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的正是他改良過的,明教經典功法《八段錦》,對強身健體,滋養精血魂魄,都有裨益,只是功法不得外泄。
因此修行時,需屏退下人。
按部就班過完這一天。
郭嘉和眾姊妹,也做完了一天功課,只是一大家子,還沒來得及開始用晚膳。
府院大門口,突然有人咚咚敲門,管家劉全立馬前去查看緣由,過了片刻後,又匆匆回來,直接在前院,扯著破鑼嗓子大喊,
“老爺大事不妙,郭純老祖宗仙逝了。”
郭忠對郭織去世消息早就知曉,因此也不覺意外,只是忽然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跑到劉全面前,
“你說誰去世了?”
劉全被自己老爺,這猙獰面目嚇了一大跳,一下子有些膽寒欲裂,隻得結結巴巴說道,
“剛剛來傳信的人說,是郭純老祖宗。”
郭忠這下聽得清楚,報信之人說的不是郭織,竟然是郭織兒子,在三清福地潛修的郭純。
與此同時。
大門又響起,咚咚敲門聲。
劉全連滾帶爬過去查看,下一秒整個前院,又響起他那破鑼嗓音,
“老爺大事不妙,郭織老祖宗去世了。”
郭忠聽得真切,這消息雖早就知道,可如今真聽得有人報信,感覺還是不一樣,特別是在這之前,竟還有人報喪。
白雲郭族在傍晚時分,連續兩撥人馬登門報喪,這消息立刻傳遍全道院,幾乎所有人都沸騰。
畢竟白雲四大家之名,在道院內無人不知,也無人不曉,這可是兩位舉人老爺,這郭族的天,不只是要變了,而是要塌了,而且要坍塌一大半。
……
汪洋站在碼頭上,身後是送他來的寶船,只是船身相比來之前,看起來重了不少,吃水深度明顯有了變化。
這碼頭上討生活的明眼人,只要稍加留意,一眼就能望出,當然他們也不需要留意,因為這兩天道院派了不少衙役。
在碼頭守著。
監督著那些苦力們,將各種物資往船上運送,種類非常豐富,包括了靈田出產的香米,各類菜籽花生油,以及各類成衣,和大批量布匹。
以及一些絲綢等等。
凡是白雲道院出產,只要道院倉庫裡有,又能拿得出手送上去的,都被成車成車,往碼頭上運,為了怕附近有民眾圍觀。
物資運送都在夜晚,而從道院來碼頭,這一段路早就被道院衙門封鎖,凡是參與此事之人,皆被下了封口令。
常言道,在其位,謀其事,他們仨從接管道院開始,就已清點了庫存物資,立刻安排人手組織運輸,以便盡快完成,三教中所派任務。
如今東西搬得差不多,也到了告別之時。
郭靜江與舒明一道,親自來碼頭送行,汪洋臉上掛著笑意,看起來對此行,成果頗為滿意,在清晨日光照射下,兩邊彼此作揖告別。
汪洋卻還有一番話,要囑咐對面兩人,
“我們三教弟子一派,已經下了決心,要將整個青竹觀吞並,這白雲道院只是一個試探,此刻道門不少人正盯著咱們。”
“特別是紫霄宮,這次也是迫不得已,被九天應元府壓著,才勉強忍痛割愛,因此初來乍到之際,更多適合采用懷柔手段。”
“切不可一昧看重利益,隻想著完成中所派任務,卻顧及不到周圍人感受,須知其他道院也在冷眼旁,被我們收入囊中後的結局。”
“若是下場過於淒慘,難免就容易丟了人心,所以不管如何,千萬不能出現紕漏,以免犯下眾怒,對日後產生,太過惡劣影響。”
汪洋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看著言之鑿鑿,聽著也很有道理,舒明聽著頻頻點頭,以示讚同,可郭靜江卻一肚子苦水。
這真是既當,又立的表率。真正是既要面子又要裡子,汪洋這話非常簡單,可知易行難,明明三教相弟子囊中羞澀久矣。
好不容易搶到的肥肉,自然想要大快朵頤一番,不然汪洋何至於,帶著這麽一大艘寶船過來,而且說得很清楚,要將船裝滿了才走。
師門有命不敢違。
這差不多卻將,那白雲道院倉庫搬空了,甚至於有些東西還不夠數,又臨時讓那些,新依附的六大家,團起來一起湊了湊。
才勉強能夠完成。
就這也要了郭靜江半條命,眼下天下太平,東土皆是道門信徒,三教弟子也要臉,他又不好直接去各家族,明火執仗硬搶。
只能跟別人談,好好勸說別人,同意放棄自己已有的一些東西,將其拿出來孝敬三教,這明明是很荒謬的一件事情。
可在汪洋看來,卻甚是合理。他卻不曉得,郭靜江為了說服那六大家,能夠掏空半個家底來支援,承諾了一張多大的空頭支票。
臨別之際,汪洋看起來真是有些意猶未盡,卻還有話要說,
“白雲道院明年開始,賦稅暫時不宜有太大變化,應該循序漸進,如溫水煮青蛙般,逐年增加砝碼,如此一來,大家可以慢慢接受。”
“做事也不能急於求成,不過我可以明確肯定,賦稅未來肯定會大幅上調。”
“因此道院裡,要提前做好應對之策,須知教中頒發鐵令,不管有何困難,都不得不執行。”
他最後這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想要表達意思也非常簡單,上面馬上就要增加賦稅,你們這些負責征稅的,有困難不準找理由。
在三教上層看來,各項任務布置下去,想要完不成,總能找到理由,那麽相應地,想要完成,也總能找到辦法。
畢竟聖人有言,辦法總比困難多。
舒明又用力點了點頭,他反正只要混過這一屆,就能提桶跑路,滾回三清山,這地方上的蠅營狗苟,能與他有多大乾系。
解決問題的方法很簡單,了不得就打,不服的打到他服為止,事情不就辦成了,像郭靜江這樣跟人家磨嘴皮。
自己說得口乾舌燥,別人還無動於衷,哪怕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終還是得靠利害說服,就這樣還得靠許下諾言。
才能讓別人,真正行動起來。
對這種方式,舒明真的很是不屑,認為郭靜江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他這些所作所為,明明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望著自己師兄和師叔,各自都是一副仙風道骨模樣,郭靜江心裡說不出來的酸楚,這兩個人從未在底層待過,不知下面的人做事之艱難。
一個以為任何事,上面布置下去,下面就能容易完成。
另一個又以為,任何事情,拿把鋼刀架在脖子上,還有誰敢不從?
辦事有那麽簡單嗎?
郭靜江想罵人的心都有,汪洋隻負責上傳下達,提出各種過分要求,舒明雖是院長,可當的卻是甩手掌櫃,對各種院務都是漠不關心。
所有事都要靠自己。
他有心想不乾,可才上的真傳之位,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特別又是本地人出身,方方面面都能搭上關系。
這也是雙向奔赴。
手上就那仨瓜倆棗,三個蓋子蓋五個碗,他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偏偏這三教是既要又要還要,說得無比動人好聽。
偏偏手絲毫不軟。
為了供養這些,不事勞作的三教弟子,被他們征收的道院,哪家不是,流下多少血和淚,至於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而犯下的那些惡行。
早就罄竹難書。
汪洋這次沒有感覺到,自家師弟心中的小九九,因此愉快地和他打著招呼,遞過去一個眼神,師兄弟無須多言。
一切盡在把握中。
舒明與郭靜江,望著寶船越行越遠,最終消失在湖面邊緣,兩人也轉身,各自坐上轎子,一前一後分兩條路,回到了白雲道院衙門。
兩人之前已說好,有要事來公房商議。如今汪洋返程,這白雲到院各項事務,和下一步對策,院長和監院兩人,總得拿出一個章程來。
舒明在這方面經驗不足,因此也並無什麽主意,主要還是由郭靜江發表看法。
“之前師兄臨別贈言,我這一路上反覆思量,覺得所言即,如今道院的確,需要安撫人心,畢竟已經抓了一批人。”
“道院上下此刻,正是惶恐不安之時。”
“還有就是童子試,錄取名額減少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引起眾人不快,又摻雜了丁真之死,事情變得愈發難纏。”
舒明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問道,
“郭師侄所言不假,一眼指出問題關鍵,那我們又該如何行事?”
郭靜江早有準備,
“昨夜師兄與我已有商議,他提出了一個法子,既可以撫平落考生們情緒,又讓其身後家族,不再抗拒三教管轄治理。”
舒明聞言,不由精神一振,面帶喜色道,
“原來早就有了對策,你們這對師兄弟,可是瞞得我好苦,既然有了法子,還不快快說來,只要差不多可行,這卻解了道院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