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喉離開推松岩,往炎流村而去。
與素還真一談,雖然聖嬰主的事情交由他去完成,但帝如來與鬼如來的意識如何分離,還懸而未決。
另外,刺激佛首失常的外在因素,也斷不可留。
羅喉邊走邊思索,如何才能將滌罪犀角從雲鼓雷峰拿出來,而不讓這把刀落於號天窮手中。
只要號天窮不是死於滌罪犀角之下,罪血不滿千數,鬼如來便無法控制佛首。
反之呢?
如果讓鬼如來提前出現,再讓聖嬰主趁機動手,斬掉鬼如來的意識,那麽帝如來的意識還能存在嗎?
羅喉不會用他人的生命冒險。
還是先處理魔王子的事情。
五峰會議重見赤睛,羅喉可以確定,赤睛身上有邪天禦武的氣息,到底是邪天禦武取代了赤睛,還是兩人同時存在,卻不好判斷。
如果赤睛已死,現在活著的就是邪天禦武,苦境將再起波瀾。
他有些擔心慕容情和劍之初貿然行動,不管慕容情如何偏激,當時步入江湖總有自己的一份責任。
魔王子可以留給慕容情報仇,赤睛就由自己動手。
然而,當羅喉趕到炎流村時,見到的卻是一座冰天極柱。
不久前,雲鼓雷峰眾僧在莊嚴殿主光世大如的帶領下,來到炎流村誅邪除魔。
哪知僧眾雖多,卻不敵魔王子魔火邪蛾,幾招之後,紛紛化為焦骨。
哀憐眾僧慘亡,光世大如又痛又怒:“吾佛慈悲!”
法光衝天,撲滅漫天邪蛾。
魔王子句芒雙劍一擊:“你以為你們是來誅魔的,其實是在褻瀆你們的佛。看看這些慘死的人,這到底是伱們的責任,還是吾的問題?”
光世大如眼見魔者凶殘,當即與法丈輪王、橫練金剛開啟華嚴三化劫陣法:
“文殊法劍!”
“如來聖輪!”
“普賢金杵!”
三僧法陣呼應,形成三角結界,困住魔王子。
這時,魔王子發出一聲類似野獸的痛苦低吼,接著句芒頓地,身後再起巨大邪翼,一舉突破結界。
“蛾空邪火,喝~”
隨即,魔王子閃身向前,橫練金剛誅魔之招還未發完,便已倒在邪力之下,瞬間灰化。
魔王子繼續襲向法丈輪王。
光世大如眼見不好,搶身擋在輪王身前。
“噗~”
句芒刺入,佛血飛濺。
心知已無生機,身為神魚之後的光世大如,釋放元靈之力,化為一股來自天河的極嚴冰峰。
冰寒千丈,封凍大地,也將魔王子鎖在其中。
法丈輪王悲呼:“大如!”
正要衝向冰峰中的魔王子,卻被一隻強健有力的手拉住。
羅喉一掌將他送出炎流村:“回去轉告佛首,魔王子由吾接手。”
邪火漸漸攀升,很快衝破冰之結晶。
呯然落下的是一具燒焦的魚骨。
魔王子從冰晶中踏出:“異物成形,竟然也擺脫不了成佛的**。”
羅喉冷冷看著他:“善於嘲諷世人的魔王子,不知死後有沒有人嘲諷你呢。”
“魔王子自然不會有羅喉這樣高的人氣,不管暴君的怒罵,還是英雄的禮讚,都讓渺小的吾望塵莫及。
” “那就讓你的死亡,激起一絲世人的談論吧。”
“死亡是吾期待以久的事情,不知有過兩次死亡經驗的武君,可否做吾地獄之行的使者。”
“你隻適合孤身上路。”
“是嗎?”
魔王子轉頭一瞧,驚呼道:“你說對了,吾隻合孤身上路,因為赤睛不見了。”
“嗯?”
羅喉來到炎流村時,分明看見了赤睛就在不遠處。
就在這片刻之間,他竟然無聲無息隱匿自己的氣息,逃離了羅喉的感知范圍。
是因為此處的特殊地氣。
“吾的副體學壞了,竟然丟下吾獨自逃命。羅喉,你那一刀給赤睛留下了深深的心理創傷,影響了我們之間的親密關系,吾現在很孤單,這種孤單比死亡還讓吾感覺難過啊。”
沒有理睬魔王子的瘋言瘋語,羅喉來到那片被挖出來的深坑前。
俯首望去,千尺之下的赤紅熔漿不斷翻騰,臨近熔漿的空氣皆被點燃,不時竄出簇簇火舌。
熾熱的火之氣息,掩藏了所有的痕跡。
赤睛或者邪天禦武真的能在這種高溫狀態下生存?
靜靜等了半個時辰,並沒有等到赤睛出來,連同那片熔漿都毫無波動。
是秘法。
魔王子同樣站在羅喉的身邊等待,不過他的神情是興奮,異常的興奮。
“羅喉,想不到你會帶給吾這樣的驚喜。那一刀,讓吾重歸偉大的孤獨狀態,又讓吾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最後的興趣。”
“別裝了,你連心都沒有,哪來的孤獨。”
魔王子流露出一絲憾然:“吾的語氣不夠真誠嗎?”
“若不是答應了把你留給慕容情,這一刻你已經是個死人。”
羅喉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他要看看赤睛到底能藏多久。
雲鼓雷峰針對號天窮和魔王子的行動同時進行,光世大如帶人進攻炎流村,無惑渡迷領著擊珊瑚埋伏在虎踞嶺的百裡之外。
就在號天窮開完會回轉時,兩人殺了出來。
“無惑禿驢,你竟然自己前來送死。來,用你們最強的力量放手一搏!”
“惑界刑判,喝!”
“琉璃一碧動屏風,哈~”
無惑渡迷運起佛家聖氣,浩然之力,破嶽碎石。
擊珊瑚掌氣疾走,雲袖柔中帶剛,卷起傾天碧波。
兩人聯手,攻勢如潮,驚天動地,魔邪辟易。
驚爆過後,在漫天的塵煙中,卻聞一聲沉喝:“滅神天威·神能天風!”
瞬間,無邊狂風從魔棺中衝出,形成兩團毀天滅地之魔能,急速撞向無惑渡迷和擊珊瑚。
“啊~”
“呃~”
兩人各自嘔紅。
“你們辜負了吾之期待,還有嗎?”
就在此時,一道絕世人影自遠方破空而來,人雖未至,勢已滔天:
“一舉鯨濤快哉風,世浪翻袖中。古今誰人堪伯仲?千秋雪,半夕蝶夢。”
擊珊瑚驚喜道:“擎海潮,是你!”
來人正是北冽鯨濤:“想動擊珊瑚,先問過吾。”
“哈哈哈哈哈,想與天抗衡?那就讓你們體會在天之下,自己是多麽無力吧!”
“擎濤裂萬裡,喝~”
擎海潮羽氅飄飛,翻袖拈手,納渾元於廣懷,擊浩力以通神。
掌開波浪之威,氣掃八方之宇。
魔絕天棺中急速飛出一道慘綠邪氣,迎向擎海潮。
雙招相交,竟是擎海潮後退。
雪浪狂潮打到魔棺上,擎海潮頓感所有的勁力皆被棺材吸收,而對方傳出來的掌氣,竟然帶有自己那招的反震之力。
“原來如此,那吾回敬你一物,號雨鯨脈。”
擎海潮一聲沉喝,天空瞬間雷雨傾盆,羽袂翻飛中,突然現出一條神索,抽向魔棺。
“浪逐千秋峰,喝!”
“滅神天威·神能掀濤!”
驀然間,魔棺胸前的開口處,衝出幾道驚世魔氣,掃蕩寰宇乾坤,崩毀方圓百裡。
柔鞭卻如金剛,磅礴大雨中,更傳來了陣陣龍吼。
兩人盡力一擊,天搖地動,鬼神哭,風雨落。
就在這時,擊珊瑚縱身飛起,玉足踩在魔棺頂端,手中的赤色血棱梭朝下一插,從鑄造者留下的缺陷中破棺而入。
“啊~”
棺中傳來號天窮的淒厲大吼。
眼見得手,擊珊瑚一拉擎海潮:“走!”
兩人急速離去,無惑渡迷跟著離開,回轉雲鼓雷峰。
就在號天窮半路受伏時,任雲蹤闖入了末世聖傳。
果然,掌天殿只有宿賢卿、蘭懷印和少數幾個親信在,末世聖傳大部分人馬已經被號天窮帶走了。
冷風伴著詩號襲入,無形氣流宛若洪濤,化做萬鈞壓力。
“槐根一夢山河邈,煙雨九原良賤同。孤躡雲蹤霄漢外,倚聽天籟落天風。”
見來者不善,宿賢卿冷眼對之:“閣下無端進犯,有何指教。”
“私下開啟魔城,宿賢卿你可知自己造孽太深?”
“聖魔無界, 是非難分,末世聖傳之信念,不需任何定義。”
“惑世迷障,天道難容,任雲蹤指教了,喝~”
一聲長喝,任雲蹤運化真元,身影拔地而起,手中玉笛,飛縱快攻。
宿賢卿不知此人目的何為,步步為營,冷靜應招。
雙方身影交錯,瞬間已是十招。
“無幻流影!”
“神能天風!”
任雲蹤一身根基深沉難測,宿賢卿父傳之神功撼天,道門奇才對上末世掌教,雙方各顯奇能。
“再來。”
任雲蹤又是一掌飛來,宿賢卿化掌相擋。
“只有這點能耐嗎?”
“對你,足夠了。”
雙掌交會,雙方策動內元,將功力催至高峰,兩股巨力形成僵持局面。
“啊~”
“呃~”
難承雙方狂力,殿上幾名親信頓時爆體而亡,蘭懷印急運內功,仍被巨力緩緩拉向戰團。
正在這時,掌真殿外飛出一簇火紅煙花。
任雲蹤眼神一動,體內真力再湧,驚濤狂浪般卷向宿賢卿。
“啊!”
一蓬血雨濺出,宿賢卿狼狽後退。
“奉勸一句,放棄天棺,方有生機。”
任雲蹤昂首離開。
宿賢卿看著自己的雙掌,喃喃自語:“先以內力與吾抗衡,又能同時策動道術,雙元合一,轉換之間毫無阻礙,此人大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