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惡煞的仆役惡狠狠的說著,右手高高揚起,一個巴掌狠狠的摔在李謙臉上。
可是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上的的李謙縱使臉頰高高腫起,仍舊倔強的衝向他身後,想要回到那座老房子去。
“你們憑什麽佔我的房子!逼死我的父母!你們是強盜!從我的房子裡滾出去!”年幼的李謙嘶聲叫喊,可是稚嫩的嗓音沒有任何威懾力。
“憑什麽?就憑你爹從我家借了五吊錢還不上”一個身上穿著長衣的中年人,從懷中摸出一張紙片,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字,看字跡像是莊稼漢所為,但是最關鍵的五吊這兩個字上,明顯筆跡加粗了。
“你們騙人!我爹沒有向你們借錢!”李謙仍舊準備衝向老屋,他想將站在老屋裡踏著奇怪腳步,似乎在尋找什麽的年輕人趕出去,因為那裡供著他父母的靈位,簡陋的供桌已經被推到了,供奉的一碗麥子灑了一地。
“沒有借錢?”中年男人嗤笑一聲,“那你看郎中的錢哪來的?”
“那錢是賣老黃牛換得!”聽聞中年人如此說,李謙的眼中噙著淚水,這一世的父母為了給重生為他們孩子的他看病,已經掏空了家底,曾經健壯的父親臨終的時候,彎曲的脊梁變形的幾乎垂在地上,那是過分辛勞造成的。
“老黃牛?你們家那頭老黃牛都快老死了,誰會花大價錢買它?”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慢慢靠近李謙,試圖讓他相信。“是我們家老爺可憐他,才借給他五吊。”
“你胡說!我們家借那麽多錢做什麽?胡大夫早就說了藥費不過半吊錢!”李謙完全不受他的蠱惑,仍舊鬧著,可是他的臂膀被仆役抓的生疼,無法掙脫。但他身子瘦小靈活,掙扎中蠢笨的仆役一個不注意被他用頭撞到了鼻子,霎時間淚水糊了滿臉,正在捂臉的時候李謙抽空將手伸向那張借據,“那不是我爹的字跡!我爹識字的,他的字跡比這好看的多!”
奈何李謙的手腳太短小了,夠不到中年人的手,只在他的臉上添了幾道抓痕。
中年人和仆役完全被李謙的行為激怒了,連老屋裡的年輕人聽到這裡的動靜,都不滿的停下動作看過來。“把他給我抓起來,狠狠的打!”
幾個仆役一齊動手,按著李謙瘦弱的身體一陣拳打腳踢,李謙無法反抗,只能抱著腦袋護住要害,憤怒充斥了他小小的胸膛,在他的胸口的吊墜上,一顆荔枝大小烏黑的石珠子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憤怒,發出了一道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震顫。
老屋中的青年人一招手,中年人便殷勤的湊過去,“公子有何吩咐?”
“錢管事,讓你做的好一些,怎麽出了這麽大的紕漏?他們家一個破落的,全家變賣了也過不了一吊半的劣錢,你寫那麽多做什麽?若是被父親知道問起,怎麽交代?你若是做不了管事,明日就把你換下去。”
錢管事焦急的一揖到底,“公子莫憂,小的都打點好了,等到縣衙的人來了,便定他欠債不還,家產充公。”
“小心做事,莫壞了我家的名聲,師父近日對我頗為器重,我正要找到寶物孝敬他老人家,要是有不好聽的傳到他耳中壞了我的好事,哼。”年輕人冷哼一聲,嚇得錢管事渾身冷汗,他跟隨公子多年,這個人的心狠手辣他早有體會。
年輕人說罷,也不再理會錢管事,繼續邁著奇怪的步伐,對著一本古書念念有詞的在老屋裡不停尋找。
“丙丁震···兌,···戊辛坎離,”“····壬癸巽艮,甲乙乾坤!”隨著年輕人越來越熟練的念詞,他的步伐也逐漸加快,最終古書上的奇怪念詞說完,年輕人對著古屋的一個方位劍指一點,一個金屬的匣子瞬間破土而出,年輕人心中大喜,右手劍指一轉,金屬匣子就向他飛來,年輕人伸手一撈就抓在手裡,轉身向屋外走去。
屋外仆役已經停止毆打李謙,他小小的身軀破布一樣趴在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仆役怕一會打死了他才停的手。但是趴在地上的李謙看似奄奄一息,心跳卻倔強而穩定,沒人看見隨著剛才年輕公子的咒語, 他胸口的那顆烏黑石珠震顫越來越激烈,還發出電芒般深紫色的光芒,護住他的心脈,才沒被仆役打死。
沒工夫等著衙門的差役過來,已經滿心都是獻寶立功的年輕公子留下錢管事善後,自己帶著幾名家仆先回去了。
“公子,這房子怎麽辦?”
“還需問?燒了便是。”
轉眼間,仆役手中舉著的火把便將老屋點燃,乾燥的冬日借著北風的相助,火焰頃刻就躥了上來,吞噬了老屋的一切。
“不要!”趴在地上的李謙掙扎著,看著猛烈燃燒的家,淚水奪眶而出,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量,他猛地站起來,衝進燃起熊熊大火的老屋,搶出了兩樣東西,一個是父親的短簫,另一個是母親的木釵,更小的時候,父親常常吹著短簫逗弄他,而木釵則是父親送給母親的,是母親的心愛之物。
“瘋子。”仆役嘲諷的啐了一口,搖搖頭跟著少主人走了,北風呼嘯,夜色漸漸籠罩,今夜似乎要下雪了。
“快逃。”一個模糊的聲音在李謙腦海中響起,隨即被北風掩蓋,李謙木然的從柴堆中隨即撿出一把破破爛爛的斷刀,這是家裡唯一可以防身的武器,寒冬臘月裡一握住冰冷的刀把,手指便傳來劇烈的痛楚。他拽了拽身上的棉衣,想要留住一絲溫暖,這是父母留給他唯一的遺產了,不經意間,他看到胸口原來當吊墜的烏黑珠子,現在正發出深紫色的光芒,還在和他的心跳同步不停閃耀著。
想到這顆珠子的來歷,李謙立馬轉身向著老屋後面漆黑的深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