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婿：請你立即停止作妖 第九十一章 中軍帳裡

此次南征嶺南道，由慶無忌的弟弟，漉江王慶無忌親自掛帥，慶帝三子慶瀧越則代表皇室負責督軍。兩人不僅帶來了禁軍精銳，還帶來了慶帝直屬的黑騎軍，由捉妖司都禦史周宗翰親領。

黑騎軍將士多由靖夜郎組成，人均開竅期以上，這支部隊宛如一把尖刀，當先插入嶺南道中。但由於千機石的原因，苦苦尋找後，始終沒有找到落英山的洞天入口。落英洞天不破，大軍就無法再行深入，而這，才是嶺南道妖域的第一個關口。

時間一天天過去，進展不順的微妙氣氛在南征大營中蔓延。

此時，慶軍三位首腦中的兩位，漉江王慶無忌、都禦史周宗翰與一乾將領在帳中坐定，商討著大軍下一步的戰略。

“周憲台，大軍不可能再這麽等下去。”慶無忌面如重棗，與白皙英俊的兄長長相迥異，說話也是粗聲大氣，給人一種武夫的感覺。

但，周宗翰從來不會以貌取人，他深知這位皇弟久在行伍，治軍水平十分出色，某些方面，是他這個特務機關出身的人所無法比擬的。

周宗翰語氣雖然恭謹，但態度依然堅決:“落英洞天若是不拔，大軍深入嶺南道，首尾難顧，補給線一旦被切斷，形勢就危險了。”

“是啊是啊。”

“周將軍說的極是。”

在座的其他將領顯然也是持相同意見的居多，聞言紛紛頷首。

“周憲台誤會了我的意思，落英山自然是不能放棄的，此地留下黑騎軍繼續圍困，我親率大軍直奔濁世大君的血食場，蠹縣。此為上計！”

周宗翰看著皮製地圖，從無為縣出發到嶺南道腹地的蠹縣，要經過數道關口和妖怪洞天，濁世大君必定層層設防，以圖消耗。慶無忌一向治軍嚴謹，此次這般弄險，難道真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把握嗎?

“自古險中求勝，必有憑恃。在下鬥膽，敢請王爺明示。”

眾將見周宗翰如此說，也都安靜下來，朝坐在中央的慶無忌看去。

慶無忌臉上露出傲然的神情，“周憲台，如今這些妖怪們的洞天裡，正流行著一種怪病，你難道不知道麽?”

“怪病?王爺說的難道是妖怪返形之變?”有將領顯然對妖域中發生的事多有耳聞。

“正是。”

所謂妖怪返形，就是說的妖怪在千辛萬苦修成人的形態後，忽然開始不可逆轉地重新返回獸類的形態。這帶來的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最寶貴的神智逐漸喪失。

周宗翰眼中露出驚訝之色，“那些妖怪均在傳，這是我捉妖司的投毒詭計，沒想到，竟然是王爺的手段麽?”

慶無忌微微一笑，粗獷的外表下，透露出一股精細。

“憲台，別以為這麽多年，就你們捉妖司在妖域滲透，咱兵部可沒少努力啊。”

慶無忌說話間，顧盼自雄。

“十年之功，現在到了收獲的時候了。禦子們都長大了，他們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

周宗翰知道他嘴裡所說的禦子，是指的當年被捉妖司捕獲的一批幼年小妖怪，當時被兵部要了過去，也沒說作何使用，想不到，竟被培養成了慶無忌的妖域間諜。而且，聽他此番說法，這些禦子顯然就是這場妖怪返形之病大流行的幕後推手。

兵部做的好大的陣仗，捉妖司竟然全然不知情！

周宗翰自然也沒蠢到繼續追問禦子的具體詳情，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裡，他拱拱手道:“黑騎軍謹遵將軍之令。”

“好！”

慶無忌起身，其他眾將也跟著立起，聽他頒下軍令。

“著，黑騎軍圍山結寨，監視落英山，以確保無為縣大營歸路暢通。其余禁軍，攜三日之糧，隨我進發蠹縣！”

“諾！”

眾將下去傳令後，談完正事的慶無忌忽然拉過周宗翰，在他耳邊低聲促狹道:“周老弟，我那侄子，還沒起來?”

“我進帳之前派人去看過，沒有動靜。”

“身體沒有玩壞吧?那可是三個狐魅娘！”

“三皇子血氣方剛，料因無事。”周宗翰面無表情。

“我說，老弟，你這選侍妾的功夫可有一套啊。那三個狐魅娘，我昨晚也見到了，就算在妖域也不常見呐，嘖嘖……”

“王爺若是有興致，今晚我去安排?”

“周老弟說的哪裡話，明天大軍都要開拔，我哪有那份閑心。嘿嘿，我說老弟啊，三皇子在大營裡天天這麽個消耗法，你是準備讓他死在這裡嗎?”

營帳內，忽然一片寂靜。

周宗翰知道，這位漉江王向來是三皇子這邊的心腹，與當朝太子素來貌合神離，而自己，卻是公認的太子黨。想來，這是在大軍進發之前，點撥起自己來。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小子，警告你，別以為我走了你就能對三皇子為所欲為。

周宗翰回看他，此人臉色不變，正一臉笑容地看著自己。周宗翰心中暗自搖頭，自己本無意卷入奪嫡之爭中，慶無忌著實多慮了。

“三皇子是督軍，本禦使必當保駕周全，請王爺放心。”

“哈哈哈！”慶無忌爽朗大笑，重重拍了拍周宗翰的肩膀，“老弟言重了。出宮之前，陛下曾對我交代，三皇子名為督軍，其實就是隨我們出來歷練歷練的，小孩子嘛，咱們做長輩的，自然要多加愛護咯！”

“當然。”

得到這個答覆後，慶無忌終於滿意。

慶無忌大軍出發後的第三天，這一日，坐在中軍帳的周宗翰見到一個小校慌忙跑進帳內，跪地稟告:

“將軍！黑騎軍搜山的三個隊幾乎全軍覆沒，只剩……只剩下兩個人回來。”

三個隊，近一百名靖夜郎，全軍覆沒?

周宗翰案牘之上的毛筆頓時一落，他眼皮一抬。“讓那兩個人進來說話。”

“將軍……他們……”

“帶我去見他們。”周宗翰立馬起身，跟著那名小校快步出帳。

他看到，僥幸回來的兩名靖夜郎，已經奄奄一息，正躺在馬車上，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盡是被燒灼的痕跡。

“怎麽回事?落英洞天的那個妖王出現了?”

“將軍，不是妖……是一個少年，那火極為厲害，我等根本無法抵擋……”

一個放火的少年?周宗翰眉頭緊鎖，命令周圍人道:“讓王之煥來這裡見我。”

不多時，王之煥來到現場，看見被火燎燒成這副慘狀的兒郎，也是心驚不已，而當他從對方口中打聽到一個放火少年這樣的說法時，面對周宗翰狐疑的眼神，硬著頭皮道:

“不可能是他，他早就出了關，據說去了南林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