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人雙眸皆落在黎安身上,心下也是好奇,適前黎安渡過障關,乃至鬥戰真人,雖然有可取之處,但也不甚稀奇,不符眾修一直以來的期待。
但現下黎安能與青梧子一戰,卻能真正看透其人本事,也決定眾修下來如何相待。
此時青梧子雙眸微眯,突然飄身而起,拂塵落於身前,道:“小友凌炎槍火煞金銳,貧道便先行一步!”
說罷,眾修便見那拂塵再度一漲,萬千白須漫天而舞,色染作青,如是適前風暴一般,愈演愈裂,鋪天蓋地落下。
青梧子本就未經歷全盤大戰,實力尚在巔峰之際,又是貨真價實的築基二重修士,這一經出手,頓時威能大顯。
“青蚨拂塵!”
黎安抬眸而望,心念電轉,此寶乃是中品法器,品質還高過他的凌炎槍,尤其玄機不容小覷。
按說,他所修金火之道,卻是相克其人,但此觀道統之玄,青微衍生,初時不起眼,但隨著施展,青須越來越多,除之不盡,往往讓敵人憑空掣肘,隨著戰局推移,必輸無疑。
此拂塵一出,黎安便知這家夥打著什麽主意。
但黎安動作卻不慢,身形也隨著升騰而起,凌炎槍在身前一劃,施展‘潮浪式’,立時一道瀲灩槍弧遊蕩而出,輔展延長。
黎安剛才調息過,且體內金陽火煞始終未得空化解,讓他維持在築基二重修為,尤其金火之道重殺伐,更是一經施展,頓時聲勢直接傾覆漫天青須。
下方眾修便見,隨著黎安接連禦槍挪移,身前第一道火漣槍弧,未曾衰減之時,便再增一勢,周而複始遞進,登時衍變潮上生潮之聲勢,其勢越來越強,直讓眾修如同置身火爐一般。
“這一手倒是了得,金火之道克制青微路數,便是後而出手,足以拉回差距……”
“不過青梧道友終究是築基二重,他未曾真正踏足此境,情況怕是不好說!”
“何況,別忘了,這白雲觀的家底……”
眾人議論紛紛,然而在大殿玉案之後端坐的趙老,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杯茶茗,慢飲入喉,看了看幾眼戰鬥,便百無聊賴收回眸,打玩手中破碎的滄月之珠。
而此時,黎安接連施展槍法,待到九潮之勢,隨即雙眸一眯,身形上縱忽而俯衝,手中鋒槍一轉,瞬式而動,一影以非凡之速掠鴻而去,如破空之箭,又挾攜九重火浪,降臨青梧子近處。
僅是這一變,卻已經為黎安佔得幾分勝勢,如此火浪重疊勢大如滔天,又兼有一槍瞬影而動,爭取一擊見功。
而在彼方的青梧子神情也是一變,他青微之法反而助漲火浪之性,且不知彼方這一手還蘊含哪般威能,說不得一個不察,便會著了道。
不過見火浪襲身近處,青梧子還是故作從容,高聲道:“小友了得,說不得貧道只能借點玄機來助益!”
說罷,青梧子掐決靈決變化,身上‘渾水衣’靈機律動,待到火浪襲身而來,頓時如遇水膜,兩者火水衝突,登時水汽升騰而起,身形不動如山。
然就這時。
卻又聞‘嗤’一聲,一道瞬槍之痕劃空而來,青梧子心下微凝,但依舊站在原地,法衣水凝驟收,重重壓抑槍速,伴隨掙的一聲,瞬槍寸寸而沒,無影無蹤。
黎安也是雙眸微睜,這渾水衣便是此前這家夥所得到一件器寶,不料此人竟如此快便上手,輕易化解他的攻勢。
實際上,在場諸修雖然得到器寶,但限於種種條件,無法及時煉化,而渾水衣是“普通”的防禦之寶,可暫列二階上品,故被青梧子利用上。
又見青梧子臉現得意之色,隨即伸手一幻,便有多出一細小木梭,屈嘴一吹,小木梭便如靈活小魚一般遊了出去。
“這是……”
黎安見木梭來襲,此物靈巧相隨而變,微微挪移變化,頓時清楚此中厲害之處,追隨痕跡行動,隨時趁虛而動。
黎安以槍相抵欲斬斷,但近在咫尺之處,槍長偏鈍,竟無可奈何。
“此梭對我暫無影響,但卻不得不防,卻要被迫出一些精力相抵!”
但黎安雙眸依舊平靜,叱喝一聲,身形便朝著此時的青梧子極速靠近,手中長槍疾影,毫不客氣盡數朝其招呼而下。
青梧子面色一跳,這家夥怎麽突然出手如此瘋狂?
不過青梧子卻沒這般瘋勁,此時渾水衣靈力再顯化,與此同時身形朝後掠飛而往,無疑是避之鋒芒,留有余地。
而在眾人眼中,卻是黎安聲勢無兩,始終壓得青梧子打,宏大槍影發揮爐火純青,九式變化無常,卻渾然天成。
卻有修士搖了搖頭:“槍法足見造詣,可一心持槍,未免手段局限了……”
“然則,若其人適才得到一件器寶,也不至於如此……”
“青梧子憑那渾水衣之效,足以敵於不敗之地,待到黎安力竭,到時候便是反敗為勝的機會!”
在場眾修眼界犀利,三言兩語之間便斷定黎安處境,若無變數,下來黎安必敗無疑。
而此時黎安,不由雙眸微眯:“適前與真人作戰,未曾發動最強一擊,現下正好拿你繼續!“
他並未直接出手,而是依舊憑由體內靈元越發消耗而去,二十一口靈光隨著數十回合下去,漸漸僅剩下三四口。
隨著消耗,但靈元越發純粹,一微靈光深沉,而手中長槍之勢也越發不顯,仿佛到了窮途末路。
然而到了僅剩最後一口靈光之時。
黎安面上沉穩,卻心下喃喃一聲:“隱塵!”
是的,他的最強一擊,非是九式之中聲勢浩大之法,反而是最後一式,如其名‘隱塵’,
然而玄機使然,且不到最後一口靈元,無法發揮此中威能。
隨著心言出,黎安手中長槍一晃,便朝著身前的中年道人,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