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之後,一如繼往的天相大勢如期而來,天空之中大雨傾盆,雷聲不斷,這也讓整個安武城瞬間就失去了先前的熱鬧。
如今安武城中普通百姓縱然受天相大勢的壓製之力很小,但是卻仍舊忌憚有藏匿的鬼妖出沒,哪怕是經過衙門的捉鬼人一遍遍的清理之後,在大雨天少出門還是人們心中這三年來形成的固有習慣。
至於城內的修行之人,因為對周遭氣息的強大感知和外界天地靈氣對自身的影響而言,他們更是能夠少出門便少出門。
坊市之中一座座高牆大院成了他們棲身和躲避這天相大勢的安全場所。
唯有駐扎在安武城城牆上的城防軍例外,哪怕是雨勢之中的壓製之力足以讓著城防軍的實力大減,他們仍舊駐守其上,相對來說,這裡也是鬼妖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反而在某種程度上顯得更加安全,也是整個安武城除了衙門之外,普通人所能涉足的禁地。
若非有重要戰事,沒有允許私自出現在城防之上者,按律當斬,以鬼妖之流處置。
李勿言是在大雨加劇第二天的上午醒來的,他醒來之後,李莊那滿臉愁容的臉上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幾日李莊可謂是心力交瘁,自己的兒子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之內已經兩次面臨生死之險,前些日子若不是衙門中的人講昏迷之中的李勿言送回家,他都想不到城北那場巨大的騷亂之中,李勿言還會參與其中。
等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登時將他嚇的差點魂飛魄散,一個勁的將自己知道名字的各路神仙都求了一個遍,希望保佑自己的兒子平平安安。
這八日之間,李勿言一直處於昏迷之中,他都害怕自己的兒子醒不過來,連續多次請來郎中給李勿言瞧病,不過對於李勿言為何昏迷,郎中卻給不出一個明確的答覆,因為這次李勿言昏迷即不是受了嚴重的內傷,也不是因為癔症複發,更多的像是神魂受到了衝擊一般。
好在是沒有生命之憂,郎中給李勿言開了一些補氣養血安魂的湯藥方子之後交給李莊,讓李莊按日喂給昏迷中的李勿言,以確保李勿言不會因為體內生機斷絕。
就這樣李莊連續給李勿言喂了幾天的湯藥之後,見自己兒子雖然昏迷但是卻能夠吞咽流食湯藥,身體漸漸穩定了下來,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李勿言從昏迷中醒來時候,李莊正忙著招待衙門前來查看李勿言狀況的衙役張成,張成和李莊是老熟人,以前都是街坊鄰裡,平日裡對於李莊和李勿言也是多方照顧,所以張成來了之後,李莊忙著招呼張成,並沒有注意到李勿言的醒來。
直到李勿言出生喊了一聲:“爹”之後,外屋的張成和李莊才意識到李勿言醒了。
李莊大喜過望,連忙返回裡屋,見李勿言正半靠在床上看著自己,他頓時老淚縱橫,嘴裡一個勁的喊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邊趕緊問道:“兒子,都八天了,你終於醒了,可嚇死你爹了,咱們以後能不能別再去招惹那些鬼玩意,惹不起咱們還躲不起麽?”
李勿言見自己老爹著急的樣子,心中也有些歉疚,如果說自己先前主動引開那隻鬼妖是因為自己另有所圖,主動招惹,可在“遙香苑”這次的生死之局,他也是受害者,完全是禍從天降而已。
如果最後不是自己暗室之中的那柄劍符起了作用,現在自己這具身體恐怕早就葬身在鬼妖的口腹之中了,但是這種事情他卻又不能和自己的老爹說,免得又引起他的擔憂,只能應喝道:“爹,我知道了,以後咱爺倆就安安穩穩過日子,能躲就躲。”
“對對對,兒子,我們這種沒權沒勢,又沒有靠山的普通百姓平日裡根本就惹不起外面的那些鬼東西,除了衙門和其他的修行大人物之外,誰能對付得了他們啊!那些事情交給他們去應對,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千萬別摻和。”李莊在李勿言的面前絮絮叨叨,一遍遍的叮囑著李勿言。
“爹,我餓了。”李勿言開口說道,打斷了李莊的話。
李莊聽了,拍了一下腦袋:“看爹這個腦袋,光顧著和你絮叨了,怎麽把這事情給忘了,你等著, 爹給你熬雞湯去,這是我今日用新采的山珍在獵戶那換來的,還新鮮著呢?”
說著李莊高興的轉身出去,去給李勿言熬湯去了,連一旁的張成都忘了繼續招呼。
張成順便進了裡屋,見李勿言醒來之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吟吟的說道:“臭小子,身體感覺怎麽樣,可有其它異樣?”
“張叔,您怎麽來了,衙門那邊還要帶我去問話?”李勿言見張成出現之後,有些差異的問道。
張成搖搖頭說道:“這次安武城之內雖然動蕩不安,損失不小,但是卻也讓我們看到了如今鬼妖大軍的真正變化,雖然讓那鬼東西跑了,你小子誤打誤撞在裡面攪亂了對方的計劃,不然安武城現在的損失還會更大,這樣說來你倒是有功無過。”
“那您來幹什麽?每次見到你們我心裡都隻突突。”李勿言說道。
張成走進他的身邊,認真的盯了盯李勿言的眼睛,抬頭摸摸他的頭:“嗯!不錯,還會開玩笑,看來心智清明,並沒有被鬼妖種下什麽控魂之法,我來是奉頭的命令,如果你醒來又丁點鬼妖變化之相,立刻將你拘捕,現在看來,不用了。”
“就我這個病懨懨的身體,他們也看不上對我施展控魂之法吧!”李勿言對張成說道。
“哎!臭小子還知道的不少,看來沒白在書院待著,既然你無事,我便回去複命了,你好好調養身子,病好之後,我們頭可能還要見你一面。”
張成說完離開之後,李勿言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忌憚,那個女捕頭難道又從自己身上看出什麽破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