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翻滾,一道又一道悶雷劈在苦境大地,卻無風雨降下。
羅喉站在天都樓頂,望著猙獰的天空。
自他化闡提抱著斷滅闡提的屍首離開之後,聖魔之間拉開了血腥之戰,來自修羅鬼闕深處的魔兵盡出,毫無喘息地攻打龠勝明巒。
龠勝明巒同樣早有準備,手捧三教授令,征集各處儒、道、佛三宗的戰力,不分大小,共同抵禦魔兵。
至此,太荒神決成了一場笑話。
聖魔之間的這場戰爭席卷整個苦境,雙方各自投入的兵力超過十萬。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因是五月發生的事,這場戰爭後來又被記載為“黑色五月”。
如果說聖魔之間的戰爭隻局限於三教之內,未曾將普通百姓卷入,那麽由雲鼓雷峰領導的佛門對末世聖傳信眾的追殺,徹底讓苦境生靈塗炭。
聽到號天窮在太荒神決戰死的消息,無惑渡迷第一時間組織萬僧對末世聖傳展開了圍剿。
“嗯?”
“還有,吾抓獲了魔城大將競豹兒,數次交戰中,吾發現他之招式帶有紅色雷電,雖與魔皇不同,但對吾之功體卻有克制,此魔值得深入研究。”
“當人類出現的時候,就是萬族衰落的時候,這是創造者的安排。”
“魈瑤,你之人皮的美貌程度不在吾之下。”
也許是在人類中潛伏久了,明白了團結是什麽意思,對於鼇天的話,其余三厲並無反對。
“吾會再來。”
“魔,不會牧養,野獸何來?”
就在那天夜裡,他與武君暢談一番,問出他的不解:“為何苦境容不下魔的存在?”
“師良師,法正法,昂首乾坤三光定;論異論,辯雄辯,無愧天地一蒼生。”
就在四人剛剛踏定峰頂的瞬間,各自擊出一掌,轟向對手。
隨著魔威擴散,瞬間摧毀連天地脈,震天劇爆中,隻留下努力抗爭過的不悔魔魂。
留下鬼覺神知得意大笑:“哈哈哈,吾徒,替吾誅殺厲族才是你活著的唯一價值。”
笑聲中,鬼覺神知轉動鑰匙,盒子開了,現出一本厚厚的書。
“以野獸為食。”
刹時,四道強勁的掌風卷動風雨如狂流。
“太可悲了,吾之師尊,今日會變成這幅樣子。”
四人皆是蒙面,誰也瞧不清誰臉上的表情,卻能從語氣中聽出彼此的情緒。
聽到紅色雷電,鼇天一驚,他為元種八厲中的雷之厲,對雷電屬性相當了解。
這場教派之間的戰爭,甚至超過了聖魔之戰的殘忍,成千上萬無辜者和家庭被牽連進來,化為佛號下的冤魂。
就在魔皇陵崩毀時,天道震怒了。
一直沉默的魈瑤開口:“魔皇不復活,我們便無法對付天佛原鄉,天之佛才是我們最終的敵人。”
“是你,忌霞觴。”
就在《聖魔元史》現世之際,天空中積蓄了數天的雨終於降落,風雨如晦,盡淹神州。
凡是殺他之人,皆會被他寄生,並讓宿主破體而亡。
“鼇天,我們終於又見面了,你的內力不減當年。”
然而在狂風暴雨中,卻有四條身影踏足黯天峰。
無惑渡迷頒布了“誅連令”,若有匿藏末世聖傳者,與之同罪。
當年厲魔內鬥中,魔皇功體克制厲族,除了幾位厲首逃脫,其余厲族盡數死於魔皇之手。
這段歷史,其他三人都很清楚。
“忌霞觴,你能找到這裡,不愧是逸蹤的大師兄,但是很可惜,你殺不死吾。”
與此同時,遙遠的鬼藏元窟,出現了一隻蟲形的身影。
“我們可以學會牧養。”
昔日算盡一切的魔主,此刻,手中緊握的只有一張黃色的符紙。
“父皇,小弟,吾盡力了,就讓一切被遺忘吧。吾族之血,吾之性命,足以成全人類那最虛偽的高貴,哈哈哈哈哈!”
鬼覺神知卻有恃無恐,當他第一次翻開《聖魔元史》時,除了掌握書中的秘辛,更獲得了一門奇異的寄體術。
聽到鼇天重生,忌霞觴急速離去。
忌霞觴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高足,若論武功,忌霞觴早已超出師尊太多。
“那麽厲呢?他們也不是人類,為何能披著人皮,對我們魔趕盡殺絕?”
這是種族之爭,更是生存之爭,人類容不下魔,容不下厲,容不下一切異類,只有征服人類才是真正的出路。
“你背後的九五之封已經回歸了,不是嗎?”
前面三人皆有自己不可一世的詩號,唯獨最後一人沉默無言。
眾厲之中,雖然誰也不服從誰,但厲族已經死得只剩他們幾個,這次若不是魑嶽與貪穢的配合,他們也不能盡滅天閻魔城。
接著便是全境之內的搜索與追殺。
斷滅死亡的真相隻維持了三天,他化闡提並沒有向任何人宣布少君還活著,反而,就在戰鬥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他悄悄去了一趟天都,把玄魔令留給了武君。
就在這時,另外一道人影從洞窟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交出你手中之物,離開此地,這便是吾回報授業之情的方式。”
忌霞觴搖動著扇子,眉宇間盡是冷然:“吾是該叫你鬼覺神知,還是擊楫中流呢?”
奄奄一息的他化闡提,坐在魔皇陵的雕像下,這座雕像是他的父皇。
羅喉站在樓頂,仰望天空,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當厲的人皮被揭開時,伱以為人類會允許厲存在嗎?”
“……吾明白了。”
見此,鼇天再開口:“天之厲被封印的地點,以及解封的條件,我們一一探明吧。”
“貪穢,你是在吹噓你在龠勝明巒的功績嗎?你應該感謝吾那時沒有掀開你們的真面目,否則你們兩人將成為聖魔雙方的眾矢之敵。”
“哼,若論情分,吾比你們更珍惜厲族的血脈。”
最後一天,在競豹兒的拚死突圍下,他化闡提回到魔皇陵。
詭異的笑聲中,蟲子走向洞窟深處,那裡有個奇形怪狀的盒子。
“錯了,是更上一層樓,魑嶽,讓你意外了嗎?”
“哈哈哈,經過這麽多年,我們的事業終於迎來了曙光,闡提血脈已斷,魔皇復出無望,天下間再沒有人能阻止厲族的崛起。”
“上古聖魔大戰中,吾化身無塵修者,在蘊果諦魂與魔皇兩敗俱傷時出手襲擊魔皇,雖成功使魔皇傷重身亡,但也暴露自己潛藏於明巒的行蹤,之後不得不讓無塵修者死掉。”
身可死,陵可毀,唯有魔族亙古不屈之心永存。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這種掌握一切的感覺。”
蟲子愕然回頭,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久遠前就認識的人。
這就是長生的感覺。
三十日征戰,天閻魔城全軍覆沒。
不料,鬼覺神知這時透露了一個消息:
“吾之愛徒,在赴死之前,不妨再去看看被你封印的鼇天,想必他的重生比為師更值得你關注。”
“小弟,你還活著,真好。”
“魔,不事生產,以何為食?”
不由得緊張起來:“紅色雷電,也許與那個地方有關!”
“天賜災,吾掌孽,八極蒙禍,九夷肆虐,凶歲立寒烈。”
“我們隻想活下去。”
魑嶽真誠道:“鼇天,吾知道你還記著忌霞觴將你封印時,厲族沒有出手援助你的恨氣,但在那個時候,吾確實不便出手。”
“吾不服!”
“很久沒有來到這裡了,如今聖魔大戰結束,也到了吾擺脫聖魔之仆身份的時刻,呵呵呵。”
“吾等你很久了。”
是否復活魔皇,八厲內部一直有分歧。
“小弟,幸好你不在,否則吾不敢保證最後一刻,會不會親手斬下你的頭顱,復活我們的父皇出來。”
九五之封當日為了封印鼇天,一直留在他的屍身上,前不久卻自動返回,這也是忌霞觴最大的擔憂。
蟲子拿出同樣奇形怪狀的鑰匙,插向盒子的頂端。
五月,血水將這片土地澆成了濃重的黑色。
宿賢卿在殊印塔三僧老的聯合攻擊中身亡,末世聖傳高層跟著死傷殆盡。
連天的狂雷不斷擊下,似要懲罰這沾滿血跡的大地。
這段時間,忌霞觴依據種種線索調查鬼覺神知,終於確定了他就是自己的恩師,昔日的逸蹤宗主擊楫中流。
“呵呵呵,擊楫中流早已死了。”
聽到這句話,鼇天說道:“目前首要的是解封天之厲,再由天之厲決定是否復活魔皇。”
他化闡提自嘲一笑,王者的路終於走到了盡頭。
數萬教徒逃出。
“正如同你所言,他們披著人皮。”
僅僅三天, 便攻下了十真掌天殿。
缺掉的部分,要用斷滅闡提的頭蓋骨才能合上。
不見天日的孤峰絕嶺,電閃雷鳴的極端天氣,並沒有阻止四人的囂狂氣勢。
忌霞觴棄扇出劍,君子之風,倏然流動:“就算如此,吾亦要阻止你為禍人間。”
五月之血讓羅喉疑惑了,他的乾預錯了嗎?
“貪穢,數百年苦修的道體,果然讓你多了一張聖潔的人皮。”
“六煞無生,饜盡江刑嶽斷,雙擎造滅,吞銷雷闕風馳。”
“那你們便不是魔。”
“什麽地方?”
“戰雲界!”
聽到戰雲界,其余三厲皆是震驚。
黯天峰上,風雨聲更狂了,一道道紫色雷柱打下來,似乎要將這天地翻過來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