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施施然行了一禮,將那對眼珠子雙手奉上,“真人在上,此物便是雲生獸的靈均初元。”
蘇衍滿意點點頭,“你做的很好。”
說著,他將真陽之火熄去,出場這個逼已經裝完,再燒下去,他的先天靈氣就不夠了。
走到博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株梨樹,是葦苕國的象征,為師將它燒去,你懂為師意思吧?”
他給了博蚺一個你懂的眼神。
博蚺鄭重點點頭,師尊一向微言大義,我懂的。
“師尊的意思是,去舊迎新?”
“孺子可教。”蘇衍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越過他,與令狐妍一起,往梨院門外走去。
“等等!師尊。”
博蚺喊住,用鼻子嗅了嗅空氣,狐疑道:“師尊有沒有聞到一股腥味?很是濃烈。”
這該死的味道!
蜃氣珠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味兒大,這一點在修為強大的人面前,是掩蓋不了的,因為它就是蜃氣本來的味道。
“而且,好像是從師尊您的身上傳出來的。”
博蚺從背後一步步走近,語氣愈發陰冷。已經具備妖王實力的他,在察言觀色方面,與頂級望氣之術不分伯仲。
眼前這位師尊身上的味道說不出來的怪異,讓他不禁想起東海那些海妖的味道。
玉陽子正道真人,身上是斷然不會出現妖怪的氣味的。君不見,就連天上下的血雨,都生生避開他的身軀而落下嗎?
嗯?現在沒有避開!
博蚺看到,猩紅的雨點,已經將玉陽子的道袍打濕,現出淺一塊深一塊的斑駁來。
“徒兒想多了。”蘇衍匆匆回復一句,拉住令狐妍的手,加快了腳步。
“啪!”
梨院大門忽然合上。
兩人無奈轉過身來,看見博蚺正以看獵物的眼神盯著自己。
“有趣有趣!”博蚺鼓掌,“竟然把玉陽真人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眼神忽現狠厲,一則因為被耍而羞惱,二則自己與玉陽子分開沒一天,就立刻暴露了師徒名號。
這兩個人,都留不得了!
蘇衍知道對方識破了偽裝,他搶在對方發難之前,沉肩跨步,將令狐妍扛在肩上。
“好徒兒,再見!”
【走為上】全力發動,二人化作一道紅光,跳到牆壁上,借力往更高處遁去。
“給我下來!”
他的眼睛迅速定位,預判他們移動的下一個位置,伸手一指,從他背後伸出一條長蚺的虛影,直撲落腳點上!
長蚺虛影纏住蘇衍和令狐妍,蘇衍感到身體明顯一滯,然後,一股巨力將他向後帶去。
心道這下玩砸了。
這長蚺虛影在空中越箍越緊,勒得蘇衍和令狐妍幾乎無法呼吸,情急之下,令狐妍身上銀光燦燦,如水流般向長蚺虛影渡去。
這是令狐妍的先天靈氣,比之蘇衍更為純淨。
乃是上佳的真陽之火的燃料!
無需言語,剛才為了特效,消耗了大半先天靈氣的蘇衍立刻會意,催動真陽之火就往那層銀光上引。
“噌!”
一顆火球在空中燃起,長蚺虛影被燒得嘶嘶亂叫,頓時松開了他們。可火焰無情,真陽之火更是不盡不滅,虛影很快融去,只剩些許灰燼從半空飄落。
“這是什麽火?”竟能把他外放的法獸燒化!
豈有此理。
此時空中二人剛剛分開,博蚺早已凌空而起,黑色火焰包裹的拳頭像炮彈一樣,轟向失去重心的蘇衍。
距離他不遠的令狐妍,其控制的靈氣水流尚未完全切割,索性以此為繩,捆住蘇衍的身體往後一拽。
蘇衍借助這一拽之力,與黑焰擦肩而過,堪堪躲開。
兩人甫一落地,博蚺後手便至。
他們所站立的地面頓時凹陷,土壁之上,伸出尖銳的獸牙,呈包裹之勢,滅頂而來!
【惡獄獸牙】
獅蛄本是地氣淤生的妖獸,對土石之力有著天生的掌控能力,此刻眼見蘇衍二人落入早就設置好的陷阱之中,立即追身上前,以赫赫黑焰,封住越來越小的縫隙。
“姐姐!先天靈氣!”
令狐妍毫不遲疑,將所剩無幾的先天靈氣全部渡到蘇衍身上,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她犧牲了僅有的保護,周圍不斷逼近的獸牙,隨時都有可能把她刺穿。
蘇衍擦起火苗,引真陽之火覆身。
他的目的很簡單,以真陽之火的力量,強行破開這層長著獸牙,並不斷內縮的土壁囚籠。
“給我破!”
熊熊烈火的一拳,不管不顧砸在土壁之上,砸得獸牙稀碎, 砸得土壁崩開一條細細的裂縫。
“再來!”
又是一拳,裂縫衍生出更多裂縫,終於在他一拳一拳的轟擊之下,就在獸牙快要刺穿令狐妍的身體之時,土壁再也承受不住壓力,轟然崩塌!
重見天日的兩人拍去身上的泥土,驚奇的發現,他們所處之地已不再梨院之中,血雨停了,血霧消失了,四下安靜到了極點,周圍是漫無邊際、空無一物的黑暗,除了一輪皓月當空。
“這是什麽地方?”蘇衍自言自語。
令狐妍心臟一縮,無形卻有質的妖性,充滿了整個空間。一個大膽卻又恐怖的猜想,縈上心頭。
“蘇公子,我們,我們可能已經在他肚子裡了。”
蘇衍向她無聲對視了幾秒,咽了一口口水。
“他把我們吃了?他到底是什麽人?”
“他不是人,而是一位妖王,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就是獅蛄!”令狐妍非常篤定。
“獅蛄……他,他叫玉陽子師尊?!”
令狐妍怔怔點點頭,“這才是最讓人可怕的地方。”
命運的推背感來的如此強烈,讓蘇衍有些恍惚,他對玉陽子僅剩的一點希望,徹底幻滅。
什麽長生真人,什麽降妖除魔,什麽開壇收徒……
原來,這裡竟然是這樣一個世界麽。
一切的一切,就像周圍這片空間一樣,虛幻縹緲,而且,真他媽的黑啊!
“蘇公子。”
“嗯?”
“我們還沒死。我們必須想辦法出去。”令狐妍看到他狀態不太對,提振士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