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浣衣坊,關上屋門,葉傾顏根據腦海中的記憶打起沁心拳。
與上午之時,在沁心武館打拳摳腳,毫無章法不同的是,此刻在房間之中打拳的葉傾顏,每一個動作都無比嫻熟,到位,好似練習了數個月。
之前在沁心武館打拳,完全是在藏拙。
一個時辰後,滿頭是汗的葉傾顏癱坐在地,口中喘著粗氣,眼中閃爍著光芒,“若是練習煉皮法也能如此得心應手,兩個多月的時間,說不定……”
龍虎武館,身穿一襲練功服的溫靈幼揮汗如雨,不斷揮拳。
她不想嫁給那個可以做她爹的人。
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
希望放在葉輕寒身上?
溫靈幼想過,也就一瞬。
葉輕寒是天才,沒錯。
天才,也要發育的時間啊。
修行武道不到一個月,怎麽可能抵得過人家修行武道十幾年啊。
三年之約,僅僅只是一種拖延。
給她自己練武的拖延。
可惜。
她不是什麽天才。
努力三年,實力也不可能超過那個人。
哪怕渾身顫抖不止,溫靈幼也沒有停止練武。
揮拳,出腿。
等真的無法動作時,再用特殊的藥石煉脈。
今天,將是她最後一天煉脈。
煉脈之後,便是練肉。
今天,她溫靈幼將會成為一名煉肉的武者。
努力,終究有了收獲。
值得高興一陣。
當天下午,葉輕寒帶著白玉茹前往外城。
王禮背著王叔。
找房子這種事,葉輕寒沒有麻煩溫靈幼,直接在龍湖武館周邊找。
三十五兩銀子,葉輕寒找了一個距離龍湖武館很近的二進院。
一個二進院,三十五兩銀子。
而想要在武館學武,一個人便需要交十五兩銀子。
可想而知,武館多賺錢。
自己一家和王禮一家住進去,綽綽有余。
葉輕寒把最大的屋子,留給了葉傾顏。
若是葉傾顏回家,發現沒有自己的屋子,一定會傷心。
未雨綢繆,總是沒錯。
之前的時候,葉輕寒想著盡快搬進外城。
沒有行動,是因為外城距離城外橫斷山太遠。
他以打獵為生,距離橫斷山太遠,太麻煩。
且,也沒有那麽多錢,難以買下這麽好的院子。
無奈,只能擱置。
夜晚。
寒月如鉤。
司馬府,燈火如晝。
司馬忠勇心情很好,隨意問道:“葉傾顏的習武天賦如何?”
“很差勁,手腳不調,難成大器。”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司馬忠勇點了點頭,感慨道:“若是葉傾顏習武天賦了得,我倒是願意給她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可惜了。”
院落之中,葉輕寒耐心的布置陷阱,並且告知白玉茹,讓她注意。
白玉茹很是耐心,一遍又一遍的記錄陷阱的位置。
她知道,有人對自己和葉輕寒不利,她不能給兒子拖後腿。
來到王禮和王叔他們的院子,給他們的院子布置陷阱時,腳上裹著木塊的王叔,在王禮的攙扶下,來到葉輕寒近前。
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遞給葉輕寒,王叔道:“輕寒,這人參你收著,算是我父子對你的感謝。”
葉輕寒微微搖頭,拒絕道:“在我最危難的時候,是石頭一直給我送食物和銀錢,要感謝,也該是我感謝石頭。”
頓了頓,葉輕寒又道:“再者說,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連累了石頭和你,我應該向你道歉才是。”
王叔搖頭道:“一碼歸一碼,你救了我,並且讓我和石頭住進這裡,說什麽,都應該是我感謝你。”
“至於你說的連累,其實並不存在。”
“你和石頭是朋友。”
“朋友之間,談不上連累。”
“是啊,葉子。”王禮點了點頭,“我爹說的對,和你做朋友,是我的選擇。”
“若是因為我的選擇,讓我身處險境,我也會認。”
頓了頓,王禮又道:“葉子,不瞞你說,你沒來之前,我已經給爹磕了好多的頭,老爹並沒有怪我。”
“我爹可開明了。”
“對吧,爹。”
啪。
王叔一巴掌拍在王禮的腦瓜子上,沒好氣的道:“要不是怕你自己把腦袋磕傻了,我非打死你。”
“我和輕寒說話,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王禮欲哭無淚,以前怎麽沒有發現,自己老爹這麽彪悍。
“輕寒,石頭這人腦子比較笨,以後若是方便,還請多照拂。”“你不收,我不安心。”
王叔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可他在乎王禮的生死啊。
哪個人看到把自己兒子帶到危險之中的罪魁禍首,心中沒有情緒。
有情緒又能如何呢。
誰讓自己傻兒子像個男人,選了自己的朋友,並且堅定信念呢。
他這個做老爹的,也只能忍。
誰讓他兒子有種呢。
葉輕寒依舊搖頭,道:“我還是不能收。”
見王叔還準備說些什麽,葉輕寒又道:“我和王禮是朋友,所以,我會竭盡全力護他周全。”
“人參我便不收了。”
“王叔,我準備在周邊布置陷阱,你和王禮仔細看看,別到時候傷到……”
葉輕寒終究沒有收下人參,哪怕知道那根人參了不得。
王禮把葉輕寒送出院子,欲言又止
葉輕寒拍了拍王禮的肩膀,笑道:“石頭,若是你覺得愧疚,且不想讓我愧疚的話,便好好修行,利用好那根人參,快點強大起來。”
看向天上點點寒星,葉輕寒略做沉默,又道:“若是有可能,爭取進入內城那些大勢力的眼中。這樣會安全一點。”
“聽說鎮守司司衙還不錯。”
王禮剛剛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葉輕寒擺了擺手,道:“早點休息。”
回到自己的小院,葉輕寒沒有練習沁心拳,而是選擇練皮。
心中默默祈禱,“希望管用。”
沁心武館的煉皮法,就叫沁心煉皮法。
練皮步驟和龍虎武館的煉皮法一般無二。
葉輕寒本來想要偷偷摸摸的鍛煉,卻被白玉茹抓個正著。
“怎麽,是嫌棄娘親手腳慢,耽誤你練武,所以才躡手躡腳的熬藥石湯藥,生怕娘親給你幫倒忙?”
“哪有。”葉輕寒來到白玉茹身邊,抱著白玉茹的胳膊,笑道:“這不是怕娘親辛苦麽,想著娘親能多休息。”
這些天,葉輕寒的身高又增長了不少,已經有一米七幾。
看著已經比自己高,卻還像孩子一樣抱著自己胳膊的葉輕寒,白玉茹會心一笑,不管葉輕寒多高,他都是孩子啊。
“能夠幫上你的忙,娘親才能睡的安心。”
“天底下哪個娘親不想多替自己孩子做點事。”
“所以,別再覺得不讓娘親忙碌,便是為了我好。”
“小寒,這是娘親第二次提醒你了。”
“要是你再這樣,娘親可是會生氣的。”
“更會傷心。”
說著說著,白玉茹眼中出現水霧,泫然欲泣。
葉輕寒無奈,只能點了點頭,道:“我發誓。”
“發什麽誓。”白玉茹敲了敲葉輕寒的腦袋,道:“不許發誓。”
葉輕寒傻傻的笑了笑,“好的。娘親。”
也許是因為紫電虎爪煉皮法淬煉皮膜在前,沁心煉皮法修行起來,得心應手。
葉輕寒再一次感受到淬煉皮膜的疼痛。
王禮一共給他三包藥石,他熬煮了兩包,剩下一包需要用來配藥,便沒有熬煮。
“打開面板。”
大道吾授,天師傳度,汝之所學,必有所成。
【持有者:葉輕寒。】
【道種:沁心煉皮法。】
【境界:無。(當前進度:1/10) 】
【受度值:1000。】
修行沁心煉皮法,自然增長進度很少,可是,受度值的增長,卻是極大。
一包藥石,增加五百的受度值。
【持有者:葉輕寒。】
【道種:武道。】
【境界:煉皮中期。(當前進度,2593/3000) 】
【受度值:139。】
兩包藥石,武道的自然受度值沒有增加多少,受度值漲的比較多。
比練習紫電虎爪煉皮法的收益高很多。
“還好沒有用淬皮丹,不然,虧大發了。”
小聲念叨一句,葉輕寒開始研讀文字。
這些天,葉輕寒抓住空閑,便會讀書識字。
天師度,就是文字方面,也能形成道種。
道種名為,識文斷字。
看了這麽久的書,葉輕寒的識文斷字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通用字都已認識。
“應該買一本醫術看看才是。”
第二天清晨,葉輕寒稍微收拾一下,前往浣衣坊。
想著見見葉傾顏,和葉傾顏說一聲,他們一家搬了新家。
浣衣坊不讓他見葉傾顏。
按道理來說,長工允許被探望。
奈何,那只是按道理來說。
規矩是浣衣坊定的。
店大欺客。
人家說不行,那便不行。
還好葉輕寒早有準備,花費一百文,讓小廝給葉傾顏傳了個信。
小廝滿心歡喜的答應。
離開浣衣坊,葉輕寒前往藥館。
城外鄉村,幾乎不存在看病一說。
小病扛著,大病沒有必要治。
窮苦人家,身子賤,小病沒有治的必要,自己能好。
大病治不好,也不會花費那個錢去治。
外城好點,裡面的生活條件好,有那個余錢去治。
小病要趁早治。
不然,小病可能成為大病。
藥館,是最能看清人間疾苦的地方之一。
濟世堂,排著長長的一條長龍。
排隊者。
有手臂耷拉,好似斷掉,不停哀嚎的幫派人員。
有衣衫破舊,抱著自己孫子前來的老者。
有陪著自己娘子過來診脈的丈夫。
有……
隊伍排的很長,很長。
卻沒有一個人插隊。
就是那個滿臉凶相的幫派之人,胳膊在流血,也在排隊。
葉輕寒忍不住小聲念叨一句,“這裡的人還怪講究的,都在排隊。”
微微搖頭,葉輕寒便往裡走。
藥館夥計看到一個人不排隊,硬著頭皮往裡擠的人,立刻出聲呵斥,“那個誰,你在幹什麽?別人都在排隊,你為何頭鐵往裡面擠?”
“這位小哥,你在說我嗎?”葉輕寒指了指自己。
藥館夥計指著下方排隊的一行人,道:“你看看,這裡除了你,還有誰往裡面擠。”
葉輕寒看向那名夥計,道:“我是來這裡幫工的,你不知道?”
夥計一臉狐疑的打量葉輕寒。
葉輕寒穿著普通,樣貌也一般,不過,卻能看出對方氣質的不凡。
甚至,還有一股書卷氣。
夥計心中不禁產生疑惑,難不成……這小子還真是幫工?
“你再這裡等著,我去問問管事。”
“你去吧。”
說了一句,葉輕寒便不去管夥計,轉而向著排隊的眾人走去。
夥計想要說些什麽,終究沒有多說什麽。
先去問問管事,若是對方真的幫工呢?
前世的時候,葉輕寒閑來無事,學了一些中醫學,基本的病,還是會看。
這個世界的藥物,和原本世界的藥物,並不一樣,所以,他就是能夠看出一些人是什麽病,卻無法給對方開藥方。
所以,只能給一些不用開藥的人看病,比如那個不知名幫派的斷手之人。
葉輕寒拿了快木板,徑直走過去,道:“你過來。”
大冬天,身穿短袖馬甲的金錢幫漢子看了過來,眉頭微微皺起,他現在疼的整個人都要扭曲,不能動肝火,也不想說話。
動作稍微大點,手臂處傳來的疼痛,能讓他肝膽擠壓。
漢子身邊的一名跟班厲喝道:“你是誰?敢這麽和我勇哥說話。”
“我是這裡的幫工,來給他看病,你要不要我給他看?”葉輕寒處變不驚的說著,好似真的有這麽一回事。
頓了頓,葉輕寒的視線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密密麻麻的隊伍,又道:“還是說,你要繼續排隊等候?”
“你只是幫工,又不是大夫?我勇哥這麽金貴的身體,要是被你看出個三長……”
跟班剛剛準備說些什麽,杭勇厲喝道:“放肆,這裡那裡有你說話的份。”
那跟班好似得到了杭勇的肯定,把之後的話語快速說出,“要是被你看出個三長連短,你擔待得起嗎?”
杭勇氣急敗壞,忍受著疼痛,一腳踢在跟班的腰背下,道:“滾你的。”
轉而看向葉輕寒,杭勇扭曲的面龐上擠出一抹比苦還難看的笑容,道:“對不起,小大夫,讓你見笑了,我這裡和你賠個不是。”
指了指自己好似扭成麻花一般,分不清正,耷拉著的手腕,杭勇道:“我之前在其他的醫館找大夫看過,那些大夫都說,只能截肢,才能保命。”
“我們這些混江湖的人,沒有手臂,如何是好,我是段然不想直接把手臂截斷。”
“那些大夫告訴我,濟世堂的大夫妙手天成,我這手臂,只有來濟世堂,才有可能保住,於是,我便來了。”
杭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道:“我的意思是說,小大夫,我這手臂,能不能保住。”
葉輕寒張嘴吐出一字,“可。”
“小大夫真的可以?”
“治不治?”
這人廢話太多,不治,葉輕寒便要換個人。
不然,待會等濟世堂的那個夥計問話回來,自己可能會被趕走。
現在,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價值。
才有可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見葉輕寒似乎要走,杭勇當機立斷,“治。”
說完,杭勇轉而看向身邊的跟班,道:“給我在這裡排隊。”
“小大夫,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