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趟酒樓酒沒白喝,短短幾刻鍾之間,樓下的陣仗波瀾起伏,讓人眼花繚亂,比城北“遙香院”樂樓裡面說書唱曲的段子都精彩。
“背靠天門府這種修行大派就是好啊!熬了這麽多年,卡住這老小子武道關隘的枷鎖終於被他跨過去了。”
靈州習武之人和修行之人有著明顯的界線,出身名門自然不必多說,想要出人頭地的方式多種多樣。
沒有顯赫家世也沒有修行天資的人想不做那平民百姓樣的普通人,要麽拜學尋師,舉薦入仕,考取功名入廟堂登高,要麽就只能選擇習武之道,不入廟堂也總能在江湖之上混出個響當當的名號,雖然不能光宗耀祖,最起碼能夠光大門楣。
想要擺脫命運的人如過江之鯽,故習武之人最多。
而習武之人實力的強弱,以武道逆境為分界線,高下立見,沒有衝破逆境關隘,只能算一個武師,同修行之人的入門三境相仿。
突破了武道逆境才算是武道宗師,堪比修行界的登玄之境,此時的武道境界可以力破法。
修行之境,遊神之上有凝真,凝真再來為登玄,登玄衝頂為仙臨,此三境為入門之後的中三境,有登玄的修為,便已經可以震懾一方了。
逆境破關,是一條不歸路,太過凶險,稍有不慎人死道消,非生即死。
靈州習武之人千千萬,能夠成為宗師的少之又少,不成為宗師,螻蟻而已。
門閥世家之人,不到萬不得已,很少人走習武之路。
修行看的是天資,只要入了門檻,前途一片光明,習武靠的是勇氣,所以一個習武之人過了武道逆境之後,儼然可以成為朝廷之中各大門閥世家的座上賓了。
老李棒子走的便是武道之路,今日對李勿言的出手,以武道之力攪動氣機施展出虛空擒拿之術,頓時震懾了周圍所有的人。
老李家他這一支,受限於血脈傳承,在修行路上並無建樹,自己也沒有太高的修行天資,他苦苦熬煉體魄幾十年,等的就是能夠突破關隘時候,只有這樣,他這一支的李氏子弟才能在宗親之中站穩腳跟。
“咳咳。”李勿言被他掐的幾乎已經無法言語。
“現在感覺如何,小兔崽子,你的命,我隨手之間便能拿走,還想威脅我?”
老李棒子面沉似水,他現在只要稍稍用力,眼前這個連翻和自己家作對的小畜生就再也別想活下來。
李勿言被老李棒子手上之力鎖住了全身的經脈,動彈不得,全身一絲力氣也施展不出來,自己最後保命的手段現在也不適合施展,若他入暗室以死脫身,那自己便宜老爹的後果可想而知。
況且現在的局面也沒有那麽糟糕,眼前這個老家夥沒有第一時間殺了自己,那麽就還有一線生機。
他艱難咧嘴一笑,有氣無力道:“當街殺我,你老李家出城的名額不想要了?”
“小子,同是姓李,你若真是我李家的子弟多好,比我那不成器的孫子強了何止百倍,我的確不能當街殺你,但是把你弄殘了,讓你永遠出不了安武城還是沒什麽顧慮的。”
老李棒子說話之間,抬起另外一隻手,握拳凝風,順勢出擊,這拳風若打在李勿言的身上,定然會讓他全身經脈寸斷,再無恢復的可能。
一個廢人,在如今的安武城,比一隻螞蟻還好踩。
“陸景平,再不出手,你就永遠也別來我這邊喝酒了。”見此情景的袁仙芝站在窗前揚聲說道。
與此同時,原本還在一旁的陸景平身形輾轉,一閃而進,早已衝進老李棒子的身前,雙手牢牢托住了他揮出的拳頭。
陸景平雙手托舉,一身氣勁鼓蕩飄揚,雙腳力透地面,一波一波的拳勁從老李棒子的身上不斷湧出,頃刻之間他整個人氣血翻湧,內腑陣陣刺痛。
過了武道逆境的宗師果然不是現在的自己能輕易對抗的,雖然自己也卡在了逆境的邊緣,但是突破關隘和沒有突破完全是兩回事,這次真的是見識了。
“老哥,你輕點,輕點,有事好商量,你和一個孩子較什麽勁?”
一手掐著李勿言,一手力壓陸景平,老李棒子卻還並未用盡全力,他莞爾一笑:“以你陸家在安武城的根基,你現在不夠格和我說這些。”
手上拳勁再起,轟隆一聲,陸景平整個人被這一拳的後勁砸進地面一尺有余,地面青磚斷裂,碎石亂飛,老李棒子的隨手一壓,陸景平幾乎是被硬生生插在了地面一般。
一口鮮血噴出,疼的陸景平齜牙咧嘴,可是雙手卻沒有落下,緊緊的錮住老李棒子的拳頭,不讓他的拳勁再次發力。
“老哥哥,我陸景平現在沒有和你叫板的資格,不是還有城裡的先生麽,甚至官府的面子你都不給麽?別忘了, uukanshu 三日前那隻被殺的水鬼,你們都怕惹火燒身,那偌大的功勳可是落在了言哥兒的身上,他現在於安武城而言是一個有功之人。”
老李棒子聞言,下壓的拳勁略微一松,眯著眼睛盯著陸景平:“你想說什麽?”
“嘿嘿!老哥哥,言哥兒剛斬殺那隻水鬼立功,便被你李家人尋仇,衙門近日來嚴查水鬼之事,你們就要廢了李勿言,莫非那水鬼之事是你李家背後謀劃?”
“閉嘴,一派胡言。”老李棒子大喝一聲。
私仇歸私仇,這鬼妖之事萬萬不能牽扯到李家身上,不然整個靈州都沒有他李家這一支的容身之地。
手中拳勁呼嘯而出,一拳振飛陸景平,老李棒子並未繼續對李勿言出手,他環視周圍,感受著四處而來的怪異目光,心中突然微微一沉,他老李家這次可能被人擋槍使了。
陸景平從地上爬起來,抹去自己嘴角的鮮血,朗聲道:“是也罷,不是也罷,你若廢了言哥兒,這泡屎你想不兜都不行。”
“哼,那他引我孫子上套,汙蔑我李家私闖民宅之事就這麽算了?”老李棒子話語中明顯有了松動之意。
“那也是你們先挑釁在先,現在你擒了言哥兒,豈不是把自己也陷入到兩難之境,不如這樣,兩位聽我一句,各退一步如何?”
陸景平看老李棒子已經有了顧忌,知道今日之事應該要到此為止了,於是開口勸道。
老李棒子沒有動,李勿言現在動彈不得,被老李棒子掐的差點窒息,他只能費勁點頭,示意自己同意陸景平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