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葉寧聲音,她笑嘻嘻推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葉攸平。
南宮瑾輕哼道:“你在外面偷聽了許久,還來問我?”
“娘,原來你早就聽到了!”
葉寧格格一笑,看到蕭鈞,急忙捂住鼻子,臉上露出厭惡神情,嘟囔道:“果然是個野小子,穿得破破爛爛,髒兮兮的,好臭。”
蕭鈞聞言心裡有些不舒服,低頭看了看身上破舊衣裳,再看葉寧,容貌絕美,衣飾華麗,行走間環佩叮當,一身衣飾無一物不精,無一物不巧,而他身後葉攸平,錦衣華服,豐神如玉,也是一表人才,頓時有些自慚形穢,低下頭沒有說話。
“寧兒,不可無禮,快向這位蕭兄弟道歉,他是咱們葉城的恩人!”南宮瑾臉色一沉,有些不快。
“我才不!”
葉寧瞪了蕭鈞一眼,快步走到南宮瑾身邊,叫聲娘親,便向她懷裡偎去。
“坐好!”
眾目睽睽之下,南宮瑾不便發作,但聲音卻冷了些。
葉寧聽出自己娘親有些生氣,不敢再撒嬌,喔了一聲,坐在旁邊,但依然滿不在乎的樣子,時不時看蕭鈞一眼,眼裡都是鄙夷之色。
胡不平和張華二人口觀鼻,鼻觀心,對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自從見了南宮瑾,二人同時打定主意,做聾子,做瞎子。
“娘,您別生氣,我看寧兒說的也不錯,咱們千尋樓雖不是神仙住的地方,但也不是阿貓阿狗隨便就能來的,特別是一些……嘿嘿……人。”
葉攸平折扇輕搖,望著蕭鈞,神色輕蔑,他口中說的那些人,不言而喻。
他這會兒又換了身衣裳,頭戴金冠,身穿月白長袍,手上戴個扳指,活脫脫一副濁世佳公子模樣。
“你說誰……”
蕭鈞實在氣不過,便要反擊,卻被谷蘭拉住,她低聲道:“鈞弟,真人面前,不可無禮。”
“還是這位姑娘知情識趣懂禮數,野小子你……”
葉攸平見狀神色得意,他在永樂樓上被蕭鈞比了下去,心頭十分不快,此時便要再好好嘲諷幾句,忽見谷蘭抬頭望了自己一眼,登時呆住,下面要說的話全都忘了。
葉攸平時常吹噓,說自己遍看風月,環肥燕瘦,西土海外,什麽樣的美人都見過,自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女人他看了太多,已經覺得無趣,但這時見到谷蘭,他腦中轟的一聲,仿佛有什麽碎了一樣。
眼前這少女美嗎?美,膚如凝脂,容貌秀麗,但在所見美人中,能稱得上出類拔萃嗎?恐怕不能,但不知為什麽,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平靜如水,葉攸平見了就心頭亂顫,兩眼發蒙。
她就像一杯恰到好處的酒,不烈不淡,不熱不涼,卻回味悠長,就連她穿的那一身粗布衣裳,還有頭上戴的木簪子,都讓她多增幾分天然風韻。
一聲“二哥”,葉攸平回過神來,他想離開,但雙腿不聽使喚,這會兒也不再嫌棄蕭鈞髒兮兮的,徑直走到谷蘭身邊坐下,呲牙一笑,裝作一本正經。
眾人又在說星月宗屠村的事,葉攸平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是不住偷瞄谷蘭,見她正襟危坐,一直在凝神傾聽,暗道:“剛才在窗外聽她好像她……是什麽照夜村的,家裡人被星月宗殺了,嘿,自己倘若能替她報仇雪恨,說不定能俘獲美人芳心。”
想到這裡,站起向南宮瑾行了一禮,道:“娘,依孩兒之見,既然星月宗敢在咱們葉城地界殺人鬧事,煉屍拘鬼,咱們定要打上門去找他們問個明白,然後把那什麽秦雍、裴秀,統統吊起來打一頓,他們自然就知道咱們葉城的厲害了。”
他慷慨陳詞,一臉凜然,但一雙眼卻時不時掃過谷蘭,目光有些炙熱。 uukanshu
葉寧大聲道:“娘親,我看二哥說的有理,星月宗是小老鼠,咱們葉城是大老虎,咱們這大老虎,豈能被他們這小老鼠給欺負了?一定要教訓教訓他們。”
南宮瑾淡淡瞥了葉寧一眼,轉頭看向葉攸平,冷笑道:“難得葉二爺能有這番男兒氣概,不如就由葉二爺率人打上星月宗,去找秦雍理論理論?”
葉攸平怔了怔,涎著臉笑道:“娘,你說笑了,兒子本事低微,哪能乾的了這等大事……”
“知道自己沒本事,還在這丟人現眼,滾出去!”
南宮瑾粉面寒霜,目光微凝,眼眸中好似有凜冽寒風,飆飛冰雪。
南宮瑾一怒,何等厲害,發自於內形之於外,氣息與天地往還,書房內登時冷意侵襲,宛如冰窟一般。
張胡二人頓覺遍體生寒,想起眼前這位師叔的種種往事,登時如坐針氈,不自禁地向後靠了靠,額頭都冒出冷汗。
葉攸平卻蠻不在乎,嘻嘻笑道:“娘,您別生氣,兒子這就滾……這就滾。”他嘴上說著滾,卻依舊坐在椅子上,折扇輕搖,旁若無人,只是盯著谷蘭看個不停。
眼見葉攸平油腔滑調,舉止放肆,南宮瑾心頭火起,指著葉攸平罵道:“你這畜生……”話說半截,忽然身子一晃,捂住額頭,隨即白玉般的臉頰上閃過道道黑氣,霎時間臉色發青,緩緩向葉寧倒去。
“娘,你怎麽了?”葉寧嚇得小臉焦黃,急忙扶著南宮瑾。
這時眾人也都圍了過來,神色驚駭,而張胡二人臉色在驚駭中還有一絲憂慮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