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帶過來的天都商品,果然很受歡迎,尤其是治病的丹藥和驅鬼避邪的符篆。
刀劍類的銷售反而不如丹藥符篆,金甌天朝本為貿易之都,武者人數不多,只有往來商隊的護衛才有兵器需求。
天朝軍隊的兵刃皆由紫宙晶淵供應,無須向外購買。
兩天之後,黃泉與翠蘿寒看好了位置,亨王的召見命令也傳至了儀館。
不知亨王用什麽方法打聽到了苦境現在的局勢,對黃泉的態度比之上次,恭謹了許多。
“黃泉先生,孤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苦境若有其他組織提出異議,要由你們雙方自行解決,孤絕不偏袒任何一方。”
“那是自然。”
“不知你們可看好了地段?”
“已經完成交易。”
黃泉拿出一張地契,此處位於國都最繁華的西市大街,佔地約有百畝,山水相連,後門直通海港。
左輔藍燈子接過地契,掃了一眼,訝然問道:“天字一號?吾記得此地應是瑞豐商號。”
“瑞豐商號已經出售給天都,吾將之改名為天字一號,因為這是天都在海外的第一個產業。”
藍燈子眼中閃過戒備:“瑞豐商號在吾朝屬於排行前三的貿易商,僅次於萬易商堡與藍斯船隊,想不到天都竟有如此實力。”
“多謝左輔大人的首肯。”
此中必有蹊蹺,但白紙黑字,藍燈子並無干涉的理由。
亨王再提上次的要求:“孤要的酆都死箍,你們何時能交付?”
“三日後出發,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須先簽署天都與天朝的貿易協議,一旦簽完協議,金甌天朝便不能再與苦境的其他勢力進行交易,否則面臨交易總額的十倍處罰。”
“十倍!”
皇殿響起一片憤慨的議論。
藍燈子欲要再說,卻被亨王攔下:“孤允了,少乾城你來準備簽約儀式。”
“臣遵旨。”
黃泉與翠蘿寒回去後不久,城衛軍首領跌跌撞撞來報,一頭巨大妖獸降落於瑞豐商號。
“陛下,那頭妖獸掀起的風,讓海浪陡然升高三尺,不少船隻被掀翻了,妖獸降落時,瑞豐商號原來的樓宇盡數倒塌,不知人員傷亡情況。”
亨王歎了口氣:“那隻妖獸是天都的人帶來的,不用管了。”
藍燈子驚問:“天都竟然帶著妖獸,陛下何以得知?”
右弼豐九爺搖著扇子,得意道:“自然是微臣探聽出來的,微臣給萬易商堡的兩位夥計塞了點金銖,他們便全說了,幸虧我們沒有妄動,否則這頭畜生降落皇宮……”
“天都欺人太甚!”
“左輔此言差矣,天都實力雄厚,與其成為敵人,不如成為盟友。”
“天都壟斷貿易,如同扼住金甌天朝的命脈,以後只能仰人鼻息。”
左輔右弼向來不和,亨王見他們二人又起爭執,急忙說道:“兩位皆是有理,等苦境有新的勢力加入時,再說不遲,現在孤隻想拿到酆都死箍,散朝吧。”
天都海外分部順利建立的時候,羅喉與蒼離開了天都,去雲夢台參加一場弦琴無上宴。
蒼受到主辦方邀請,羅喉表達了好奇,兩人便結伴同行。
這是一場弦上炫技,參加者可謂國手,此刻庭院深深,綠波渺渺,強者雲集。
“弦首,你不參與琴魁競爭?”
蒼淡淡一笑:“雖受邀請,蒼於琴道不過初窺門徑。”
“弦首謙虛了。”
突然,燈光全滅,一道磅礴琴聲恢宏傳耳。
隨即人聲響起:“琴弦無上宴第一試,由琴缺先生演奏白馬三唱。”
很快,一名白袍紅衫的人走到前台,燈光亮起,照在他俊美的容顏上。
只聽此人長吟一聲:“喝~是郎討命來!”
聲音如玉瓶乍碎,說不出的淒厲,又說不出的深情。
接著,此人凌空一翻,長袖飛舞如蝶,繼續唱道:“一弦思,二弦思,三四節奏跳文舞,弦弦撥裡破相思,啊~是郎討命來!”
一曲終罷,場上響起了熱烈的喝彩聲。
“弦首,這位琴缺先生如何?”
“甚妙。”
燈光再次熄滅,半空傳來一聲深層弦音,似水滴入汪洋,蕩起層層漣漪。
一聲聲,一思思,投水激石,忽若一瞬,激蕩出內心最深沉的夢。
“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淺情縱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可憐人意,薄如雲水,佳會更難重。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這番同。”
就在台上人輕吟淺唱之際,蒼捧著頭低哼一聲。
羅喉輕輕搭手,在蒼的肩頭一按,夢境瞬間破裂,舊事再無可尋。
“多謝武君,這位師太的音波直透人的內心深處,勾引往事沉潛,想不到你竟然絲毫不受影響。找書苑 zhaoshuyuan ”
“或許是吾的心腸太硬。”
一曲終了,師太說話:“雅弦尼望天下有情人,終歸眷屬。”
燈光再滅,又傳來鍾聲,鍾聲中,卻又挾著急切的琵琶聲。
驟雨忽降舞台,琴聲珠玉急散,風侵雨襲,一片管弦狂亂。
這是一場男女雙人表演:“連聲琵琶響,別抱陰陽聲。”
三場過去,燈光再亮之後,舞台上出現的是一張巨大的船琴,似箏又似箜篌。
彈琴的女子花容月貌,卻有些蒼白,應是與擎海潮一戰的傷勢未愈。
“弱水琴姬,四病入曲。”
弱水琴姬,即赦天琴箕,她全神貫注彈奏著,無視身外一切。
羅喉見蒼聽得入神,又問道:“此女如何?”
“喜者五六弦,悲者五六弦,回首一撥,曲斷千秋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