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連忙捂著雙耳,搖頭道:“你不許再說瘋話,我不要聽!”
李述把她的手從耳畔拿開,捏在手心,輕聲道:“冰兒,我連身世秘密都不瞞你,難道你還不相信我今晚並非故作輕佻,有意挑逗於你?”
葉冰把頭深深低下,道:“是你死乞白賴非要告訴我的,與我有什麽相乾?正是因為你們這些想當皇帝的人太多,才攪得天下大亂,讓百姓吃苦受罪。”
李述笑道:“冰兒人雖聰明,見事可也未必都準。”
葉冰道:“我哪裡說的不對啦?”
李述道:“倘若我大事成功,簡政愛民,輕徭薄賦,百姓自然便能過上好日子。蒙古人盡派色目人阿合馬這等貪婪可鄙之人辦事,就算有一日平定了天下,百姓又有什麽好日子過?”
葉冰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麽,隻好道:“你當手上握有些許兵馬,便能馳騁天下,可未免把世上的事情都瞧得太輕易了。”
李述直了直身子,朗聲道:“當年我太祖神武皇帝龍潛地斤澤時,身邊不過數十來人,雖多經磨難,最後還不是打下了我大夏一朝的根基?李述雖不敢自比太祖皇帝之英明神武,當今世上的碌碌之輩,卻還不看在眼裡。”
李述口中的“神武皇帝”,乃是西夏奠基人李繼遷。
李繼遷於族兄李繼捧親入宋朝表示臣服之後,自行起兵,數度戰敗,不得已藏身地斤澤中,手下兵將死傷逃散略盡,情狀確與李述所說相差仿佛。但李繼遷堅韌不拔,軍事上靈活作戰,政治上遊走於宋遼兩國之間,依違逢迎,謀求發展。他孫子李元昊稱帝時,便追尊他為太祖神武皇帝。
葉冰抽回手來,歎道:“你將來想給蒙古人當走狗也好,想自己做皇帝也罷,你既做不了好人,便與我毫沒乾系。”
李述笑道:“難道想做皇帝,就一定不是好人?”
葉冰道:“我瞧做皇帝的,多半都不是好人。好人鬥不過壞人,那便做不了皇帝。”
李述又拉過葉冰的手,柔聲道:“冰兒,你若肯做長孫皇后,焉知我一定不是太宗世民?”
葉冰聽他溫言如蜜,臉上不由一紅,斥道:“你話裡話外,盡是胡說八道,句句佔人便宜。我若當真和你做朋友,只怕一生之中,日日都要受你欺侮。”
李述忽的伏到葉冰耳畔,輕聲道:“倘若說幾句心裡話,便是欺侮。你便一生一世受我欺侮,又有什麽不好?”
葉冰臉頰越發紅得厲害,隻覺渾身綿軟,心神幾欲崩潰,隻好把頭扭開,小聲的道:“你放開手。求你不要跟我說這些不要臉的話了,行不行?”
李述忽的狡黠一笑,道:“冰兒,能否請教你一件事?”
葉冰道:“什麽事?”
李述含笑道:“你為什麽不掙開手?”
葉冰一聽,果然掙了一掙,她並非武功上受製於人,卻整個人醉醺醺、軟綿綿的,半分力氣也使不上來,急道:“我……我……”
李述手上輕輕一拉,葉冰猝不及防,嚶嚀一聲,跌入他懷裡,只見她無力的道:“狗賊……你到底想怎樣?”
李述略一運功,手上便有一道真氣源源傳入葉冰體內。
葉冰隻覺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既有說不出的快活,又有被人任意欺侮的無窮羞恥,但要掙脫身子,卻是欲振乏力,只能低聲抽泣著道:“求……求求你……放……放過我,好不好?”
李述道:“你若要走,隨時可以抬腿走路。”
葉冰既非因為中毒而乏力,又非周身命脈為人所製而不能動彈,偏生一點力氣也沒,如果不是李述傳入的真氣助她勉強維持,立時便要跌倒。過了不知多久,終於伏在李述身上嗚嗚的哭泣起來,委委屈屈的道:“你欺侮我。”
李述道:“冰兒,我這一生一世,是非要欺侮你不可的。”
葉冰又哭了一陣,輕輕怨道:“你個狗賊,我討厭你。”
李述笑道:“狗賊雖是狗賊,可你一點兒也不討厭我。”
葉冰又道:“你是大壞蛋。”
李述應道:“我是大壞蛋。”
葉冰繼續道:“你臭不要臉。”
李述依舊應道:“我臭不要臉。”
葉冰大哭道:“你將來若是負我,我……我……”
李述鄭重道:“老天爺作證,倘若我有負於你,便騎馬摔死,下水淹死,即便坐樹下避個雨,也要被雷劈死。”
葉冰抬起頭來,望著李述,羞澀的道:“不行,你這狗賊狡猾得很。倘若你負了我,便一輩子不騎馬,不下水,不到樹下避雨,老天爺拿你有什麽法子?”
李述一怔,笑道:“那我白日裡受五雷轟頂,七竅流血而死,成不成?”
葉冰“嗯”了一聲,笑道:“這個死法,倒還不錯。我……我站不住啦。”
李述抱起葉冰,輕輕放到床上,掩好錦被,俯身凝視著她,道:“冰兒,你好好的歇一會兒罷。我在這裡瞧著你。”
葉冰把臉蛋縮進被子裡,只露出一雙晶瑩透亮的眼睛,道:“有什麽好看?不許看。”
李述又俯近了一些,兩人眉目之間,不過剩了兩寸空當,道:“我偏要看,你有什麽法子?”
兩人近在咫尺,葉冰被他濃重的男子氣息嚴嚴包裹,越發癱軟無力,隻得把紅透了的臉蛋扭開,小聲道:“狗賊,你非要這樣欺侮人家不可嗎?”
李述笑道:“隻怪你模樣生的好看。單論美貌,我瞧你已能排到天下第八。”
葉冰奇道:“那七個人是誰,叫什麽名字?”
李述道:“那七個人沒有名字。”
葉冰道:“你又胡說,人人都有名字。”
李述笑道:“那七個人這時還沒從娘胎裡生下來,自然沒有名字。”
葉冰笑道:“你全沒正經,我不愛跟你說話啦。”
李述站起身來,笑道:“你睡罷,我走了。”
葉冰忙道:“你等一下,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李述轉過身來,道:“是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