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知裡面接應之人武功如何,生怕發出聲響,驚動對方,幾個起落,悄沒聲息的伏在鄰近的屋簷上,側耳聽去。
果然聽見裡面有人說道:“咱們兄弟下定決心啦。從今往後,咱們一心一意給公子辦事,再不回丐幫去啦。”
另一人又說了許多阿諛之詞,卻沒聽見對方有何應答。
那人又道:“公子,明教妖人的聖物此時必已過了蔥嶺,早往波斯國去了。咱們留在丐幫,其實並無用處。咱們在張鐵腳眼前露了破綻,留在丐幫恐怕性命難保。求公子給小人們指點一條大道,好叫將來歸附之人都知道,跟著公子辦事,定能謀個遠大前程。”
兩人只顧沒臉求懇,對方仍是一言不發,過得片刻,只聽“嘭嘭”兩聲,屋裡便沒了動靜。
張鐵腳飛身而下,兩腳踢破窗格,躍進屋去。
展凌雲三人也躍將進來,正見兩名丐幫弟子仰面躺在地上,沒了半分氣息。眾人四下巡查,卻沒見著人影。
葉冰掀開兩人衣襟,驚道:“枯心掌!”
展凌雲忙上前看去,果然兩個丐幫叛徒胸前各有一個掌印,與張順當日所傷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回凶手出掌果斷,當場要了兩人性命,立時現出了掌印。
葉霜道:“明教與丐幫均有極大勢力,又都肯和蒙古人作對。兩派之間倘若生了仇怨,彼此殺得人頭滾滾,蒙古人便一舉而去兩大勁敵。李述為人心機深刻,壞事做盡,我早該想到他身上來的。”
張鐵腳想起叛徒說“明教聖物已過了蔥嶺,早往波斯國去了”的話,忙率眾人在畫坊一番搜檢,不見李述蹤影,道:“明教赤焰令仍須著落在這個李述身上,大夥分頭去追。”
從懷裡取出幾支響箭,叮囑道:“此人武功很是不弱,大夥兒若撞見時,可射出響箭,余人便可前往接應。不到萬不得已,切莫與之動手。”
張鐵腳三言兩語分派妥當,眾人便即四向追去。
此時已交子時,街上罕有人跡。葉冰向北探查,卻哪有李述蹤跡。
葉冰向北追了一陣,已過了北宋舊日皇城,仍不見李述蹤影。回望四周,不見其余方向有響箭射起。正失落時,忽的一個身影閃過身後,只聽“噗噗”兩聲,身子僵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身後那人笑盈盈的轉到葉冰身前,躬身行了一禮,笑道:“姑娘奔波勞苦,在下好生過意不去。”
葉冰身子不能動彈,口中不能說話,只顧急運內力。只須衝破些許束縛,手指動得一動,便可將響箭射出。
李述狡黠一笑,從她手上取過響箭,收入懷中,又說了聲“得罪”,把葉冰橫抱在懷,走過幾條窄巷,來到一個三進大宅。
葉冰被人抱在懷中,隻覺羞恥,便欲咬舌自盡,卻連自盡的力氣也沒有了。
李述抱著葉冰來到一間精致秀雅的廂房,把她放到床上,“噗噗”兩聲,解開穴道,使她能夠說話,身子卻不能動彈。
葉冰斥道:“卑鄙!無恥!下流!原來你早知道我們在旁探聽,故意露了馬腳,引我們分頭來追。”
李述微微笑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姑娘。蝴蝶谷既然已經毀了,兩位前輩也已作古,《青衣素書》隻好著落在姑娘身上。”
葉冰一驚,原來他已派人回蝴蝶谷探查過了,忙道:“狗賊!倘若你對我師父師伯的墳墓有半點不敬,我作鬼也不會放過你。至於癡心妄想得到《青衣素書》,你還是作夢去吧。”
李述歎了一聲,道:“姑娘到底把在下看成什麽人了?在下對兩位前輩只有仰慕,並無半分不敬,豈能做下毀人墳墓的事?姑娘未免對人成見太深。”
葉冰冷笑道:“狗韃子還能有什麽好心?當真有好心,不妨把我放了。你那枯心掌不是厲害得很嗎?咱們好好鬥上一場,我死在你手上,也不怨你。”
李述笑道:“姑娘氣質若神,驚動天人,倘若香消玉殞,豈不可惜。”
葉冰“呸”的一聲,不願理他。
李述道:“姑娘好好想想,在下的枯心掌可對姑娘用過一回?”
葉冰仔細想來,自己和葉霜與他交手,確沒見他使出枯心掌來。那自然是因為枯心掌招招直往對手前胸而去,而若對手是個女流,則未免有些不太雅觀。葉冰想到此節,不由低下頭來,臉蛋一片紅熱,胸脯一陣起伏。
李述見她含羞垂眉,分外動人,不禁心潮暗湧,忙定了定神,略略笑道:“冰姑娘,李述雖與姑娘有過幾番過節,那是各事其主,不得不耳。拋開公事不談,其實咱們做個朋友,卻又何妨?”
葉冰定下神來,沉吟良久,終於抬眼向他瞧去,笑道:“好得很啊。你解開我的穴道,我自然就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啦。世上做朋友的人,可有像你這樣亂點別人穴道,叫人家一動也不能動的?”
李述見她一雙秀美眉目向自己看來,心裡莫名一陣悸動,剛按下去的心潮複又湧起,一時竟不敢與她對視,忙側過半個身子,隨口支應道:“解開姑娘穴道,原也不妨。就怕姑娘一時想不開,又與在下動手。在下又不能使枯心掌應對,那可大大的不妙。”
葉冰笑道:“哎喲,公子武功高強,使不使枯心掌還不是一樣勝小妹十倍百倍。哎,原來公子說什麽做朋友雲雲,不過是說來哄騙小女子的便宜話。我聽人說,一個人說話的時候眼神閃閃避避,那便是在說謊。你這會兒連看也不敢看我,自然是在騙人啦。”
李述隻好潛運內力,抱元守一,轉過身來,瞧著葉冰,笑道:“李述懇求姑娘借《青衣素書》一閱,還盼姑娘成全。”
葉冰迎著他的目光,笑道:“好啊。你解開我的穴道,小妹這便抄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