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黑市與仙城連接在一起的,是海量一階空間靈材黑玄泥所構成的臨界空間——黑玄域。
無論是連接仙城與黑市,還是連接下城黑市與上城黑市,皆是通過在黑玄域中,使用秘隱令開辟出的安全通道“黑玄道”實現的。
只不過進入黑市的普通修士的秘隱令,只能用於穿梭於仙城與黑市之間。
“擁有開啟兩處黑市間黑玄道的秘隱令的,卻是只有兩大家族,且兩家絕不會將令牌外傳。”老婦一改方才那副送客的表情,轉而表露出有些瘮人的熱情,“不過,若是小友願意冒些風險,也不是沒有穿越兩市的機會。”
既然已經選擇拒絕來去閣的交易來到黑市,段年已經做好了應對風險的思想準備。
老婦見段年點頭,那股熱情轉化為笑意,“老頭子,咱們的副業又來活了。”
一寬袍老道從樓上顫巍巍地下樓。
他走到案台旁,將一個黑色的圓盒扔到桌上。
盒蓋打開,裡面蠕動著的黑褐色物質,正是黑玄泥。
“此物乃是土屬性極化後的黑玄泥,將其塗抹到身體表面後,便可抵擋黑玄域內混沌的空間風暴。”
如果此事從單方面的請求變成了一筆交易,對段年是有利的。
但目前的核心問題就在於,這筆交易的風險和花費如何。
“每盒一塊靈石,可在黑玄域中庇護你一日無事。一日後,極化後的黑玄泥就會被周圍的普通黑玄泥同化,從而失去極性,需要及時更換。”老婦補充道。
段年雖然對煉器、陣法一道不甚了解,但對黑玄泥這樣的一階下品空間靈材的價格還是心裡有數的。
這樣一盒黑玄泥,哪怕是屬性極化後的,其成本也不會超過十塊靈砂。
若不是黑玄泥、靈籠藤這樣的一階下品空間靈材這麽便宜,修真界最常見的空間法器“儲物袋”的價格也不會被壓到五塊靈石以下。
不過眼前兩人,做的就是利用信息差賺取暴利的生意。
“不知穿越這黑玄域,需要多久?”
“咳咳,直接穿越黑玄域,哪怕是築基修士過來都不一定做得到。”老婦的表情中多了幾分玩味,“普通修士想要通過黑玄域,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黑玄域中找到並進入兩大家族開辟的黑玄道,並通過黑玄道穿越黑玄域。”
“當然,若是在黑玄域中迷失的話……想要求生,唯一的機會就是盡可能靠近進入黑市時所通過的黑玄道,催動秘隱令,便有機會借助秘隱令的力量返回仙城。當然,這樣的傳送會被秘隱令視作離開黑市的行為,所有‘不該有的記憶’也會在通過黑玄道時被清除。”
黑玄域的秘密,當然也屬於“不該有的記憶”。
往返仙城與黑市的原理,正是在兩地通道開啟時,借助秘隱令,通過獨立的黑玄道傳送至黑市。
而之所以進入與返回的位置必須在同一個地方,也是因為從黑市返回仙城,使用的就是來時遺留下的黑玄道。
段年看向眼前的二人,隻覺得對方的算盤珠子快要蹦到自己臉上了。
自己迷失後死在黑玄域內,對眼前的二人來說自是最好。
通過黑玄道返回仙城,會被消除所有黑玄域相關的記憶,對他們也不會產生威脅。
至於成功通過黑玄域去到上城黑市,且不說成功幾率極低,就算成功穿越,自己短時間內也不會返回此處去暴露兩人經營的偷渡生意。
“哪怕我成功抵達了兩大家族的黑玄道,對方又怎會輕易放我通過?”
“兩大家族開啟黑玄道時,會同時傳輸大量貨物。小友只需藏身其中,便可搭上順風車。”
趙、麻兩家過著閉門不出間履鳧的日子,卻又有大量貨物要運輸,不合常理。
在段年原先的推論中,甚至有考慮有上下兩市通道已經關閉的可能性。
但如果將兩市通道仍在運轉,兩大家族卻閉門不出兩個線索都假設為真,聯合起來看便會指向另一種合理的解釋:
兩大家族有大量的物資需要在兩市之間運輸,但由於某種原因,這些運輸任務需要嚴格保密,所以收回了黑玄道對外開放的資格。
“此事事關生死,在下還需回去再行定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覺得我們還能放你離開嗎?”
一道封禁陣法從房間內各個角落埋藏的雲母晶石中顯露出來,將段年圍困此處。
“看來,在下也是沒的選了。”
眼前二人都不過是練氣前期的修為,而且有年齡上的劣勢。
若段年修為再低一些,只怕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加持下,對方二人是已經生出了殺人奪寶的念頭了。
段年修行十年,修煉功法都只能忙裡偷閑地修煉,根本沒有時間分心於法術。
論鬥法,段年只能說是空有練氣三層的修為,實際戰力可能還不如一般的練氣二層散修。
眼下交易還沒有談崩,接受這筆交易恐怕是當下的唯一選擇。
若是讓對方發現自己的真實實力,怕是交易都沒得談了,只能以死相搏。
段年掏出三枚靈石,表現出一副囊中羞澀的樣子,“三份黑玄泥。”
三枚靈石是段年的底線。
運轉逆行造化訣煉製一爐一階下品靈丹,按目前的經驗,最少也需要四枚靈石。
丹緣會的三輪考核,若是拿下前兩輪,還有入選的可能。若是無法帶著至少八枚靈石去往上城,結局與直接放棄無異。
從對方的反應來看,三天時間,是絕對不可能走出黑玄域的。
不過這也就意味著這三塊靈石對於二人來說是沒有風險的白賺。
老道將三個黑色的圓盒丟到段年面前。而此時,老婦用一枚黑色的令牌輕輕一點,在一旁的牆面上催生出一片黑玄泥覆蓋的區域:
“擇日不如撞日,小友,請。”
對方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段年將黑盒收好,面向那扇流動著黑色凝膠的“門”,緩慢靠近,隨後深吸一口氣,任由其將自己逐漸吞沒。
雲母堂內,再次只剩下二人。
老婦從一旁的香爐內抽出那枚已經被灼燒至失去靈性的秘隱令,撣去其表面的香灰,放入儲物袋中,“這三大家族時期的秘隱令,交給隱探堂還能換上一枚靈石。只是沒想到原以為釣上了條小魚,實際卻是釣上了條大魚。這黑玄泥生意,可比辛辛苦苦做隱探要掙錢的多。”
“我看那小子身上絕對不止只有那三塊靈石,用這雲母困靈陣把他誅殺了,還能掙的更多!”
老道憤憤地說道,似乎對老婦將段年放走有些許不滿。
“呵,老頭子,你也不看看你這身子骨,還能打嘛。”
“能不能,試試看才知道,不是嗎?”老道臉上泛起一陣潮紅,向婦人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