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和李勿言兩人一前一後,從生死之間到相談甚歡,也僅僅是不到幾口茶的間隙,周霆話音一落,李勿言忽然松開了掐著他的手,然後身形一轉,隻一個眨眼間,便回到了自己家遠門的位置。
他站在院門的位置,背後是自己家院子,面前是周霆以及李家的十幾個仆從,這一退一進之間,可以收放自如。
梁元沒有周霆的命令,並未阻止李勿言,他卻一直時刻警惕著眼前這個在自己拳頭之下逃脫的同齡人,哪怕公子說他那境界是偽裝出來的,那此人的威脅也不可小視。
周霆笑道:“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你脅迫我之事,我說道做到,不予追究。”
“那我也信你一回。”
李勿言說完看向了旁邊被仆人護在身後的李龜兒:“咱們兩家人的事情怎麽算,故意挑釁,私闖民宅,意圖殺人,夠你吃一輩子牢飯了。”
被李勿言點名,李龜兒嚇的一哆嗦,見到了李勿言那如同鬼魅的行氣境三重修為之後,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
連天門府的周公子都在他的手上吃了癟,何況自己這個還沒邁過修行門檻的人。
不入行氣境只是一介平民,乾的是這人間的買賣,想的是這人間的事情,可一但入了行氣境,那就是一腳踏入了靈州修行界,在那個層次的人群中,已經不能用世間這些平民百姓的規則來約束了。
大修行之人,行事肆無忌憚,不受朝廷廟堂拘束,大野江湖之中縱橫捭闔,藐視眾生。
這也是靈州為何修行之氣盛行的原因。
沒有了原本的盛氣凌人,雖然心中恐懼,但是李龜兒還是重新對上李勿言的目光。
他本來想求助一旁的周霆,可是周霆此時仿佛是置身事外一般,淡漠的看著他們,完全沒有繼續要插手的意思。
無奈之下,李龜兒說道:“別以為你入了行氣境就可以在安武城無法無天,我們李家還能怕了你不成,安武城的修行之人大把存在。”
“哎呀!嘴還挺硬,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打殘了,不論從朝廷法理還是世俗道德,你們家也只能乾挨著。”
李勿言雙眉一挑,冷靜地分析著眼前的局面,雖然提前畫好的雲籙“保鏢”還能再用一次,即便沒有先前行氣三重的效果,但是對上李龜兒和周圍的這十幾個人,自保不是問題。
“小兔崽子,你可以試試。”
人未來,聲音先至,又是二十幾人的隊伍呼啦啦從遠處疾馳而來,頃刻之間到了李勿言家的門前。
為首之人,頭髮花白,膀大腰圓,飽經風霜的臉上皺紋溝壑林立,正是三日前被李勿言點過名的老李棒子。
他的到來讓李勿言壓倒性的陣仗頓時煙消雲散,李龜兒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趕忙跑到老李棒子的身邊。
“爺爺……”
“沒出息的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李家養你何用。”老李棒子此時面帶寒霜,嚴肅至極。
嚇得李龜兒後面的話直接咽了下去。
老李棒子把李龜兒晾在一邊,來到周霆的前面,施禮道:“讓公子看了笑話,給您添麻煩了,李家必會加倍補償給您。”
態度極其的恭敬和謙虛。
周霆仍舊是那副淡漠的神情:“李公不必如此,此番安武縣之行,我收貨頗大,你還是先處理好眼前的事情為好。”
“多謝公子。”
老李棒子朝身後一揮手。
“上”,一聲令下,身後跟隨的二十幾個李家護衛齊齊朝李勿言圍攏而去。
酒樓上原本寂靜的人們終於重新有了聲跡。
“吆喝,老李棒子親自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小李子終於能吃癟了。”
“老李家這是把自己的精銳護衛都帶出來了麽?這得多大仇多大怨。”
“不行,不行,我得下去看看,這下子熱鬧了。”
議論紛紛之中有一人縱身從酒樓的三樓一躍而下,身體在空中直挺挺落下,如同一塊巨石一般重重砸在地上,轟隆一聲,震的地上青磚碎裂,散了一地。
這讓本來準備一擁而上的二十幾個李家精銳前進的攻勢驟然停止,只能警惕地看著這跳下之人。
老李棒子斜了此人一眼:“陸景平,你也想趟這渾水?”
陸景平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下來看看熱鬧,剛才一不小心腳底打滑。”
說著陸景平向後倒退出一大段的距離,朝李勿言擠擠眼睛:“大侄子,多在你袁姨那裡給我美言幾句啊!”
李勿言哪裡看不出他什麽意思,若不是陸景平這一番打岔,剛才那些護衛已經把自己給挾持了,那護衛之中,看身手和氣勢,光進入行氣境的就有五個之多。
借著陸景平這一攪合的功夫, uukanshu 李勿言已經退到了院門之內。
隔著門洞看著圍繞在外面的李家精銳,嘿嘿一笑:“老李棒子,越老越不要臉,威脅不成,這是想要明搶麽,等一會官府的人來了,我看你護不護得住你這龜孫”
見李勿言躲進了院子之中,老李棒子卻並未著急:“小兔崽子,三日前我說過,雨勢一停就會找你算帳,你以為老夫是說笑的麽?”
他突然抬手凌空向前一爪,抬手之間,虎嘯長鳴,周圍十幾丈的氣機被他這起手之勢一掃而空,真氣鼓動如風,帶起一條氣機長龍,朝李勿言裹挾而去。
李勿言雙眼凝視片刻,大驚失色,懷中的黑色符紙片刻化成灰燼,“保鏢”的氣息遍布全身,老李棒子的一擊,避無可避,快的讓他緊緊只能動用符紙的余力。
一股氣機鎖住了他的周身,“保鏢”的護身之法被那股氣機一捏而碎,巨大的拉扯之力把他直接從院中拖了出去。
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李勿言被老李棒子掐著脖子掐在了手中,高高提在了空中。
李莊見狀,顧不得許多,向門外衝去,可是他的身體還沒有走到院門,就被一股強大的氣牆擋在了眼前,任他如何用力再也無法向前挪動分毫。
情急之下的他大吼:“李家家主,不要傷我兒子。”
李勿言臉色通紅,被老李棒子掐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這種情景是他先前沒有意料到的。
大意了。
“你以為躲到院子中,我就沒辦法擒你了麽?修行之人的手段,你知道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