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蘇遷陷入短暫的沉思。
他原以為彼岸境界與苦海境界一樣,只需要體內吸收的天地靈氣達到一個飽和後,修士會自然而然的邁入彼岸境界。
可現在看來,並非全然如此。
除了體內天地靈氣的不斷增長外,還需要一個他已經聽到過幾次的“契機”。
未曾進入修仙界前,蘇遷曾從夢貘口中了解到修仙的第一步和第二步。
苦海與彼岸。
他記得夢貘曾經說過,修行的前兩步完全可以用八個字來概括總結。
“身納苦海,自渡彼岸。”
在蘇遷自己踏入苦海境界以後,他對於“身納苦海”四個字裡蘊含的道理有了深刻的認識。
那麽,彼岸呢?
又該如何自渡,想來“自渡”二字就是修行彼岸境界的關鍵了吧。
斟酌片刻後,蘇遷以神識傳音道。
“神納苦海,自渡彼岸。”
“彼岸是修仙之路的第二步,修士已經在體內容納了無邊無際的苦海,下一步應該就是要跨過無邊苦海,自渡彼岸。一旦抵達這個所謂的彼岸,修士也就會順其自然的邁入彼岸境界吧。”
“只是,我現在對於彼岸在哪裡,又該如何自渡彼岸毫無頭緒。”蘇遷又補充了一句道。
魔羅的神識立刻響起。
“主上說的對,卻也不全對。等此事過後,老奴再給主上詳細講解彼岸境界的奧秘。主上現在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
“除非古來驚才絕豔之人,很少有修士能夠【自渡】彼岸,大部分的修士想要進階彼岸境界,都需要外力幫助,這就是所謂的契機。”
魔羅將“自渡”二字說的很重,讓蘇遷清楚的意識到了這兩個字所蘊含的千鈞重量。
思索著魔羅的一番解釋之語,一旁白叔自顧自的話語又將蘇遷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中。
只聽白叔繼續無奈的開口說道:“小兄弟,你也知道跨入彼岸境界的困難有多大,老夫當年屢次衝擊彼岸境界失敗,多次求而不得後,這才想到了這個熔煉道種,跨越彼岸的法子。”
“所以小樹就是你選中的道種人選?”蘇遷目光一寒,“你想要拿小樹作為你跨入彼岸境界的犧牲品?”
“犧牲品?”白叔連連搖頭,“沒有的事,這小子被我選作道種,對他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啊。”
“此話怎講?”蘇遷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咄咄逼人道。
白叔訕笑一聲道:“看來小兄弟對熔煉道種,跨越彼岸這一門徑不曾了解啊,那老夫就給你好好解釋一下吧。畢竟以小兄弟你的資質,想來也用不了太久就要面臨與老夫一樣的問題了。”
這個問題自然是如何跨越無邊苦海,抵達彼岸。
整理了一下思緒,白叔故意賣個關子問道。
“小兄弟你也知曉了,苦海位於每個修士的丹田位置,但你可知道,彼岸又位於人體的何處?”
陡然被白叔問出這麽個問題來,蘇遷頓時一怔,說起來,他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一直以來,他只是想當然的認為“彼岸境界”是個虛無縹緲的概念,卻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作為同樣的概念,“苦海境界”不單單是個概念。
無邊的苦海,可是貨真價實的存在於每一個修士的身體裡,澆灌覆蓋了修士的丹田。
靈氣苦海佔據丹田五分之一的規模時,便可宣告一個修士真正的踏入了“苦海境”。
而整個丹田都被靈氣覆蓋後,便是謂之“苦海圓滿”。
“我還真不知道彼岸在哪裡,願聞其詳。”蘇遷的臉色稍稍轉好,認真問道。
白叔見狀心喜,心裡暗道總算把蘇遷這個“救命恩人”哄好了一些,嘴上則是趕忙開口解釋道。
“這裡。”
說話的同時,白叔伸出手指頭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所在。
“彼岸……”蘇遷詫異的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心口位置,“原來是在這裡?”
一旁,魔羅深有意味的看了看嘿嘿直笑的白叔,他同樣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老頭子居然真的知道彼岸的所在。
遙想百年前,縱使他天資卓絕,卻也是苦苦琢磨了許久後,才探索到了彼岸的奧秘與所在,後來更是費勁時間與功夫,才成功踏入了彼岸境界。
然後……就遇到了那個於魔羅而言夢魘一般的算命先生。
往事不堪回首啊,魔羅一陣唏噓。
白叔還在那裡自顧自的說道著:“修士想要從苦海跨入彼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嗖一下就從丹田到了心口。”
說的同時,白叔還用手指頭比劃了幾下,指尖從腹部嗖一下劃到心口處。
“除了將整個丹田化作無邊無際的靈液苦海這個先決條件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搭建出一條從苦海延伸到彼岸的橋!”
“搭橋……”蘇遷喃喃自語,重複著白叔的話語。
“對,搭橋。”白叔雙掌一拍,“想要從苦海圓滿進階到彼岸境界,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搭橋的過程。進階的法子有數十種,其中就有老夫這種的道種熔煉,但所有的法子殊途同歸,根本核心都可以歸納為‘搭橋’二字。”
這一刻,蘇遷終於明白了魔羅剛才所說的“外力與契機”的含義,說到底就是搭建一座從苦海到彼岸的長橋。
“搭建長橋通往彼岸這個意思我懂了。”蘇遷點點頭道,“那你說的對小樹百利而無一害又是怎麽一回事?”
韓樹聽到蘇遷提及自己,也好奇的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眸子閃爍著,落在白叔的身上。
不僅如此,不遠處的安清河和魔羅也早就將目光注視在了白叔的身上。
全場目光,聚焦於他一人身上。
不由得打個哆嗦,白叔拿起腰裡的煙槍,狠狠的嘬上兩口,吐出一口長長的煙圈後,這才緩聲道。
“所謂的道種熔煉,就是老夫將自己的一部分本源之力種到一個未曾修煉的凡人孩童體內,一旦孩童開始修行,他體內的純陽精火就會自動滋養老夫的本源之力,從而讓本源之力壯大到足以搭建一座堅固長橋的地步。”
“在這個過程中,老夫的本源之力也會時時刻刻的反哺宿主,讓他的修行事半功倍,獲益良多。”
“畢竟這可是一個苦海修士的本源之力,對未曾修行的凡人孩童而言,不啻於大補寶藥。”
“可是,可是,他怎麽會不能修行呢?”白叔苦惱的抓著自己凌亂的發絲,“老夫當初明明檢查過他的身體,修行根骨相當出眾,才能入得了老夫的法眼啊。”
“該死的,該死的,這樣一來老夫邁入彼岸境界的時間又變得遙遙無期了啊。”
“原來是這樣。”蘇遷終於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同時,他的心裡也生出新的疑惑。
照白叔的意思來看,一年前他與韓樹首次相見時,韓樹的身體應該是與常人無異的。
那麽,這一年間,韓樹究竟發生了什麽?
思索的同時,蘇遷的目光注意到不遠處的安清河,她神色有些緊張,嘴唇在輕輕蠕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不過礙於白叔在場,安清河還是忍住了,神色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臉上不動聲色,蘇遷望向氣急敗壞的白叔,說道:“都是千歲宗的緣故!”
“千歲宗?”白叔陡然一怔,“幾個意思?”
蘇遷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說道:“千歲宗曾經將小樹抓走,被我解救了出來。”
他並未說謊,但這句話落在白叔的耳朵裡,那可就完全變了意思。
“千歲宗?殺千刀的千歲宗,什麽狗屁宗門,居然也敢對老夫的道種下手,老夫要讓它付出血的代價!”
白叔一聽,頓時氣炸了,揚言要將千歲宗上下血洗一番,更是急不可耐的向蘇遷詢問千歲宗的位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