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方彩鸞對陸平只是視為最珍貴的朋友,對他的人際交往並不在意,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方彩鸞每當知道陸平要跟艾素晴見面後,內心立馬就會莫名煩躁,大不痛快。
後來告訴母親後,經過母親的點撥,方彩鸞才明白了問題所在,原來她對陸平的友誼,在不知不覺中逐漸變質。
那是一個人的佔有欲在作祟,對愛人的佔有欲。
“我隻視她為朋友,從無其他想法。”陸平淡聲解釋,若是之前,陸平斷然不會說明這些。
“你無須對我解釋什麽,就算你要娶她,也不關我的事,我爹也給我娶過一個姨娘。”方彩鸞大大方方的說道,“我不是個妒婦,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怎麽可能。”陸平不禁莞爾,指了桌上漆盒,“等會將你的盒子借我用下。”
“幹嘛?”
“去買些吃的給她餞行。”
“不給!”
“剛才還說不介意的。”陸平笑容一僵,心裡腹誹一句,然後嘴上嘟囔著,“你這也太小氣了吧。”
“你才知道!”方彩鸞氣鼓鼓的輕哼一聲,她說完又想到什麽,脫開陸平的手便走,“算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然老頭子又得叨叨我。”
方彩鸞風風火火的出門,走到門外,一張臉驀的變紅,恍然間,她有種不真切感,而後,她的嘴角的笑容卻怎麽也壓製不住,暗暗想著,“他今天一定得意死了!哼!”
陸平目光送走方彩鸞,帶著幾分留戀,回過身,瞅見留在桌上的食盒,啞然失笑。
將碗筷收拾乾淨,又將吃剩的雞骨頭清理完全,陸平見著牙牙,帶著幾分揶揄歎道,“牙牙,要是你能喜歡吃骨頭就好了,這樣就省的我收拾了。”
“你先告訴我,在方姐姐面前哪些話不能隨便亂說,我以後就替你吃那些骨頭!”
牙牙絲毫沒有聽出弦外之音,反倒是談起了條件。
“不用了,她沒生你的氣。”陸平覺得牙牙的智慧有了些提升,居然學會了坐地起價。
“那她可真奇怪!”牙牙氣呼呼的說完,也不想再搭理陸平,身子一跳,落在凳子上,又貼著凳子遊到地上,扭著身子就往後院爬去。
見天色還早,陸平回了房間,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個葫蘆。
這個葫蘆比手掌略高,散發著黃澄澄的清光,叫作如意金葫,是當初吳正源所留。
這裡面本有兩顆玉髓金骨丹,一顆被陸平服用了,另外一顆陸平在收到方彩鸞贈劍之時轉贈給了她。
玉髓金骨丹不僅能伐毛洗髓,增強體質,更能增加一甲子的壽命,就算如此,吳老漢也沒有服用一粒,全部都留給了陸平。
陸平曾經苦苦勸過幾次,但他依舊不從,只是吩咐陸平,死後要將他與亡妻合葬一處。
陸平遂了他的心願。
如意金葫是件單純的儲存法寶,裡面的空間有池塘大小,陸平在金葫中儲存了大量畜血,用於灌溉血靈米。
仙家寶物,凡人可以滴血祭煉,產生認主的精神印記,憑借精神印記,可以任意操控,如當臂使。
在玉虛門中,血靈米只能算是下等靈種,玉虛門內諸如玉液米,冰晶蓮,赤漿果等等靈種,功效都比血靈米好上一大截。
但臨龍城並非是什麽靈秀之地,也沒有聚集靈氣的法陣,那些靈種在這樣的環境下根本難以成長,就算成長起來,也會失去了效用。
血靈米不同,它在靈氣充裕的地方能吸收靈氣生長,在靈氣匱乏的地方也能吸收血氣成長,這也是陸平要用畜血澆灌的原因。
在院子後面,陸平開墾出了一塊空地,大約有四五張床的面積,上面長滿了青色根苗,紅色穗谷的禾苗,這些禾苗高過膝蓋,正是還沒成熟的血靈米。
眼前這些禾苗已經抽穗,還沒有灌漿,因此谷殼有些乾癟,米粒還沒長成。
灌漿期是決定血靈米品質的關鍵時期,也是對營養需求最大的時期,每天必須要要澆灌一遍血液,否則容易營養不良。
牙牙的窩也被陸平安排在旁邊,主要為了讓它看護鳥類,若是有人來偷盜,偷便讓偷了,除非遇到生命危險,否則不許牙牙動口。
這麽多年來,倒也沒人來過陸平家偷東西。
血靈米成熟的很快,一個多月就能收割一季。陸平每年會種植四到五季,夠吃了就會停種。
“收完這季差不多了,要不要帶鸞妹一起走呢?”陸平搖了搖葫蘆,一陣水聲蕩漾,心中默默盤算,“算了,再說吧。”
陸平心念一動,葫蘆中飛出一團團紅色血線,像是一團團毛線,糾纏繁雜,在陸平的操縱下,血線緩緩張開,最後如一張撒開的漁網,蓋在血靈米上空,在陸平的引導下,一株又一株的血靈米受到了灌溉。
不出十來息,澆灌完成。
“呼。”陸平收了葫蘆,精神有略微的疲累,法寶的使用,需要依靠法力,若是法力不濟,則靠精神力去操控。
陸平沒有法力,操控起這個葫蘆還是頗為勞神。
澆灌完靈米,時辰快到巳時。陸平去換了身樸素常服,囑咐好牙牙看家,出了門去。
……
時至六月,驕陽似火,曬在身上辣辣的疼,沒什麽人願意曬這種毒日頭,街上的小商小販都躲到兩旁陰處,或是收攤回家了。
有個虎背熊腰,腰間掛刀的班頭,正領著幾個班差,坐在店裡喝茶,侃侃而談。陸平注意了他一眼,至少是外家高手,血肉大成。
陸平沒有去刻意避暑,他早已經寒暑不侵,哪怕是三九天光著膀子在雪地中睡覺,也不會損傷絲毫。
陸平走在陽光下,怡然自得,他眉清目秀,神俊骨清,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樣子,引來不少女子暗讚。
這種被矚目的感覺,陸平早已習慣,但他並不喜歡,加快腳步,陸平走進了一家頗為寬敞食肆。
此刻並非餐點,老板娘正坐在櫃台算帳,幾個夥計在抹著桌子,灑水掃地。
“大娘,兩碗米粉,帶走。”陸平走到老板娘櫃台前。
“哎喲,平平回來了?難得有閑心來我家吃米粉,還以為你吃膩了咧。”
聽到陸平的聲音,譚麗花立刻抬頭,露出驚喜的笑容,她放下手上的帳本,熱情的起身招呼。
譚麗花年過四十,戴著金釵,體態豐腴。
她曾經是吳老漢的大兒媳,後面在吳老漢的主持下改嫁,和新任丈夫經營一家了食肆,主賣粉類,在臨龍也算小有名氣。
按照啟國習俗,女子嫁入夫家,便算夫家人,要以夫家為先,有贍養公婆的責任。
吳老漢痛喪親子,兩個兒媳守寡,也沒留下子嗣照看,吳老漢不想耽擱二人,便都放出去改嫁了。
後來,譚麗花又生一子,極為疼愛,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上怕摔了。
如今譚麗花家和美滿,心中一直感激吳老漢,逢年過節也都會看望吳老漢。
每一次吳老漢都頗為欣喜,只有陸平知道,每當譚麗花走後,吳老漢都會盯著兒子的靈位,長籲短歎,悲傷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