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周鳳蘭往後退了幾步。
“你不用害怕,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魏源心反倒詭異平靜下來。
直到此時,他也不清楚自己對眼前女人,究竟是個什麽感覺。
喜歡?似乎沒達到這種地步。
單純的感激?卻又遠遠不止。
佔有欲作祟?
功法在影響?
……
或許,多種心緒,兼而有之。
“我明白你的心意。”周鳳蘭低低應了一句。
接著,微微搖頭,語氣黯然,“但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麽?
魏源沒有問出口,因為他想到了一件事。
“我們……在道宗登記過。”
“現在他雖然失蹤了,但在道宗調查清楚,確定身亡之前,名義上仍是道侶。”
“我若跟你走了,只會給你帶來麻煩。”女人歎了口氣,
“你現在既不缺錢,修為也突破了,何苦呢,婉君是個好女人,你若和她在一起,修行沒了障礙,未來道業有望……”
話未說完,便被魏源打斷:“我帶你走,不是為了雙修!”
他一臉坦然:“不是借口,外城現在真的很危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到波及。”
思緒紛紛,那日寶瓶道宗弟子,在擺攤處外面誅殺中年大漢三人的場景浮現而出。
但那是俊朗青年刻意放任三人,出手襲殺那對道侶的緣故,有誘導之嫌,否則,三人絕不會有性命之憂。
若是放在今日之前,他可能還會猶豫退縮,像個烏龜那樣一個人苟在內城。
但聽了明心道人一番話,方才決定回來那一瞬間,已有所明悟。
做不到肆意妄為,至少也要從心所欲。
修仙修仙,求的是逍遙自在,一味做違心之事,蠅營狗苟,哪來的逍遙自在?
從剛才掉頭開始,魏源就感受到體內功法自行運轉,不用打坐入定,瘋狂吸收著體內殘留的補氣丹藥力。
‘我這般行事,也算合了《陰陽混胎秘要》的功法真意麽……’
況且……
“我們只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道友,不過關系親密些罷了,不突破最後一步,寶瓶道宗又有何話可說?”魏源滿臉認真道。
“不過多等些日子罷了。”
女人呆了呆,似乎沒料到會聽到這種回答。
“娘親,你們在說什麽呢?”氣氛沉凝中,一道稚嫩童聲突然響起,打破平靜。
魏源低頭,周鳳蘭腰間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是一個**歲的女童,扎著兩個小辮子,嬌憨可愛,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周鳳蘭憐愛地摸摸女童腦袋,嘴唇微動,神識傳音過來:
“在修仙家族中,女性族人十歲起就要開始修行,但還是雙修功法。”
“等長大後,作為回報,往往會被要求嫁給不愛之人,以收取高額聘禮。”
“我當初不願意承擔這種命運,所以來玉門坊市當了個散修。
”前些日子,族中來人告訴我,她年紀快到了,所以我回去一趟,把她帶了過來。”
魏源沉默片刻,修仙家族一般聚居於各仙城,坊市裡很少見到,只會派出部分族人在坊市內城打理生意。
他上前幾步,在女人身旁蹲下,同樣摸了摸女孩腦袋。
女孩愣愣看著他,滿臉天真無邪。
這個距離,他能清晰嗅到女人身上那股清香。
“所以,為了你女兒的安全,你更應該和我走。”魏源同樣神識傳音。
周鳳蘭定定看了魏源後腦杓半晌,嘴角忽然勾起淺淺微笑,繼續傳音:
“她是我姐姐的女兒,生下她沒多久就意外身故了,我把她當女兒養。”
魏源抬頭。
“你以後可別告訴她真相。”周鳳蘭俏皮眨眨眼。
魏源緩緩起身。
兩人近在咫尺,甚至各自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對視片刻後,他啞然失笑:
“快收拾東西吧,城門要關了,我有儲物袋。”
事實證明,無論哪個世界,女人搬家總有拿不完的東西。
鍋碗瓢盆等雜物扔了不少,儲物袋滿滿當當,才堪堪裝完。
“好神奇哎,娘,我也要修仙!”女孩被周鳳蘭牽著,身上也用了一張輕身符,在門口跳了幾下,小臉興奮得通紅。
鎖上門,魏源帶著二人離開,結果沒走幾步,迎面來了個熟人。
“兩位道友,你們這是去哪兒?”葉青雲瞪著眼睛,一臉驚愕地伸手,指著並肩行走的魏源與周鳳蘭。
一臉恍然:“怪不得魏道友不加入我們散修會,原來是……”
魏源打量他幾眼,冷淡道:“道友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看樣子,對方那天被說動了,已加入了散修會。
魏源帶著二女繞開葉青雲,不欲多言。
眼前之人和死人沒什麽區別,散修會這個話題還是不談為妙,免得寶瓶道宗清算搜魂時被牽連到。
……
坊市外圍,一處散修居住區。
站在路邊,俊朗青年看了四周幾眼,躲在暗中觀察的散修無不心中凜然。
他走到一間房屋前停住,朝裡面淡淡道:“出來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不介意進去找你。”
沒多久,一個面容猥瑣,身材矮小如瘦猴的修士開了門,顫顫巍巍走出來。
聲音發抖,一臉小心翼翼:“上……上宗的道友盡管問,我,我一定如實相告。”
“你賣的那些記憶玉簡,都是從哪兒來的?”俊朗青年道。
猥瑣修士心中一沉,果然是為這個而來。
他擠出一絲笑容,澀聲道:“這……這個,坊市也沒有規定不能販賣玉簡。”
俊朗青年挑眉:“你以為我沒看過那本《魔宗異聞錄》?還是說,你覺得我冤枉你了?”
“不要用你的生命,挑戰我的耐心!”
猥瑣青年心臟狠狠一顫:“我說我說,是馬休元強賣給我的!”
“那天他來找我,硬是把玉簡給我額頭湊,我沒辦法,我是被脅迫的。”
“後來你跟著賣玉簡,也是被逼的?他給你下魔道秘咒了?”俊朗青年饒有趣味地看著。
猥瑣青年想笑一下緩解氣氛,面皮扯動,卻比哭還難看:“我真不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