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不勞煩聶道友了。”
葉攀擺了擺手,自己站了起來,其實心中是帶著一點警惕的。
修仙者最常見的,就是同行道友看見你狀態不好,心生邪念,想殺人奪寶。
雖然有天衍珠示警,但他最近愈發覺得不能太依賴珠子,還是要自己小心一些。
比如像這次,如果沒有聶鴻同行,哪怕天衍珠示警,自己恐怕亦難逃老者的手掌。
“葉道友,你的眼睛?”
聶鴻停下腳步,生性冷傲的他,難得關心了一句。
“不妨事,些許小傷,以法力溫養,過幾天應該就能好了。”
葉攀雙眼血絲遍布,眼前一片血紅,幾乎難看清東西,但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他又不是小胖子,暫時的視力受損而已,不用太過驚慌。
“那好,我們先分一下吧。”
聶鴻點了點頭,把老者儲物袋內的物品,全都傾倒出來。
一時間,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散落在草地之上。
其中,竟然還有幾個經過石灰泡製過的首級,猙獰的面容訴說著臨死的絕望。
“這是……馬道友?”
聶鴻愕然,一眼認出了當中一個熟人面容,正是前天啟程返回家族的道友。
“還有,莫道友。”
葉攀沉聲說道,看到了今天早上出發的一位司府修士。
他思索著,繼續說道:
“難怪這老頭看起來,狀態有些不對,看來先前已經戰過一場了,幸好這次栽在我們手裡,否則不知有多少道友會命喪於他之手。”
“嗯,回頭我去上報家族。”
聶鴻緩緩頷首,鄭重地收好這些頭顱,準備帶回家族,將這些頭顱交給他們的家屬。
收拾過後,他把無用的東西放到一邊,把有價值的靈物全都清點出來。
共計有中品法器十三件,上品法器五件,下品靈石兩千余顆,丹藥若乾,符籙少許,各色礦石和靈草有十數件,各色寶光充斥眼球。
“這麽多!收起來,趕緊收起來。”
葉攀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讓聶鴻收起來,並做賊一般環顧四周,怕寶貝太耀眼,吸引來過路的修士。
他差點忘了,灰袍老者擊殺這麽多修士,肯定積蓄了許多靈物,再加上老者自己的東西,這簡直就是一個“寶藏老頭”啊。
“好。”
聶鴻咽了咽口水,麻利的收起所有靈物,神情看起來也有點激動。
葉攀卻很快冷靜下來,遲疑道:
“聶道友,此次全靠你劍法精湛,你就全部收下吧,把那老頭剩下的幾張符籙給我就好,彌補一下我耗費的符籙和回復靈藥。”
盡管心裡在滴血,但心中的理智,還是讓他不得不說出這番話。
沒辦法,他怕財富惑人心,怕聶鴻會為了這些靈物,對他下手!
幸好,他終究是低估了聶鴻的心性。
“不可,葉道友方才的出手很關鍵,而且幸虧你道破賊人行蹤,倘若我們被偷襲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因此必須得對半平分,才算公平。”
聶鴻堅定地搖了搖頭,神色看起來有些嚴峻,其實心中也升起過邪念,不過立刻便被斬斷!
他可是修煉新法的修仙者,並不是說新法必須善良,但新法絕對不能違心,既然一開始選擇走正道,就不能被這些外物打破自己的底線。
區區幾件身外之物,有他的道途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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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幾番推辭。
葉攀終於確定聶鴻是真心這麽做的,便順勢同意多拿幾件。
不過,他很會做人,還是選擇與聶鴻四六開,分掉了那一堆東西。
總體來說,兩人都算滿意,算是通過這次戰鬥結下了友誼。
葉攀很看好聶鴻的道途,覺得這人除了平時話少點,不太愛聊天,其他都挺好的,想主動結交他。
另外,聶鴻修煉的還是黑水功和大江劍訣。
這與葉攀修煉的功法太像,結交他等於就是拜了個免費師傅,以後有關於修煉的問題,完全可以問他。
正好經過這一戰,聶鴻對葉攀的表現也很滿意。
他做人比較傲氣,不會結交一般的練氣修士,但葉攀顯然不一般。
至少,他自己在練氣三層的時候,是肯定做不成今日之事。
兩人都有意結交,於是在路途中,聶鴻話也多了,喊出的“道友”二字,亦是誠心了一些。
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只是隨意稱呼,毫無感情……
值得一提的是,在分好戰利品之後,兩人還在前方發現了一套上品陣盤,陣盤已經布置好了,埋在土裡引而不發,顯然是灰袍老者的手筆。
這個發現嚇得兩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後怕不已。
後怕過後,就是一陣驚喜:
———又白得一套上品陣盤,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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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兩人一路跋涉,走走停停,終是到了第一個目的地———越國。
由於家族的重視,不光是派了聶鴻一路護送,這次還特意讓他抽空把在世俗界的家人,接到家族裡面。
所以,兩人來到了越國,來到了位於京城的越國司家。
隨著葉攀的到來,司家頃刻間便炸開了鍋。
“小攀回來了?”
“攀哥兒回來了, 快去稟告家主。”
“拜見葉仙師。”
有熟悉葉攀的老仆慈祥地打著招呼,有司家的管家在阿諛奉承著,還有一些不認識葉攀的家奴在跪地行禮。
一路走來,葉攀笑著與他們打著招呼,頗有衣錦還鄉的感覺。
更別說,還有表情冷峻的黑衣青年跟在身後,好似護衛一般,把他襯托著愈發不凡。
“那就是梅姑姑的兒子,可出息了呢。”
“呸,這何止是出息啊,那可是仙人哩!”
另有一些比較膽小的司府老仆和婢女,隻敢在遠處小聲討論,遠遠望著那風光無比的少年。
‘第一次這麽高調,別說,還真挺爽!’
葉攀神采飛揚,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跟著管家走著,來到一處風景秀麗的小院。
小院建築修繕得非常整潔,院內種著大片的花草,有幾隻蝴蝶正從絢麗的花朵上飛過,兩隻小鳥立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葉攀眼中只有那一位站立門口、翹首以盼的溫柔婦人。
望著婦人頭上多出的幾縷白發,他情不自禁上前行了一禮,深鞠了一躬,低著頭哽咽道:“母親,孩兒不孝,讓您久等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溫柔婦人攥著他的雙手,把他扶了起來,嘴上胡亂念叨著,明明心頭有萬千話語想說,竟一時說不出來,只能一遍一遍地撫著兒子的臉龐、發梢,哀道:
“三年不見,我兒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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