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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雲笈 第14章 黃河之水天上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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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媯來 分类:仙侠武侠 更新时间:2024-08-27 01:08:53 来源:搜书1

其一,中止宗澤的北伐部署。

當時統製薛廣一部已奉宗澤之命去了相州,但王善和張用兩部卻因杜充的阻撓未能派出。最後薛廣戰死,相州陷落,守臣趙不試自殺死節。

其二,切斷了對所有北方民間抗金義軍的聯系和支援。

實事上幫助了金軍掃蕩佔領區,兩河最後一批抗金武裝活躍的州縣,全部在此時被攻佔。

此時,金軍已攻破大名府,正在集蓄力量,欲一舉南下蕩平宋氏朝廷。

杜充為阻止金兵南下,在滑縣以上李固渡以西扒開黃河大堤,決河東流。

對於大名府這麽一座固若金湯的陪都,杜充棄而不救,竟決開黃河堤口,致使黃河水自泗水入淮。

杜充決河,非但沒能阻止金軍,卻淹死民眾二十余萬人。百姓流離失所,瘟疫肆虐沿岸,餓斃與瘟疫造成的死亡人數更是難以計數。

從唐末開始,黃河下遊逐漸淤高。

宋朝初年,黃河下遊堤岸高出民屋逾丈,成為地上懸河。

宋太祖太平興國八年,河決韓村,水東流彭城入淮。

宋仁宗慶歷八年,黃河決堤改道,成為歷史上第三次大改道,形成北流與東流並存的局面。

此間,河道仍然經過延津境內,直至北宋末。

杜充決河,使兩淮地區瞬間淪為黃泛區,中原最為富饒繁華的膏腴之地毀於一旦,成為一片沼澤之國。近千萬人無家可歸,被迫遷徙他鄉淪為難民。

從此,黃河離開了上古以來的故道,不再向東北流入渤海,而改為向東南流入泗淮。

此後數百年,黃河或決或塞,受災民眾與日俱增,遷徙無定。

杜充此舉,致使曾經豐裕富庶的地方,變成人間地獄。

……

趙榛眼見黃河改道,滔滔洪水傾瀉而下。他順著水勢飄去,只見一路吞沒了大小城池,搗毀村野農莊無數,麥田莊稼盡皆衝毀,更不知有多少人來不及躲閃,被洪水裹挾,葬身魚腹。

此時的中原大地正如詞中所言:

北望神州路。

試平章、這場公事,怎生分付。

記得太行山百萬,曾入宗爺駕馭。

今把作、握蛇騎虎。

君去京東豪傑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

談笑裡,定齊魯。

兩河蕭瑟惟狐兔。

問當年、祖生去後,有人來否。

多少新亭揮淚客,誰夢中原塊土。

算事業、須由人做。

應笑書生心膽怯,向車中、閉置如新婦。

空目送,塞鴻去。

……

話說那日,趙榛將玄君帶回人間後便飄然而去。

玄君苦於靈力衰竭無法追趕,待玄君稍稍恢復,便馬不停蹄的開始尋他。他務必要在趙榛身死七日內將他魂魄帶回,才能讓他還陽。

否則那不死之藥便會失效,他的肉身終將不保,他的魂魄也將永遠遊蕩,沒有歸宿。

可是要去哪裡找他呢?如果是生人還會有跡可循,但此時他只是一縷魂魄。

招魂定是無效的,如果能招回來,那日他便不會走了。

玄君去了趙榛以前所有待過的地方尋找,開封府汴梁城裡那頹敗的宮城,他曾經住過的府邸,還去了讚皇五馬山,當然還有真定府那個他們曾經無數次相坐對飲的酒肆……

最後,他來到了黃河岸邊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河津渡口李固渡。

可惜黃河堤口被人為扒開,致使黃河改道,此處早已被洪水吞沒,不複當時模樣。

玄君憑河遙望,不禁感概萬千。天地有多久,這條河就流淌了多久,他見證過兩岸多少繁華,如今竟是千瘡百孔。兩岸麥田荒蕪,盡是孤狼野狐,放眼望去不見人煙。

……

正在玄君望著河面出神之際,只見河中水波蕩漾,那隻白黿將冰夷又送了上來。

那冰夷垂頭喪氣,向玄君拜過後說道:“玄君何事煩憂,竟致如此憔悴?小神願意分憂。”

玄君問道:“你可見過那日的少年有來過此處?”

冰夷搖了搖頭說道:“不曾見過,那日別後,只在他渡過漳河時見到過,此後便不曾再見。”

玄君沉默了一會,又問道:“你因何事如此神色?”

那冰夷歎了口氣說道:“近日有人扒開堤口,致使河水泛濫。我也是一時失察,竟至淹死了二十余萬生靈。天庭已經派下仙使通告,此次勢必要遭重罰了。”

玄君看著冰夷,也是無奈搖頭,天災能擋,可人禍卻是難避。

但這冰夷平日大多蹉跎度日,也不曾恪盡職守,如今罰他倒也不冤。

冰夷看玄君不語,接著又道:“玄君放心,我定會多派些人手巡查,一旦有那少年蹤跡必當及時稟告玄君。”

玄君點頭,說了句:“你去吧。”

那冰夷便退回黃河河宮了。

……

這日,趙榛竟也飄飄忽忽溯流而上,來到了黃河岸邊那日他跌落之處,剛好看到了玄君。

但他卻並未現身,遠遠地躲著,偷偷地望著那人。

他不知玄君是何心意,也不知玄君那日去幽都尋他又有何緣由。

他雖然親見玄君為了救他險些喪命,但他不知玄君究竟是為了救自己,還是為了救他的兄長。

正是一顆心自怨自艾,纏綿悱惻,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該如何面對玄君。

但此刻,只見那人獨自立於河邊,也是黯然神傷,他真的想衝過去問個明白。但他又不敢,他怕聽到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就這樣,一個呆呆的望著河面神傷,另一個癡癡的望著他忐忑。

過了良久,玄君心想不能再耽擱時間,繼續九州四海的尋他去了。

而趙榛望著此時空蕩蕩靜悄悄的兩岸,更是覺得無比的淒涼。

……

就在此時,天空中飛來一隻大鳥。

那鳥長得很是奇怪,形狀像鶴,只有一隻腳,青色的羽毛之上有紅色的斑紋,長著白色的嘴巴。趙榛想起來在巫雲頂見過此鳥,名叫畢方鳥。

趙榛看他幾次飛起後又往河裡探,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趙榛一時好奇竟走了過去。

不一會,只見那畢方鳥從河中銜起一物,趙榛仔細看卻是一枚明黃色的錦囊,那錦囊看起來沉甸甸的,不知裡面裝了什麽,為何又沉於河底。

趙榛正看得入神,那畢方鳥上岸後也發現一個鬼魂在偷看自己,仔細一看,竟是那日在巫雲頂上玄君的客人。

如今短短數日,怎麽竟魂魄離身。

那日他見玄君極看重此人,便想應該探查清楚。像這樣一個生魂飄來飄去,若遇上什麽妖魔鬼怪,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裡,便轉身化為人形,朝趙榛走去。

趙榛看他居然發現了自己,倒也不再躲閃,躬身一揖,說道:“原來是畢方兄,趙榛失禮了。”

畢方鳥說道:“趙公子為何在此,又何以魂魄離身?”

趙榛黯然答道:“想活活不成,想死卻也死不了。”

畢方鳥說道:“趙公子何以如此傷感頹廢,人的生魂悠蕩切不可超過七日,否則將無法還陽。趙公子還是速速回去為好。”

趙榛沒有作答,他即不知該怎樣活著,又不知該如何面對玄君。

畢方鳥見他憂疑,又慎重的說了一遍:“趙公子,不管因為何事令你灰心至此,但只有活著才能解決問題。如此這般,化作孤魂野鬼也是於事無補的。不管趙公子有何為難之事,都不可如此自暴自棄。”

趙榛看他說得如此真誠,心裡不勝感激,抱拳說道:“畢方兄所言趙某都記下了,感激不盡!”

畢方鳥轉念一想,卻是不知出了何等變故,還要速速稟告玄君知悉才好。於是他又叮囑了趙榛,魂魄切不可離體超過七日,便迅速離開了。

……

畢方鳥飛走後,天地之間,大河上下,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趙榛順著被洪水衝垮的河道,一路向下飄飄忽忽,也不知身在何處。

但見兩岸浮屍遍野,餓殍塞路,瘟疫肆虐,千裡孤鴻。

不知有多少生靈命喪於這場洪水。

這黃河在此之前原本是從李固渡一路向東北延伸,途徑滑州、濮陽、內黃,直奔大名府。再經館陶、冀州、滄州、清州等地東入渤海。

而如今杜充扒開李固渡堤口以阻金兵,大水一路向南漫灌,經長垣、東明、楚丘、碭山,至徐州、下邳、宿遷,在淮陰奪淮水河道入海。

黃河含帶大量泥沙,致使河道盡塞,淮水水系遭到嚴重破壞,而且北旱南澇的情形也越發嚴重。

黃河兩岸烽火連天,在這四戰之地,趙榛悠悠蕩蕩,親眼目睹了各城各地慘烈的戰鬥。

無數的生靈在他面前死去,他看著一排排一行行戰死的幽靈飄蕩在世間,甚至鬼差都來不及驅趕。

更引來無數妖魔邪祟,吞噬撕咬著那些亡靈。

眼前的景象讓他已經分不清哪裡是人間,哪裡是地獄。

……

在此之前,趙榛隻覺得金人南侵致使趙氏宗廟盡毀,他趙氏宗族應是最悲慘最可憐的。

如今,看到這麽多城池破敗淪陷,無數無辜百姓流離失所,他頓時茫然。

原來身處亂世之間,竟是無一人能夠幸免。

他想到少時所讀之書有言:

昔日堯舜有天下,子孫無置錐之地;湯、武立為天子,而後世絕滅,非以其利大故邪?

古者禽獸多而人少,於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晝拾橡栗,暮棲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古者民不知衣服,夏多積薪,冬則煬之,故命之曰知生之民。神農之世,臥則居居,起則於於,民知其母,不知其父,與麋鹿共處,耕而食,織而衣,無有相害之心,此至德之隆也。然而黃帝不能致德,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流血百裡。堯、舜作,立群臣,湯放其主,武王殺紂。自是之後,以強凌弱,以眾暴寡。湯、武以來,皆亂人之徒也。

世之所高,莫若黃帝,黃帝尚不能全德,而戰涿鹿之野,流血百裡。堯不慈,舜不孝,禹偏枯,湯放其主,武王伐紂。此六子者,世之所高也。孰論之,皆以利惑其真而強反其情性,其行乃甚可羞也。

以前趙榛讀到這裡,不過是以為離經叛道,荒誕乖張。

如今親眼目睹了戰爭的殘酷,義士殉國的悲壯,不禁重新思考古人的言語。

人之情,目欲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人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除病瘐死喪憂患,其中開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天與地無窮,人死者有時。操有時之具,而托於無窮之間,忽然無異騏驥之馳過隙也。 不能悅其志意,養其壽命者,皆非通道者也。

古人雲:“小盜者拘,大盜者為諸侯。孰惡孰美,成者為首,不成者為尾。”

又曰:“堯殺長子,舜流母弟,疏戚有倫乎?湯放桀,武王殺紂,貴賤有義乎?王季為適,周公殺兄,長幼有序乎?儒者偽辭,墨者兼愛,五紀六位,將有別乎?”

又曰:“小人殉財,君子殉名,其所以變其情、易其性,則異矣;乃至於棄其所為而殉其所不為,則一也。”

故曰:“無為小人,反殉而天;無為君子,從天之理。若枉若直,相而天極;面觀四方,與時消息。若是若非,執而圓機;獨成而意,與道徘徊。無轉而行,無成而義,將失而所為;無赴而富,無殉而成,將棄而天。比乾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禍也;直躬證父,尾生溺死,信之患也;鮑子立乾,申子自埋,廉之害也;孔子不見母,匡子不見父,義之失也。此上世之所傳,下世之所語,以為士者,止其言,必其行,故眼其殃,離其患也。”

一時間,這眼前的真實景象和往聖先哲所言,竟令他徹底迷茫了。

到底孰是孰非,何為真諦?

趙榛想不明白這一切,他也找不到自己。

他不知道在這天地間自己要成為怎樣的一個人,要選擇怎樣活著。

他從未如此迷茫過,他讀過的聖賢書,他切身的經歷,他眼前的景象,都令他迷失。

他甚至是隻想這樣永遠悠悠蕩蕩,漫無目的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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