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慕容安山是吧?你這小子有點東西,還能弄到偽仙器,真不錯,看來我這運氣仍舊爆棚,竟還有機緣再向我招手,這一趟收獲也太大了,看來老天都在助我,來來來,快拿來讓我看看好不好用。”
隨著樊界說著來來來,那仙器就不受控制的脫離了慕容安山的手,飄向了樊界手中,沒搭理兩人,直接對著孔湖說道:“你先去將那些孩子給止住,別打起來沒完沒了的,要是真把仙韻宗打沒了,那將來多沒意思。”
孔湖聽著老師的話,總感覺老師這些年越活越像個孩子,可也不敢不聽,只能前往大戰之處,將那些被老師威壓所震懾的眾人給按宗門集合了起來。
那些之前還在大戰的人,在感受到那威壓的一瞬間就感覺身體都不靈活了,靈力運轉極為困難,紛紛落在了地面上,皆是驚懼的看向那散發威壓之人,各個呼吸困難。
這些人中只有兩人表情激動,就是天凡宗的宗主楚南和太上長老中的洛雲,畢竟此地就這兩人才知道樊界老祖的存在,而宗門中也就只有吳南的師父葉隨風才知道了。
樊界看了會自己手中的這偽仙劍,對著慕容安山道:“多謝道友獻寶,我很喜歡,行了,仙韻宗的人可以走了,至於後續賠償的事,我天凡宗會和丹宗一同派人前往仙韻宗的。”
慕容安山此時死的心都有了,隻想自爆以死謝罪,自己對不起仙韻宗啊,而且,這天凡宗為何會有如此老祖的存在,這是自己從未得知的,天凡宗藏得太深的了,可現在能怎麽辦?與其死磕嗎?那仙韻宗真的就得除名了,心中充滿絕望,頓時一口精血噴出,直接朝著地面摔落了下去。
白玉海在看那個散仙一出現就知道大勢已去,隻想著今日有幾人還能活著回到仙韻宗,此時也是心中悲憤,絕望之感縈繞,在聽那散仙竟同意自己等人離開,但還要賠償的時候,就想著這一次,仙韻宗算是徹底栽了,再看老祖都被氣的直接跌落在地,也是沒忍住,噴出一口精血。
倒是沒暈倒過去,努力穩住搖搖晃晃的身體,雙目赤紅的看著存活不多且各個滿身傷口的仙韻宗之人,又看看正在救治自己門下之人的鄭道全和臉上無喜無悲的楚南。
清風帶著血腥味吹向遠方,自己那顆之前還熱血沸騰的心也隨之涼了下來,“我到底幹了些什麽?我是罪人啊,我仙韻宗的崛起之路...”噗,又是一口精血噴出,直接癱坐在地。
仙韻宗大長老看宗主如此模樣,心裡也不好受,沒有安慰,只是先上前其扶了起來,又招呼著剩下的給戰死的同門收屍。
“宗主,回去吧,我等相信一定還會再有機會的,到那時,再也無人能阻擋我仙韻宗的崛起。”
眾人也應聲道:“請宗主回宗,我仙韻宗從不懼怕失敗,終將於這逆境中崛起。”
白玉海看著這些人,咬咬牙,低聲道:“好,好樣的,我們回宗,帶上那些死去的弟子和長老,他們是我仙韻宗的驕傲,也是激勵與警示我仙韻宗的標志。”
仙韻宗在將自己宗門戰死之人封進一特殊空間之中後,便帶著殘余之人,在失落中又邁著鏗鏘的步伐離開了,至於老祖慕容安山,沒人再提,因為都知道,老祖今日也將殉難於此,從此煙消雲散。
失敗不可怕,怕的是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意志,修真界中的宗門之爭,無人可以斷其對錯,只有輸贏。
吳南此時也得知了大戰結束,便在趙月的幫助下改頭換面,出了丹宗,來到了自己門中之人身旁,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宗門老祖,心情說不出是激動還是羨慕,但吳南此時不敢使用靈力,怕被別人看出來,所以只能呆愣愣的聽著從天上緩慢落至地面的幾人對話。
看著癱倒在地的慕容安山,樊界有些歎息:“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遺言嗎?呵呵,老夫修煉八千余年,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宗門,可今日,我竟帶著宗門走向了衰敗,你說,我還配有遺言嗎,可看著剛剛宗門那些人的表現,我很是欣慰,也放心了,因為我知道,沒了我,他們依然能帶領宗門走向輝煌,所以,這些罪孽就由我一人承擔吧,你動手吧。”
“哎,你這是又何苦呢,罷了,罷了。”樊界說完後,搖了搖頭,並未再多說一言,直接出手將其擊殺,但並未抹除其神魂,這是樊界對其最後的尊重,一代散仙,終生都在為宗門而活的大能就此落幕,何其悲也。
又重重的歎了口氣,樊界將目光看向了顧越。
“顧越,你和慕容安山有所不同,你完全是為了個人私欲而挑起宗門大戰,造成死傷無數,你覺得自己會是什麽下場?難道連高階散仙無故不得挑起宗門戰爭,更不可隨意插手修真界之事的規矩你都忘了嗎,你這是犯了大忌你知道嗎。”
顧越此時心裡只剩下了莫名的悲哀,連對他人的仇恨都沒有了。
“前輩,我也是無奈之舉,還有不到十年時間,就是我下一次天劫的時候了,可我沒有那麽大把握,這才出此下策,請前輩原諒。”
“原諒?那些因你而死的無辜修士有誰原諒了?徒造殺孽,你覺得你還能存活於天劫之下嗎?我等散仙本就是這修行路上的失敗者,但上天又給了一線生機,讓我等能有希望窺得一絲成仙得道的機會,可機會不是你這樣爭取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我不是不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啊,我原本就是一個普通的散修,在這修真界艱難掙扎,好不容易才晉升元嬰之境,但沒想到,在一個秘境中被人偷襲,只有這元嬰逃出,幸運的是我在機緣下得到了散仙修行功法,這才無奈轉修散仙之道,千年一次的天劫,讓我從未能停下腳步,一直在為了生死奔波。”
“我也一直恪守著修真界的基本規則,從未干涉修真界,都是在偏遠之地尋找機緣,但這次,我是真的怕了,怕這七千年的辛苦煎熬才得到的成就毀於一旦。”
“我怕死,怕這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這才出此下策。”
顧越所說無不讓人動容,幾千年的掙扎,奔波,無時無刻的煎熬於天劫的恐懼之中,可這又能怎樣呢?修真界本就如此,沒有同情,沒有寬容。
樊界聽到顧越的話後搖頭輕歎一聲道:“我等何嘗不是如此,可千萬年來,散仙介入宗門之爭,尤其像你這般直接挑起爭端的,幾個有好下場的?其實,就算今日我真的饒過了你,你也基本過不了這次天劫了,因為,你的心中有了魔。”
聽到這話,顧越頓時呆滯住了,緊緊的盯著樊界,嘴張了張終是沒再說出什麽,因為他此時也明白了,當初在決定踏入丹宗的那一刻,就已經滋生了心魔,也注定了自己的下場,那就是大限將至。
緩了緩失落的心情,看向身邊的徒弟們,輕歎一聲道:“你們比為師強,都有大好的前程,將來飛升仙界的時候,一定要替為師好好看看,看看那為師永遠也看不到的仙界景色,今後的路一定要謹慎,絕對不要像為師一樣,落得如此下場,為師早就應該明白的啊,早就該明白的啊...”
顧越將自己的儲物戒抹去印記,後直接給了大徒弟宋光凝:“你是大師兄,這東西就給你拿著,將來一定要照顧好師弟師妹,他們就交給你了,你們走吧,記住,不要再回頭,因為你們的路,在前方。”
顧越的幾個徒弟早就跪在顧越身前泣不成聲,他們心裡明白,師父這是存了死志,沒提報仇,更沒求情,幾人也都跟著師父身邊修行幾百年,早就明白了修真界的險惡,也更明白師父的心。
幾人此時早已無言,只是不住的磕頭,鮮血早已侵染了土地。
“走吧,就此一別,將再無相見之時,記得到了仙界,給為師燒封信便可。”
幾人聽後,緊緊的攥著拳頭站起了身,紅著雙眼仔細的看著師父,好似要將其每一處細節都烙入識海,刻入骨髓,片刻之後,在師父微笑的點頭示意下,沒理會任何人,直接衝天而起,飛向了遠方,幾個閃身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前輩,動手吧。”
“好一個師徒情深,可你為什麽就不懂得珍惜呢,哎...做錯了事就要承擔,所以,自行了斷吧。”
“謝前輩。”
顧越沒再多說什麽,直接原地而坐,此刻看起來好像放松了許多,沒了恐懼,沒了絕望,沒了頹廢,沒了幻想,沒了落寞,沒了....,隨著身上星光四起,不多時便如雲煙一般消散在了天地間。
樊界情緒也不太好,抬頭看著天邊,歎了口氣道:“這就是我等失敗者的悲哀嗎?可...他真錯了嗎?他也是為了生存,為了成仙得道的機會,為什麽我等散仙就要落得如此下場啊...。
散仙看似風光無限,尤其像七劫之上的散仙,更是震懾寰宇,可實際呢?皆似邊荒中的乞丐,或者,一條為了活著而到處乞食的狗更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