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吾之雙足踏出戰火 第一百七十三章 獲得太初之氣

兩端山壁中隱伏著不少的陰鬼，一路尾隨羅喉與無界尊皇。越走愈多，到夕陽西下時，跟在兩人身後的陰鬼，重重疊疊，足有上萬隻。

難怪是鬼禍，這數量也太多了。

不過有滄耳刀在背，加上羅喉人族之巔的威壓，尊皇來自天族的神聖，萬鬼只是尾隨著竊竊私語:

“你去！”

“不，還是你先去。”

“我們一起上，分食他們。”

“再晚紅潮就來了，到時一點殘渣都分不到。”

“那你去！”

時間久了，無界尊皇有些不安:“武君，它們似在等待契機，莫非前方有什麽異樣?”

“中陰界有紅潮，入夜之後便會飛來。”

“紅潮?”

“你很快就會見到，我們先找個山洞躲避。”

紅潮是天地汙穢渾濁之氣所化的蟲子，不知何時開始出現在中陰界，以生靈的血肉為食，來去無蹤，如潮漲潮落。

紅潮的可怕之處在於數量極為龐大，即使是近神之軀，也難以抵擋萬蟲啃噬。

就在最後一抹余光落入山壁時，羅喉與無界尊皇走到山徑的盡頭，踏入另一處更為髒亂差的地貌。

眼前是各種破敗崩塌的建築，看起來足有數百年沒有打理過，已被重重亂石與荒草覆蓋。

這片廢墟的中央，是一處巨大的深坑，成群的白色蛆蟲在坑中蠕動，一股股惡心的穢氣從坑底升起，隨風飄散，聞之欲嘔。

這時，遠方響起“嗡嗡嗡”的轟鳴，轉頭望去，天際已有一片紅雲急速移向這邊。

“進去吧。”

羅喉率先找了一個山洞，進入之後盤膝坐下。

尊皇卻站在原地未動，羅喉知他有意一試紅潮的威力，並不阻止。

很快，紅潮來到。

到了近處，才知萬蟲扇動翅膀的聲音竟是如此之巨，如九天雷落，震耳欲聾。

這群蚍蜉，何止撼樹，人間萬物都給撼了。

洞外傳來了無界尊皇的掌聲。

瞬間，氣旋風流，雄勁催發，惡髒坑附近的天地皆受震動，山洞中的碎石撲簌而落。

紅潮受到攻擊，似乎惱羞成怒，扇翅聲中又添加了尖銳的口器之音，呼嘯不絕於耳，引得天地如沸。

“六鬼嚎·毀滅之翼·無界極限，喝~”

無界尊皇不願屈服，使出最強之招，六翼頓開，無限力量噴薄而出，與這片恐怖的異蟲僵持起來。

羅喉搖搖頭，自己的梵體魔軀或可一試，但是沒必要。

“嘔~”

片刻之後，無界尊皇逃入山洞。

他抹去臉上的一道血跡，狼狽說道:“中陰界紅潮，果真名不虛傳。”

“濁氣所化，又與中陰界的怨氣融合，此蟲非人力所能敵之。”

“中陰界百姓怎麽應對紅潮?”

“紅潮出現應有一定的規律與路線，屆時，百姓躲入家中便可避免。”

此趟帶無界尊皇過來，是為收納這片異境做準備，適當地吃點苦頭，有利於日後的行事。

兩人各自打坐靜休。

子夜時分，紅潮扇翅的聲音終於消失，而這時，又有一陣幽怨的歌聲響起。

歌聲如哭似泣，勾引起內心最深處的悲痛。

“將聽覺封閉吧。”

尊皇有了紅潮的經驗，立刻聽從武君的建議，封印聽感，很快進入冥想狀態。

天明了。

兩人步出山洞，朝惡髒坑的深處行去，穿過惡髒坑便是絕境長城的轄區。

“武君，昨夜的歌聲是何物?”

“歌聲與中陰界的一宗愛恨情仇有關，皇弟孤城不危與皇后之妹繒鳴夏私通，孤城不危夫人悲憤自殺，歌聲便是這位夫人的詛咒。”

“這?”

還未行出惡髒坑，眼前光芒一閃，忽然傳來溫婉的聲音:“兩位先生，不笑夫人煩請兩位至深鏡琉影一見。”

“不笑夫人?”

“然也，請往這邊走，妾身恭候兩位先生的大駕。”

等聲音消失，尊皇茫然問道:“這又是誰。”

“不笑夫人就是那位繒鳴夏。”

“與孤城不危私通之人！”

繒鳴夏可謂紅顏禍水，與中陰界不少頭面人物皆有私情。

她出身於辟兵繒氏，是當代家主的小女兒，自小便受宙王與孤城不危兄弟倆的喜愛。

但因禦筆侯月藏鋒贈藥治愈了她的眼疾，自此對月藏鋒漸生好感，未料此事被宙王得知，月藏鋒被貶至藏頭塚。

多年後，繒鳴夏選擇了孤城不危，宙王不肯放手，搶先將役魄麻氏之女麻淨嫁給自己的兄弟。

麻淨嫁入之後，才知孤城不危與繒鳴夏的私情，憤然自殺。

繒鳴夏深感愧疚而自逐惡髒坑，甘願一生不哀不樂，被稱為不笑夫人。

聽羅喉講完這段皇族的秘史，無界尊皇對繒鳴夏的鄙夷減少了幾分，對宙王的厭惡逐漸高漲。

“天底下做兄長的都喜歡干涉兄弟的感情！”

“宙王源於嫉妒。”

尊皇猶自憤慨:“源於嫉妒與源於恐懼有何區別！”

尊皇如此怨念，看來天者留給他的傷害陰影還未消除。

羅喉無意改變尊皇的想法，換成自己，若有人如此對待玉辭心和兒子，天王老子都得殺了。

自己可以承受委屈，老婆孩子絕對不能。

沿著繒鳴夏指點的方向，兩人很快來到惡髒坑最深處的深鏡琉影。

繒鳴夏並未現身，只在一塊巨大如鏡的石頭上投射了自己的倩影，盡管石面照得不甚清晰，亦能看出佳人的傾國之色。

“多謝二位先生前來，妾身有禮了。”

“無須客氣，吾乃苦境羅喉，這位是死國無界尊皇。”

“妾身冒昧，因在此地多年，這是頭一回見到有人來到惡髒坑深處，兩位可是前往絕境長城?”

“然也。”

聽到絕境長城，鏡中人像露出幾分哀色，接著玉腕一招，一朵粉色花朵自鏡中射出，落於羅喉手中。

“煩請先生將此花帶給辟兵繒氏家主，相信有了此物，辟兵繒氏會給予二位方便。”

“僅僅這個所托嗎?”

“妾身帶罪之身，不能盡孝於老父膝前，以此物告之他吾還活著，此心足亦。”

“吾會帶到。”

“多謝二位先生。”

又是光芒閃動，鏡中人像消失，惡髒坑走至盡頭。

羅喉與尊皇步出，眼前出現一條暗道，鬼山巒疊，怪石如魅，死氣流竄，毫無生機。

原本因紅潮擺脫了的萬千惡鬼，再次跟了上來:

“快進入萬鬼暗道！”

“進去了就能吃掉你們。”

“吼吼吼~哈哈哈~”

有了紅潮的前車之鑒，尊皇有些遲疑:“武君，萬鬼暗道是什麽?”

“惡鬼與怨魂的根據地，無妨，殺過去。”

是真正地殺過去。

羅喉揮出滄耳刀，紫龍之氣咆哮震天，幾刀辟下，萬鬼暗道差點崩毀，慘亡於刀下的惡鬼怨魂數不盡數。

尊皇跟在後面，雙掌如飛，掃蕩殘余鬼魂。

一路走過，范圍攻擊之內的鬼魂沒有逃掉一隻。

等到穿過萬鬼暗道時，不僅兩人身後變得悄無聲息，整條暗道也被掃蕩得乾乾淨淨，沒有數百年，此地再難聚集萬鬼。

一道綿延不絕的灰牆出現在群山之中，聳立如柱，蜿蜒如龍，氣勢非凡。

走近再看，城牆上貼著無數符咒，雖然經過歲月的洗禮，呈現出斑駁與老舊之色，仍能感覺到靈力的絲絲波動。

在城牆的中段位置，更有一雙巨足頂天立地，巨足同樣為灰色的石質，因其龐大，似將整個人間踏足其下。

就在兩人步上城牆時，接頭之人來了，是名仆人裝扮的女子。

“來者可是苦境羅喉?我是魅生，奉我家靈狩大人之命前來迎接。”

“吾是羅喉，帶路吧。”

魅生很快將兩人帶至逍遙居，一棟豪華府邸出現在絕境長城之下。

靈狩緞君衡迎了出來:“抱歉，在下因行動受到管控，不能離開絕境長城，讓武君親臨，實在過意不去。”

“吾為交易而來，何須客氣。”

“這位先生氣勢不凡，不知是苦境哪位名人?”

“吾乃死國無界尊皇。”

緞君衡微微吃驚，仍是躬身施禮:

“死國五尊之首駕臨卑賤之地，緞某深感榮幸。”

尊皇打量著逍遙居的華麗陳設，比他這個死國五尊所住的房子奢侈多了，不由得說道:“哪裡卑賤了?吾看你這裡的布置堪比吾國王宮。”

“這……”

尊皇的率直讓緞君衡有些語塞，這時黑色十九走入會客廳，奉上那塊藏玄魄石。

緞君衡接過，遞給羅喉:“這是蘊藏太初之氣的藏玄魄石，武君從石中取出即可。”

“多謝，這是你要的心頭血。”

緞君衡接過玉瓶，拔開瓶塞，在鼻下輕輕一嗅，臉上神色頓時大變:“這是魔皇血脈！”

“如何?”

“武君怎會有魔皇血脈?”

“呵，這在交易之外。”

緞君衡激動萬分:“魔皇血脈比魔髓更好，緞某多謝武君！”

“靈狩既然滿意，不妨向吾說一些絕境長城與泥梨森獄的信息，吾有心一行泥梨森獄。”

“泥梨森獄?連緞某也未曾到過的險境，聽聞那裡妖獸成群，不過五大控靈世家的鬼師緝氏，曾有一名族人緝仲深入泥梨森獄，武君或可與他一會。”

“緝仲，嗯。”

“關於絕境長城，乃中陰界罪犯流放之所，比如緞某。”

“靈狩過謙了，你這樣的逍遙勝於王侯。”

“哈哈哈！絕境長城的建造者已不可考，在下亦曾追查過，卻毫無所獲。只知道許久以來，五大控靈家族都有同樣的家規，那就是新家主繼位之後，必須前來絕境長城畫下新的符咒，以加固長城的防禦之力。”

“除了符咒，便沒有其他防禦手段?”

“城主府尚統轄著兩萬大軍，皆是武藝出眾者。”

兩萬，大軍。

以宙王對孤城不危的猜忌，能讓他統軍兩萬，怕是看在泥梨森獄的妖魔鬼怪面子上。

顯然，除了城牆，流放至此的罪犯才是抵禦外敵的主力，一旦面臨生命威脅，罪犯反抗的力量不會輸給任何一名士兵。

這讓羅喉想起了另一座知名的絕境長城，以及城牆上的守夜人。

北風常年呼嘯，凜冬覆蓋北境大地，守夜人依然在城牆上巡邏，幾千年如一日的凝望遠方的永冬之地。

而在這裡，奢華的城主府，舒適的逍遙居，不過是權力鬥爭後的彼此妥協。

泥梨森獄對城主與靈狩大人來說，遙遠得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就在三人閑聊時，帝如來應約而來。

見到羅喉，帝如來吃驚不已:“武君，伱怎會在此?”

“吾來取太初之氣。”

“可是佛鄉五劍的三途終始?”

“非也，吾取的是藏玄魄石。”

混沌五氣對應的五劍，分別是天之佛的奧義吠陀、妖應封光所化的瑤映劍、忌霞殤的並峰雙器、出自中陰界的三途終始，劍通慧的碧血長風。

封印天之厲時，奧義吠陀與三途終始各自釘住天之厲的一足，此刻還在巨石上。

羅喉要的並非劍，而是劍氣，有藏玄魄石便夠了。

帝如來雖不知羅喉取太初之氣何為，卻沒有追問，反而說起了苦境之事:

“無盡天峰封印的天之厲，被競豹兒與火之厲的雷火之力所破，化為半截王跡現身武林。另外，至佛五相之欲明王與恆沙普賢，皆戰死於半截王跡。”

“嗯?”

帝如來語中頗為自責:“吾被山之厲和鼇天引走，不及救援，貧僧有愧至佛。”

羅喉想不到天佛化相死得這麽快，如此看來，得盡快將五劍之氣收集到手。

緞君衡聽聞帝如來所說，不覺皺眉問道:“請問佛首，厲族究竟是什麽族群，怎會擁有如此極端的力量?”

“阿彌陀佛！混沌之初，地脈深處的蜃海冥都誕生了魔、妖、厲三族元始，詳情如此……”

之後，天之厲分裂功體創造厲族，厲族開始孕生。

不料此時天之厲竟然莫名失蹤，直到千年後，天之厲回歸，一統蜃海冥都，妖族出走，魔族被嘎得奄奄一息。

厲族接著走出冥都，大肆為禍人間。

為阻止厲族，至佛開天競鏖鋒之局，將天之厲封印，厲族元氣大減，這才化明為暗，以人類的身份潛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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