為難鐵拳門,我們青木宗出力最多。幸賴范門主寬宏大量不予追究,鄙人感動無已……”
畫舫中的人,最低層級也是長老,五宗十門的宗主幾乎全到齊了。這一群什麽樣的人?當然知道青木宗被范逾殺上門去,死了數位長老。如今連薛少孤真心示好,紛紛跟上。
“我宗有一塊飛地,就在青石鎮直線往東約千裡的地方,離鐵拳門恐怕也只有600裡。地方不大,但是存量不少的黑土,送與鐵拳門!”
范逾不做聲,也心動了,因為這黑土是培育草藥的絕佳土壤。不僅生長的草木品質絕佳,並且收獲期也大為縮短。據說,這黑土乃是極為久遠的神器化渣而成,理論上是可以長出異變凡株的。
眾人也大為驚詫, 這可真是大手筆。薛少孤看來下了血本,連這等寶土都送了出去。
薛少孤害怕范逾拒絕,此時見范逾不啃聲,心裡高興起來,也不敢再多說了。生怕他一反悔,自己的臉面往哪擱。更主要的是,今天試探出了他的態度,如果還記仇,那麽自己終將是不得安生。
千金宗的胡仙兒早就有話想說了,她原本想背地裡跟范逾講。此時見布濁和薛少孤紛紛獻禮交好,自己也不得不開口了,“你們慢點,可別裝得太滿,給我留一點。鐵拳門的特產除了星光馬,更加出名的要算是虎嘯鐵了。我們曾經做過實驗,虎嘯鐵參雜一些鳳鳴石,所打造的兵器其元氣外放的范圍更廣更加致密……我們有一小塊鳳鳴石的礦藏,還沒有枯竭,范門主也曾光臨過,輕車熟路,連著那些苦力和牛馬一並送與范門主……”
眾人驚呼,連其余四大宗的羨慕起來。要知道這鳳鳴石的礦藏,可是真真正正的寶藏,整個豐州也只有那麽幾處,皆在千金宗的掌握之中。今天,胡宗主竟然連這樣的寶藏都獻了出來。
此後,凡是參與過圍獵鐵拳門的宗門都紛紛獻寶,生怕自己落後了一樣。
風大雨狂,范逾志得意滿,如躺雲端。
畫舫之中,宗門之主都在船腹,這是絕對機密的地方,任何人不待召等能進,否則殺無赦。僮婢翁媼等服務人員,聚在船尾,吃著剩下的掃尾青鰭。他們之中有些人受不了這麽高的營養和元氣,有些昏昏入睡起來。
風雨中,一艘小船直衝船尾而來,使得他們立即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