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順說起小述的身世。
“爺爺,我知道。”
陳述伏在床邊。
“這是你來時身上帶著的,我現在把它還給你。”陳明順說著,把這墨白玉佩交給陳述,“我是個罪人,我一直以為是我拯救了你,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是你救贖了我。”
“爺爺別怕,有我陪著你,病一定會好起來的。”陳述淌出眼淚。
陳明順閉上眼睛說道:“爺爺累了,讓爺爺睡一覺。”
陳述拉起他的蒼老的手哭道:“爺爺……你別睡……爺爺……”
“傻孩子,爺爺是真的困了。”陳明順說罷,呼嚕聲緊接著響起。
旺財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問道:“咱們能不能吃包子了?”
“爺爺病成這樣,你還有心思吃。”
陳述揪著它的狗耳朵道。
“我剛才看到你二伯去你大伯家了。”旺財說道。
“啥意思?”陳述問道。
“我聽到他們說有辦法救爺爺。”旺財說道。
“有辦法為何要背著爺爺和我?”陳述疑惑道。
“有貓膩唄。”
旺財有點不想和他交流了,想著要不要找個智商和自己配得上的主人。
算了,這傻玩意兒挺好的。
“咳!咳!”旺財清了清嗓子,“你二伯說‘這輿圖是我在洪昌信手裡花重金買下的,上面標記著能起死回生的靈藥,等過了這兩天老家夥松口……”
“叫誰老家夥呢!”陳述一巴掌打斷它未說完的話
“你二伯叫的,打我幹什麽玩意兒……”旺財委屈道。
“哈?啊……抱歉哈……不好意思……”陳述摸摸他的狗頭,“您請繼續。”
“你二伯說‘咱們把明順堂拿下以後,再去找也不遲。’你大伯沒回話,然後你二伯就出來了。”旺財講完了,齜牙咧嘴著補充道,“這混蛋還踹了我一腳,等到後半夜我一定要去狠狠地掏他一口!”
“去吧,我支持你。”
陳述打開油紙,幸好火爐還是溫熱的,包子沒有徹底涼透,喂給旺財這三個中第二大的肉包子,畢竟它可是大功臣!最大的這個給爺爺,至於自己吃這個最小的就好。
“一會兒就把輿圖偷出來,去采靈藥救爺爺。”陳述拿著包子道。
旺財叼著包子瞅瞅他,把包子吐出來說道:“我能不去嗎?”
“本來也沒打算帶你。”
陳述咬一口包子,沒吃出什麽味道,再次咬一口,還是沒味兒。
真是怪了事兒了……
“旺財,包子好吃嗎?”陳述問。
“哎嘛!真香!”旺財答。
“我這個怎麽沒啥味兒?”陳述撓撓頭。
“哦。你那個它吃過了。”旺財抬起頭,向火爐一揚。
陳述順著旺財指的方向看去,火爐上空無一人。
“嘻嘻嘻!”
有聲音在笑。
陳述一愣,手中包子掉在地上。
旺財急忙跑去叼起來說道:“你不要我吃了哈!”
陳述深吸一口氣,他一個匹敵仙人境的強者,豈能被一隻小鬼兒三番五次地恐嚇?是可忍孰不可忍!
性命修為迸發,刹那間整個溪風都為之一震。
“述哥我錯了!述哥我錯了!述哥……”
一個小孩跪在地上,拱著手不停地道歉。
“洪令?你……死了?”陳述認出他的臉,又轉頭問旺財,“你早知道是他?”
洪令本名叫陳令,是明順堂所收養的棄子,今年七歲,兩年前被一戶洪姓人家收養,遂改名洪令。明順堂的孤兒從小都在一起玩,所以各自間也都相熟,洪令原是陳述的小弟之一,只不過當時陳述的“大膽”之名被薛安取締,從此兩人便勢不兩立,洪令這勢利眼也跟著叛變到薛大哥的陣營。
“喂,我只是一條狗哎!”旺財嚼著包子道。
說完它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述哥,我死了只有六天。”
陳述愣住了,不料只出了一次遠門,卻與昔日好友陰陽兩隔。
“怎麽死的?”陳述傷心地問道。
“被我娘和刁福申殺了……”洪令說道。
“你找我,想讓我給你報仇嗎?”陳述猜測道,若是洪令開口,陳述便準備盜圖後順便宰了他們,說起來,他還沒有真正殺過人。
“不是,我想請你把丘湛先生救出來。”洪令說道。
“這和丘湛先生有什麽關系?”陳述不解道。
“說來話長,總之,丘湛先生被我娘和刁福申誣陷了,現在他被關在地牢裡,鎮長說按鎮法一天之後就要殺了他為我報仇!”洪令急道。
“你為什麽不去找鎮長?”陳述問。
“只有你能感覺到我,還有旺財……”洪令震驚道,“哎?述哥,旺財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旺財叫道:“少見多怪。”
“這樣吧,你去我二伯房間把一張帶標記的輿圖偷來, 我現在去救丘先生。”陳述道。
洪令搓著手指小聲道:“述哥,我是鬼……怎麽拿輿圖……”
陳述看著他,無語道:“那你是怎麽拿的香爐?”
“啊!述哥,我發現我靠近你以後,似乎比以前……凝固了不少?”洪令恍然大悟。
“那叫凝實。”陳述糾正道,“叫你平常不讀書,話都說不明白。”
“主人,那我呢?”旺財問道。
“跟我來放風。”陳述打開門,雨還在下。他撐起傘,想了想又放下,拍拍旺財的腦門道:“你還是留下來陪著爺爺吧。”
說罷,陳述走進西屋,脫下沒了兩條袖子的上衣,換件白布衣,出門撐起油紙傘道:“開始行動。”
走入雨中,拐出門,明順堂建在東山,地牢設在最西面。
溪風鎮與其他鎮不同,除去一個曹家算是大戶外,並沒有實質上的宗族,因此溪風鎮設立了鎮長制度,由鎮中各家各戶每戶一票,投票選取鎮長一名,代族長之職,至於鎮法則是創立一個符合大家利益且公認的共同底線,觸發這個底線的人,會被鎮長管轄的由鎮中青壯所組成的執法部門拘捕,並經歷投票後處以刑罰。當然,為了限制鎮長權利,同時還設置了法長,商長,農長三種職位來製衡……
穿過大半個鎮子,陳述不禁思索,為何在洪令靠近自己時,自己會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恐懼,而且有一部分修為會流失,雖然一會兒便能重新生長回來,但是這種異樣的感覺很難不讓人產生一些懷疑。
正思索著,地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