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與佛首切磋,以及天盆山的一刀,皆讓吾有所感悟,殞天斬星訣衍生出一絲新的變化。”
無衣師尹和妖後已死,號天窮參與太荒神決出不來,這個時間段閉關應該安全。
自從聖魔之戰的倒計時開始,苦境進入了短暫的和平期。
除了末世聖傳要求百姓加入,台面上並沒有出現新的反派勢力,而信仰這種事情,對百姓來說沒有那麽可怕,表面上喊著天君,關起門來誰知道拜的是哪個神。
武君閉關的同一刻,太荒神決正式開始。
他化闡提帶著六魔禘,海蟾尊帶著六聖護,被傳送進太荒神決的專用結界之內。
十二人,分屬十二個時辰,對應的下個時辰克制上個時辰。
魔方分屬的時辰是:子、寅、辰、午、申、戌。
聖方分屬的時辰是:醜、卯、巳、未、酉、亥。
在未開局之前,對應之人並不知道是誰,只有踏入結界,腳下的日晷點亮,才能看到各自的時辰。
第一天,共三場。
他化闡提說出自己的擔憂:“吾方有兩個火系,對方有兩個水系,再加上禦神風對號天窮的克制,吾方處於劣勢。所以各位以保存性命為主,戰果固然重要,卻無須以命相搏。”
焱無上便是其中一個火系:“他化闡提,你是看不起本爺嗎?本爺要第一個上場!”
他化闡提委婉解釋:“聖嬰主,雙方第一天都以試探為主,妖王之能是吾方的底牌,理應留在後面出場。”
“底牌?嗯,可以。”
號天窮請戰:“第一場讓吾來,神的風采該讓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天君雖有不世之能,但亦是他們熟悉的對手,還請天君勿要輕敵。”
“哼!能入吾眼的只有羅喉與帝如來,其他人不過是神眼中的螻蟻。”
末世聖傳近來風生水起,號天窮再次膨脹起來。
昔日受邀參加五方峰會的強者,魔王子和妖後都死了,帝如來銷聲匿跡,羅喉保持中立,素還真無心插手,天下無人可堪匹敵。
況且聖方的名單之中,除了禦神風的水弦讓他忌禪幾分,其余人等,號天窮一概嗤之以鼻。
此次雖然做為天閻魔城的外援參賽,貌似低人一等,號天窮卻別有盤算,他要借魔城之力消耗聖方強者,最好是讓聖與魔兩敗俱傷。
號天窮已與宿賢卿商議定,太荒神決打完之時,就是末世聖傳殲滅天閻魔城與龠勝明巒之日。
亮光閃動間,號天窮已經消失在候戰區。
看到號天窮的狂態,眾人皆有幾分不爽。
聖嬰主狠狠叫道:“什麽天君什麽神!本爺看他是個短命鬼!”
司命皺眉:“還是個反骨仔,魔主為何請他來?”
他化闡提淡淡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候戰區內,可以看到太荒神決結界的投影,眾人收了聲,凝神觀看。
戰鬥打響了。
聖方第一場派出的聖護是毫無知名度的一羽賜命,據聞此人來自四魌界,乃無衣師尹的學生。
他一身銀白色的儒袍,頭戴白巾,白巾一側插著三根羽毛。
身背長弓,箭囊中插著幾支不同顏色的箭,看起來年齡不大,眼神卻格外寧靜。
號天窮踏入戰圈,
戰圈是一處刻成日晷的巨型平地,圈外暗光流轉,設有特殊的護罩。 日晷在他與對手踏入的刹那間亮起,顯示出各自的時辰:
號天窮:為子。
一羽賜命:為巳。
兩人之間並無克制關系,但子乃時辰之開端,一天之中最好的時刻。
號天窮心中快意,手指對面:“哈哈哈!無名小輩,向天君俯首稱臣,可饒你一命。”
“我身負聖方所托,豈能臨陣認輸,一羽賜命拜候了。”
“那就休怪神之無情,神能掀濤,來~”
正邪之戰,聖魔之爭,千年後再燃。
面對無名小輩,號天窮不願多戰,氣納四方,掌上爍采流耀,悍然拍向一羽賜命。
一羽賜命在天君神威下,行影流風,巧身閃避,尋找出箭之機會。
“不錯的根基,可惜遇上神,你毫無勝算。”
一羽賜命卻不答話,一手持弓,一手搭箭,穩穩定定,在掌風指氣中疾身旋轉。
見來往三招,皆無建功,號天窮不耐,施展滅幻神功:“吾·滅真,喝!”
頓時邪氣疾走,魔氛衝天,結界之內滿是恐怖掌力,狂傲之中盡顯滅神之凶狠冷厲。
一羽賜命避無可避,當即拚受一掌,挺胸搭弦,彎弓射出七聖箭。
赩天一羽,萬焰同生。
紅色箭羽破空而出,帶出無限之力,萬千火焰隨之點爆,將整個結界燒成極度高溫。
箭若流星,電光石火,正中號天窮。
“呃~”
“啊!”
一者受掌,一者中箭,兩人同時受創而退。
一羽賜命摔落在地,又掙扎爬起,如此之近的距離,就算是神,也要亡於這誅神之箭。
不料,入眼卻是號天窮像恆河之沙一般散開,任憑赩天一羽從沙塵中穿過。
接著,沙礫再聚,重新凝聚為滅神。
“怎會如此!”
“哈哈哈哈哈~娃兒,難道他們是派你來送死的嗎?”
號天窮擦去嘴角朱紅,再開絕技:“吾·滅幻,此局終了,哀嚎你的不幸吧!”
黑色氣流翻滾,似幻似真,巨魔之掌高舉,殺意撼世。
眼看就要喪命於對手,一羽賜命左手雙指在盜驪弓弦上一劃,鮮血飛濺,弦上頓時燃起滾滾烈焰。
這是生命之火,也是真元之焰。
以己軀,誅敵人。
“赦天一羽,破咒動命,喝!”
紫色劃過,擊穿魔軀,悲風怒號,雷動九天。
號天窮再次裂解自己的功體,避過這一箭,卻感到灼心的疼痛,這一箭帶著命火,竟然灼傷了他的部分心脈。
“可惡的小子!”
“我雖不能殺你,但我卻給戰友留下了殺你的契機。號天窮,你不是神……”
最後一箭之後,盜驪弓毀弦斷,一羽賜命靜靜閉上眼睛。
此戰結束,魔方勝利,結界打開,號天窮得意步出:“吾贏了。”
“唉,一羽賜命,吾送伱回師尹身邊。”
劍之初走進戰場,將殘破的一羽賜命抱了出來。
第一天海蟾尊沒有安排劍之初出場,他離開龠勝明巒,前往濯風山隅。
濯風山隅,萬杆修竹在夕陽中搖曳,半彎溪水蜿蜒流淌,如同慈光之塔的流光晚榭。
劍之初抱著一羽賜命走入竹林之中,卻見撒手慈悲正在焚傷一具軀體,身邊是跪地哀泣的拔刀洗慧和輝煌墮世。
“這是?”
“劍之初,師尹死了!師尹死了!”
“莫可能,師尹有神源。”
“是戢武王殺的師尹,神源一起毀了。”
“戢武王……唉。”
劍之初將一羽賜命放在無衣師尹身邊,火焰撲地騰起,就像兩道靈魂在空中交織。
撒手慈悲抓住劍之初的衣襟搖晃:“劍之初,師尹是你舅舅,你要為他報仇!”
“報仇嗎?哈,師尹殺了吾的生父和母親,吾的仇該找誰報?”
“戢武王,你去殺戢武王!”
“殺她麽……”
劍之初茫然站起身,走出濯風山隅,不知該走向哪裡去,滿目河山不容吾,半生親友盡凋零。
無人在等吾。
無人可守護。
這一日,劍之初神秘消失於江湖,慈光之塔的驚歎漸漸湮滅於時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