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朦朧間,我仿若看到自己飄然禦風飛行,穿著古裝,似是宋代服飾,右手攥著一個不知什麽器物,幽幽閃著藍光,輕飄飄飛升起來,穿越山林河澤,前面隱隱綽綽地現出一個廣袤無邊的湖泊。湖邊上霧氣彌漫,時而稀薄、時而濃厚。湖岸畔的景物看不真切,我似乎想要大聲呼喊,卻終是口不能言。
不知過了多久,水天相接處掠過一道閃電,湖面上激起一個巨大的漩渦,一瞬間迸發出強烈的炫目的光芒,我忽而沉溺於那光芒與漩渦之中,穿越過那光芒與漩渦之後,驀然進入一個新的世界,那裡似乎正激蕩著千年前一曲雄渾壯闊的英雄悲歌。
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地蘇醒過來,在荒僻的山野草地上仰面躺臥著,頭頂上播撒著熱辣辣的陽光。此時,我感到身體還有些虛弱,慢慢地從草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近旁一顆樹下坐好,在涼蔭裡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十字坡,老娘的十字坡!”我看到遠處一角茅草屋簷,喜不自禁地大喊道,“簡直像做夢一樣,怪不得人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這裡的一切,一草一木,都是我永遠不曾遠離的牽掛呀……”
“行了,行了!二嫂,啥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搞得這麽煽情,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賣人頭饅頭的母大蟲麽!”旁邊有人頗有幾分不屑地說道。
我揉了揉眼睛一看,這不是武松麽?道:“武老二,你說話文明一點兒成嗎?有道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如今都是要做一番大事業的江湖好漢,還提那些個陳芝麻爛谷子的老黃歷幹什麽?!”
武松道:“大事業?二嫂,你躺在草地上懶睡那麽久,還說什麽大事業?不過,你說得沒錯!我差點把大事給忘了。我記得宋公明哥哥在梁山泊起事,招兵買馬,聲震魯豫冀皖蘇諸地,勢不可擋,正要做一番驚天動地大事業!”
我聽他如此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撇了撇嘴,說道:“你那要做驚天動地大事業的宋公明哥哥,我倒是沒見過,只是聽說,他滿腦子的想著‘招安’,招個雞毛的安?跟著他,能幹什麽大事業?乾脆了,咱們另起爐灶,我看你武都頭哪一樣都不比他老宋頭差!景陽岡打虎的英雄,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武松苦笑一聲,道:“婦人之見!你懂什麽?打天下又不是打老虎,那打的是人心!宋公明哥哥,他擅長的是什麽,那就是善於籠絡‘人心’啊!你沒聽江湖傳言,宋押司重義輕財,號稱‘及時雨’嘛!與他相比,我就是一武夫嘛!”
我說道:“兄弟何必自謙!他宋江有他宋江的強項,你武松有你武松的長處!我不管他江湖人如何傳言,我隻管認定你是我的好兄弟,快意恩仇同飲酒,生死不渝跟你走!我看那梁山泊未必只要姓宋,大可以是姓武姓孫!”
武松道:“二嫂,喝了多少?醉成這樣!清醒一點吧,別整那些沒用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形勢,咱們倆單槍匹馬,白手起家,從零做起,要取天下,那要到何年何月?如果入股梁山泊,跟宋公明哥哥一起乾事業、打天下,豈非更容易乎?”
我說道:“二弟所言有理。我願與你一道加入梁山泊,替天行道,除霸安良,推翻打爛那趙家王朝!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我決不、絕不接受‘招安’,你也不許!”
武松道:“二嫂,英雄所見略同!打死也不接受‘招安’。”
我說道:“那如果宋押司決意接受‘招安’呢?”
武松仰天長歎,沉吟了半晌,幽幽說道:“我們不!”
兩人如常坐下吃肉飲酒。
片刻,聽一人喊道:“武松兄弟,你們還有心思吃酒?汴梁城外有大事業!歎水泊大夢終成空!”武松定睛一瞧,來者是入雲龍公孫勝,忙起身邀公孫勝坐下,問所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