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山 第三章――廣場邊緣

青木真人卻看向白木真人道:“白木師弟，本門聽雨劍決的第一句是什麽?”

白木真人不敢怠慢，連忙起身高聲回答:“憑欄聽風雨，倚劍借天威！”

青木真人點頭道:“沒錯，正是憑欄聽風雨，倚劍借天威。這其中的重點就在一個借字。我等修練的聽雨十三劍，乃是以自身修為為引，借天地之無上威能於劍法之中。”

幾人俱是連連點頭表示認可。

只聽青木繼續道:“可是謝斌的功法卻完全不同。他是把自身當做一個新的天地來修煉。也就是說，我們是把自己修煉成了天地與劍法之間的媒介，而他卻把自身修煉成了一片嶄新的天地。”

幾人聽得驚訝之余也是若有所思，尤其紫木真人更是雙眼放光，隱約間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青木真人繼續道:“你們猜猜，我和他的切磋誰贏了?”三人幾乎同時將目光匯聚到青木臉上，希望能在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青木卻一臉坦然:“打了個平手，但我感覺他似乎還勝我半籌。”

他說的倒是一臉平靜，其余三人聽來卻猶如五雷轟頂。堂堂聽雨劍閣掌門，正派修行人士中數得著的高手，竟自承可能比謝斌弱上半籌，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青木卻不管他們內心有多麽的震驚，繼續發問道:“知道這說明了什麽嗎?”

白木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羨慕和嫉妒，顫聲道:“這除了說明謝斌那家夥厲害外，還能說明什麽?”

青木拿這個師弟的態度很是無奈，瞪了他一眼才道:“修行一道，殊途同歸。縱使修行方式完全不同，但所能達到的境界卻相似。須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若有人能取長補短，去蕪存菁，融會貫通下，未必不能打破各自功法的桎梏，達到更高的境界。”

幾人都是聽得雙眼放光。紫木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激動，盯著青木的雙眼凝重的問:“師兄，我們能做到嗎?”

青木回看著他，鄭重而不失信心的回答:“也許能，也許不能，但就算我等不能，新一代的弟子中，難道就沒人能做到嗎?”

“對對對！青木師兄座下有左寒和宋岩兩大天才弟子，蒼木師兄的弟子劉曉松，白木師弟的弟子周世榮，以及我的弟子遊方平，他們都稱得上天資卓越，或許他們中就有人能做到！”紫木真人越說越興奮，情不自禁的捏緊了拳頭。

只有白木真人興奮之余卻也忍不住皺眉，他是真不喜歡謝斌這人。可是，難道以後真的要學對方的功法?他越想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其余幾人可沒有他的心理負擔，相互間探討的極為興奮。“哈哈哈哈哈哈……”一連串暢快之極的大笑自首座峰大殿中傳出，聲震四野，惹的殿外眾多弟子紛紛側目。

兩月時間轉瞬而過。

這天早上當晨鍾再次響起之時，首座峰大殿前的廣場上，早已三五成群的聚集了數百人。

李安在廣場邊緣隨便找了棵花樹，身子往上一靠，懶洋洋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這些年，他總是遊離於人群之外，早就養成了獨處的習慣。

旁邊有一小撮人，徑直向他走了過來。為首的第四峰第一高手周世榮，先是輕蔑的一笑，然後故作驚訝道:“喲，這是誰呀?不在第五峰呆著，好好享受你的清靜，卻跑到這兒來了。怎麽著?還想拿個大比第一來玩玩啊?”

李安撇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只是把頭轉向一邊。這種陰陽怪氣的話語，他聽得多了，也早就免疫了。

他不想說話，別人卻不會放過他。又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師兄，其實人家第五峰挺好的。”

“怎麽說?”自然有捧話腳的人冒出來接話。

“你看啊，咱們第四峰有上百弟子，卻只有20個人能拿到參賽資格。你再看人家，全峰弟子出動，也還剩下19個參賽資格沒人要呢！”

“哎！有道理，有道理！”周世榮煞有其事的點頭道:“早知道咱們峰的師兄弟們，也該隨便找個什麽六七**峰的加入，這樣不就人人都有參賽資格了嗎?”

“周師兄，您真是高見啦！小弟佩服！”一時間馬屁聲不斷。

這邊話音才落，那邊又響起一個公鴨般的聲音:“可是師兄，光有參賽資格還是不行，沒有實力上去被人一招就給秒了，豈不是大大的丟臉啊?”

周世榮聞言，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你懂什麽?人家一個十年前被帶上，專門上山燒火做飯，端茶遞水的乞丐都敢上台，你怎麽就不敢上了?沒出息，以後出去別跟人家說你是我師弟！丟不起那人！”

公鴨嗓伸手在自己臉上輕輕一拍，裝模作樣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點頭哈腰的陪笑道:“瞧我這嘴，師兄您別生氣嘛！呵呵呵……”

他們一唱一和的說的熱鬧時，一雙冷冷的眼睛，卻死死的盯住了他們。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四周的空氣仿佛也被冰凍了一般。

看著這雙絕對不該出現在對方臉上的陌生眼睛，周世榮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不過隨即他又反應過來，仿佛受到了人生中莫大的羞辱般，他惡狠狠的道:“小子，你找死嗎?”

李安卻不答話，只是冷冷的盯著周世榮。

殺意在空氣中彌漫！

“你們是打算提前在台下大比嗎?”一個冷漠的聲音自人群後傳來。 緊張的氣氛瞬間被打破，空氣中有如實質的殺意頓時消散無蹤。用不著回頭，所有人都知道來的是誰。

人群自動往兩邊一分，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赫然便是左寒，後面跟著的便是他的師弟宋岩。

周世榮眼見這兩人到來，知道今天這事只能暫時到此為止了。但他又心有不甘，冷哼一聲:“左寒，你為什麽自降身份和一個乞丐混在一起呢?”

左寒撇都懶得撇他一眼，只是冷冷的道:“我左寒和誰混在一起，需要向你周世榮交代嗎?”

“哼哼！很好，左寒，你還是那麽的狂。不過我看你還能狂多久?這次我會在大比擂台上，親手摘下你第一天才弟子的名頭！”周世榮狠狠的盯了左寒一眼，隨即又扭頭對李安說道:“還有你，我會讓你知道擂台可不是那麽好上的！”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對於這樣的威脅，左寒和李安都沒有理會，雙雙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懶得多言。

一旁的宋岩卻呵呵一笑道:“周世榮，你可能想多了。你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又那裡來的機會和左師兄交手?”

周世榮氣極。被左寒鄙視他忍了，被李安鄙視他隻想殺人，如今連宋岩也來踩上一腳！他身為白木真人座下修為最高的弟子，平日裡被師傅當成寶，被師兄弟們捧上天，幾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他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半天，最終從嘴裡擠出幾個字:“我們走！”帶著一群小弟飛也似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