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推開,一陣涼意從屋內撲面而來,把本就有些燥熱的氣息衝淡了不少,李勿言抬腳走進袁仙芝的房間,偌大的房間之內,布置的古色古香,宛若讓李勿言置身於江南水鄉一般。
這布置在安武城這個靈州東北邊陲的地方,可是不常見,也就城北那邊的“遙香苑”可以與之媲美了。
見李勿言進來,在袁仙芝身邊候著的丫鬟柳兒抿嘴一笑,把他讓了進來,然後把旁邊的早已經切好的瓜果重新分了一些,擺在了李勿言的身側的桌案之上。
“柳兒姐姐笑什麽,這麽多天不見,看看,我是不是又變帥了?”
柳兒和李勿言本就相熟,聽了李勿言所言,白了他一眼說道:“某些人臉都不要了,帥不帥不知道,臉皮倒是又厚了好幾分。”
“看柳兒姐姐說的,臉皮厚,能吃肉,長得又高又帥。”李勿言在這裡心神幾乎是完全的放松的,說氣話來也沒有了很大的忌諱。
“油嘴滑舌。”一旁躺在臥榻之上的袁仙芝忽然開口打斷了兩人的鬥嘴。
然後她抬手對柳兒示意一下,柳兒意會之後,在給李勿言把瓜果和茶水都準備妥當之後,躬身退了出去。
“哪有,袁姨,我在您面前還不是和清水裡的蛤蟆一樣,乾淨清亮的很。”李勿言拿起一塊切好的西瓜,咬了一口之後,頗為得意的說道,西瓜汁被他咬的滿嘴直流。
看的袁仙芝眉頭微蹙,扔給了一塊帕子給李勿言。
李勿言來著不懼,接過帕子一抹嘴,繼續吃瓜。
“我看你也年紀不小了,你若對柳兒有意思,我可以做主把她嫁給你,如何?”袁仙芝看李勿言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帶著微笑問道。
“啊!別,袁姨,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和柳兒姐姐只是單純的姐弟關系,並無任何僭越的想法。”李勿言趕緊回絕。
對於娶妻生子這件事情,他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先不說自己的身體現在根本不允許自己有這種想法,再說,這方世界大好的河山我還都沒看過呢?怎麽會輕易就結婚呢!打死都不可能結婚。
其實從另一方面來說,最主要的還是,柳兒不是自己心中喜歡的那種類型。
袁仙芝從臥榻上坐直了身子,冷哼一聲:“既然對柳兒沒有那種心思,以後就少在我面前晃悠,晃悠的我頭疼。”
“袁姨,您這話說的,我來您這邊晃悠這不是為了看您嘛?不然我這些天的‘娘’不是白叫了。”
“怎麽?得了便宜賣乖,你還想來我這裡收利息了?”袁仙芝盯著李勿言,戲謔道。
“那哪能,您看您幫了我這麽多,我要不來看看您,顯得我不仁義啊!”
袁仙芝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趕上自己高的少年,心中感慨萬千,這才多久,曾經那個小布點就已經長這麽大了,而且似乎比三年前更讓人捉摸不透。
“你現在這張嘴裡面,十句裡面十句都帶著花花腸子,說吧!來找我什麽事?”李勿言是袁仙芝從小看著長大起來的,他想要做什麽事情,袁仙芝幾乎是一猜便知,即便眼前的這個曾經的小布點變化很多,但是一些細微的習慣還是改不掉的。
比如他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的時候,左手的五指就會下意識的抖動一下。
李勿言吃完手裡的西瓜,重新灌了一口茶說道:“袁姨,我就是想問問你,我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袁仙芝微微一愣:“你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這癔症對你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
“完全想不起來了,我現在隻記得半年前的事情,至於以前全都記不清了,如果不是清醒之後我爹在身邊,恐怕我連他都不會相認的。”
李勿言這個慌勉強能自圓其說,並且也不至於漏出很大的破綻,哪怕有心人去查,也查不多所以然,從他陸續搜集的信息來看,自己這具身體三年前的確是因為某種原因得了癔症,然後就變的渾渾噩噩。
這些都是有據可查的事情,即便有人深究也禁得起查證。
“哎!你也是個可憐孩子。”
“有我爹在,有您在,有柳兒姐,還有四周的叔伯大爺,其實我也不是很可憐的吧!”李勿言語氣一轉,一臉輕松,他能有什麽可憐的,他現在最大的可憐就是體內不斷衰弱的髒腑經脈。
袁仙芝頗為欣賞的看了一眼李勿言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該來問我,該去問你爹,對於你娘是怎樣的一個人,uukanshu 你爹其實比我更清楚。”
“可是他不告訴我呀!我問了他多次,他說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還提這些幹什麽呢,徒增傷悲。”
“哼!這個慫瓜蛋,自從認識他起就這個樣子,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李勿言聽袁仙芝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對自己老爹有種意難平,難道今天我能聽到什麽驚天大瓜麽?
有瓜吃,很好,剛才的瓜還沒吃飽,這次一次吃個夠。
“袁姨,那您和我爹娘原本很早就認識?”李勿言試著問道。
袁仙芝神色淡然,極其的寧靜,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我和你娘算的上是手帕之交,我搬來安武城的時候,第一個認識的人便是你娘,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我初來安武城人生地不熟的,是你娘看我可憐收留了我,知道這酒樓麽?沒有你娘當初資助我的十兩銀子,就沒有現在這‘雲鳳酒樓’。”
說到這裡袁仙芝似乎緩過神來,停下了話語,她古怪的看了李勿言一眼繼續說道:“你娘不但心地善良,更是溫柔賢惠,直到你爹那個慫瓜蛋出現之後,也不知道她看上你爹哪裡的好,非要嫁給你爹,結果到頭來也沒享得了多大的福氣。”
袁仙芝說話模棱兩可,讓李勿言一時之間琢磨不透她口中自己的娘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心中不斷思考之間,就聽袁仙芝說:“總之,你記住,你娘是個很好的人,對你對你爹更是傾盡了全部,就是命不好。”
“那這麽說,我以前還是個吃喝不愁的富家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