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路年齡較長,先開口道:“稟長老,清江縣人數雖然不多,但前面幾名選手的質量不錯。特別是盧奚蓉和楊宏,十六歲後天境第五重,比我當年還厲害。”
“以我看,只要不出意外,今年的名額裡,應該有這兩人。”
“即便遺憾落選,他們還有兩年時間,有兩次參加武比的機會,進入郡武院的概率非常大。”
戴建聽到周大路看好楊宏,臉色似有不悅,側頭看向右邊女子:“如意,你說說看。”
丁如意比周大路小幾歲,察言觀色的本領卻是後者拍馬也趕不上。
這周大路真是個傻子,戴長老看到楊宏的資料就來氣,肯定有什麽過節,連這都看不出來,還一個勁兒說楊宏好,腦子裡裝的是漿糊吧!
丁如意暗暗發笑,做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長老,其他人我倒沒什麽看法,只是這個楊宏,我覺得不大對勁。”
“哦?”戴建略帶深意地看了丁如意一眼:“說來聽聽。”
丁如意看到戴建的表情,知道自己說中了,心中暗喜,臉上卻不露聲色。
丁如意抽出一頁紙,遞給戴建:“長老請看,清江縣衙對每名參賽人員進行詳細調查,這是楊宏的材料。”
周大路湊過身子:“楊宏的資料我仔細看過,上面寫得很清楚,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長老,您來看。”丁如意並不理會周大路,只顧對戴建說話。
“資料上面寫著,楊宏,楊家莊子弟,其父楊平安察覺族中長老有叛逆之心,於是令楊宏藏拙不漏,對外隻展示後天境三重修為,暗地勤修苦練。”
“前些時日,楊家莊半數長老、執事謀反,楊宏展露近五重修為,配合其父叔等,成功平叛族中之亂。”
“從字面上看,楊宏倒是一個心有謀略、堅韌不拔之人,有定力、有魄力,而且比較年輕,很是難得。”
“不過。”
丁如意話音一轉:“我對這個楊宏,持嚴重懷疑態度!”
戴建給予肯定:“如意,繼續說。”
丁如意數著手指,把她的懷疑逐一說了出來。
“第一,後天境三重到五重,其間相差兩個層次,尋常人花上四五年未必修煉得成。”
“按照材料內容推算,楊宏至少十歲便開始藏拙潛修。試問,一個十歲的小孩要做到這一點,該有多大的魄力?”
“第二,修煉如逆水行舟,不說別人,即便是我,從小苦熬打磨,加上家族大量投入,十六歲也才剛到後天境第五重。”
“反觀楊宏,不過是窮鄉僻壤暴發戶的後人,即便他從娘胎裡開始修煉,也未必能達到這種境界。”
“由此可見,材料中的說辭,經不起推敲,楊宏這個人,到處是疑點。”
丁如意神情篤定,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
“長老,不排除楊宏是個修煉天才,也不排除楊家莊功法比較高明。但是……”
丁如意頓了一下,聲音拔高了幾分:“我建議,在沒弄清楚楊宏具體情況之前,不可輕易把他招入郡武院。”
“如意分析得很好!”
戴建大讚,正色道:“咱們郡武院乃朝廷機構,承擔著培養優秀人才、守護一方安寧的重任。”
“我大蒼王朝雖然繁榮昌盛,四周卻有水族、妖族、蠻族、精族等強敵環伺,外部壓力如此之大,內部決不能起了動亂。”
“咱們身為考核組成員,全權負責此次清江縣武比,一定要嚴格把關,盡職盡責。”
戴建慷慨陳詞,大義凜然:“你們兩個記住,寧可招收資質駑鈍的忠誠之士,也絕不招來歷不明的奇才怪才。”
“是,長老。”
周大路不敢忤逆,只是覺得有些不妥。
“是,長老!”
丁如意看到戴建對自己讚賞的目光,心裡好似吃了蜜糖一般,得意洋洋。
楊宏做夢也不會想到,他自認為“寒冬武比”輕而易舉的時候,其結果已經被幾個人在馬車中決定。
人心中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任你付出千萬倍努力,也休想搬動分毫。
哪怕你做得再多,做得再好,你的所有努力,在別人兩張嘴皮之間,頃刻間化為徒勞,成為泡影。
…………
官道上,縣令盧建秋、縣丞柳仁超、縣尉陳衝帶著一群人早早等候。
遠遠看見郡武院車隊,盧建秋迎了上去。
“來者可是郡武院戴長老一行,盧建秋恭候多時。”
“盧大人,有勞了。”
戴建領著周大路和丁如意出車致意。
“戴長老請,諸位請。”
很快,郡武院考核組一行進了清江縣城。
當天中午, 縣衙貼出告示,郡武院考核組抵達,將於明日正式進行“寒冬武比”,並公布了具體武比日程。
此次“寒冬武比”分為四輪比賽,每天進行一輪。
具體日程為:第一輪,24進12。
第二輪,12進6。
第三輪,6進5。
第四輪,挑戰賽。
比賽結束後,最終五個獲勝者贏得正式名額,於明年開春赴鳳棲郡武院入讀。
“喔……喔……”
當“寒冬武比”賽程公布出來後,人群沸騰起來。
接下來,縣府衙門為每一名參賽選手發出提醒公函,並在城中酒樓包下房間,為縣城沒有住處的選手免費提供食宿。
可以說,這次武比,縣衙在各方面考慮得很周到,可見十分重視。
一直到晚上,清江縣城依舊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熱鬧程度不亞於中秋、元宵等佳節。
城裡到處是討論“寒冬武比”的聲音,一些酒樓推出了寒冬宴、武比宴、勝利宴等美食套餐。
有的賭坊開通武比賭注,押注本次武比的獲勝者,引得不少民眾紛紛下注。
就連胭脂樓、鮮貝樓等青樓館所,也趁著熱度搞了個“比槍論棒”活動,吸引大量精力旺盛的男子湧入。
第二日,風和日麗,暖暖陽光照耀大地。
今天是清江縣寒冬武比第一天,很多人早早起了床,有的人早餐也來不及吃,朝城東趕去。
縣府的捕快全部出動,由楊泰來、徐豐烈兩大捕頭各領一隊,在比武場外維護秩序,疏通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