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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拎著葫蘆退出了青銅門，這所謂的無盡試煉只有一次機會，他想等自己喝完葫蘆裡的寶液，再過來試試。
余靈出去有一會兒了，按往常的習慣，她應該早就回來了的……
“這是什麽情況?”
看著靜悄悄的房間，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余土隱隱有些不安，他看了看葫蘆，又看了看家裡的門鎖，現在應該沒有比他身上更安全的地方了，便將葫蘆掛在身上，徑直邁步融入夜色之中。
沿著趕集的大路，余土沒走兩步路，就聽到幾個嘈雜的人聲，裹住了余靈微弱的爭辯聲。
繼續往前走了一段，才聽清具體聲音內容…
“靈姐兒，你還在想什麽呢，入了通判家，你白天做工不在家，余土也有人能幫你看著。
你一個小女子，撐不起來兩個人的，看看自己，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是啊靈兒，嫁給我，余土以後我幫你看著，你也不用再去布坊了，把家裡照顧好就行。”
余靈的聲音帶著一絲抗拒:“可是…我現在要給余土看病，你們不願意在契裡寫明錢財，我不會嫁的！”
“黃姑娘都告訴我了，那病秧子已經沒多少日子能活，你還浪費錢幹嘛?！”
“每一次都這樣拒絕我，靈兒，我耐心不多的，別逼我，我怕自己哪天忍不住，掐死那廢物！”
“不行……別過來！”
“柳公子先降降火，我來跟靈兒姑娘說。”
“哼！”
轉過彎來，百八十米外的道旁，正拉拉扯扯的三人瞬間映入眼簾，余土頓時呼吸一窒！
余靈渾身抗拒，正欲掙脫鉗製，通判家的三公子，強行把玩著余靈的手，聽到媒婆的話，戀戀不舍地剛想松手……
陡然炸響的烈烈風聲將在場三人驚立當場，柳三公子剛轉過頭，就見一道迅猛的身影在夜色的掩護下，直直砸向了他，砰！
“啊！”
前後不過兩個呼吸，剛剛還以勢壓人的柳三則，轉眼間就躺在地上，抱著自己不規則反向扭曲的手臂哭天搶地……
余靈旁邊，那張胭脂紅不知塗了多少層的老臉，此刻驚顫之下，竟簌簌往下掉粉。
唯獨余靈滿臉的不解，雖然黑夜中，她看不清人臉，但是身形、輪廓只需一瞥，她就大概知道這可能是她的弟弟，可是……怎麽可能?！
“姐，你先回去！”
在柳三則不絕於耳的痛呼聲中，余靈終於敢確定，來者就是她那臥病十余載的弟弟！
“不要，余土！”
哪怕她腦中再空白，也聽得出來余土語氣中的盛怒。
她迅速抱住這個三米外的黑影，“小魚兒，咱們回家，昂”，直到徹底抱住來者，她才有了實感，這真的是余土，但是更大的不真實感迅速裹住了她的全身……
余土心頭升騰著的怒氣瞬間被撲滅過半，但是，他記著，旁邊還有個人。
“啪！”
余土單手抱著余靈，騰空而起一巴掌將老媒婆摜在地上，“你得感謝自己剛剛拉扯了一下，不然你這條老狗，今天就死在這兒了。”
淡淡的語氣，卻讓地上的捂著臉的老媒婆嚇破了膽，她一激靈，頓時左右開弓，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自己臉上，靜謐的夜空開始啪啪作響。
沒有多看一眼，余土又轉身來到柳三則面前，余靈見狀緊緊拉住余土袖口，余土只是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放心。
隨後右腳彈起，剁向柳三則完好的左手手肘。
“啊！！”
一道比之前更為淒慘的哀嚎，陡然間響徹雲霄，余土推開余靈拉住袖口的手，抬手兩巴掌把正在慘叫的柳三則扇停，俯身抓起他的頭髮，讓其緩緩靠攏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記住了，再碰我姐一下，我殺你全家。”
柳三則渾身顫抖著，拚命點頭，哪怕自己的頭髮被生生扯下，他確實被余土嚇破了膽……
在柳三則臉上抹了兩下剛黏上的胭脂粉，隨後抓著余靈的手腕，余土終於身心通暢了，“姐，我餓了，咱們回家！”
……
余土看著一路低著頭悶聲往前走的余靈，撓了撓頭髮，余靈緊繃僵直的身體動作告訴他，她現在很害怕。
他緩緩拉起余靈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依舊默然無聲。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手段對於余靈來說有些激烈，哪怕見過再多殘暴無道的場景，她也難以接受一直溫順如綿羊的弟弟突然暴起傷人的事實。
但這種變化是必須要讓她接受並習慣的，現在，余土只是想用肢體語言告訴她，在她面前，自己永遠都是她的弟弟。
余靈似乎感受到了余土的想法，她往前邁出兩步， 背部微微前傾，余土咧嘴一笑，環抱著她的脖子，趴在了她的背上……就如同之前無數次那樣。
“小魚兒，姐姐最後再背你一次，你……長大了。”
聽得余靈語氣中的哽噎，余土強行咧開嘴:“沒事，以後換成我背你。”
“嗯！”
……
滿桌的食物，尤其是許久沒見到的肉食，讓余靈的情緒稍稍振奮了些，她習慣性的抿起嘴角，將一塊塊冒著騰騰熱氣的肉塊，往余土碗裡夾。
余土索性停下筷子，任由余靈夾肉，“姐，我明天去永亭武館報名，後天八城武館賽，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你……入境了嗎?”
余靈雖然有所猜測，但一直沒有問出口，此刻聽得余土親口承認，難免恍惚。
買個菜的功夫，自己的弟弟就入境啦?又想到從醫館回來的途中，那詭異的時空靜止，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下午那會兒，你衣服是怎麽沒的?”
余靈是他最熟悉的人，這個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問題，讓他感覺余靈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他思索片刻，反問道:“姐，你買肉那會感覺到什麽了嗎?”
“我感覺自己被人定住了好一會兒，但是……其他人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
“滴！靜止泄露任何青銅門信息，違者抹殺！”
腦海中適時傳來老瞎子稍顯玩世不恭的聲音，迥異於獎勵結算時的嚴肅感……
“姐，當時我說的話，你還記得不?”
“嗯，那……”
余土搖了搖頭，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