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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余土右腿彈起，剁向他那完好的左手手肘。
“啊！！”
一道比之前更為淒慘的哀嚎，陡然間響徹雲霄，余土推開余靈拉住袖口的手，抬手兩巴掌，把正在慘叫的柳三則扇停，又俯身抓起他的頭髮，讓其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睛，然後，余土一字一句說道:“再碰我姐一下，我殺你全家。”
“嗚嗚~嗯！”
柳三則渾身顫抖著，拚命點頭，哪怕自己的頭髮被生生扯下。
他已經被嚇破了膽……
在柳三則臉上抹了兩下剛黏上的胭脂粉，隨後抓著余靈的手腕，余土終於身心通暢了，“姐，我餓了，咱們回家！”
……
一路低著頭悶聲往前走的余靈，讓余土有些不知所措，他撓了撓頭髮，余靈緊繃僵直的身體動作告訴他，她現在很害怕。
余土思索片刻，緩緩拉起余靈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依舊默然無聲。
他暗自揣度，自己剛剛的手段對於余靈來說可能有些激烈，哪怕見過再多殘暴無道的場景，一直溫順如綿羊的弟弟突然暴起傷人，總歸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但自己身上的變化，余靈是需要適應和習慣的，但這並不意味著要給余靈帶來心理壓力，余土只是想用肢體語言告訴她，在她面前，自己永遠都是她的弟弟。
余靈似乎也感受到了余土的想法，她往前邁出兩步，背部微微前傾，余土咧嘴一笑，環抱著她的脖子，趴在了她的背上……就如同之前無數次那樣。
“小魚兒，姐姐最後再背你一次，你……長大了。”
聽得余靈語氣中的哽噎，余土強行咧開嘴:“沒事，以後換成我背你。”
“嗯！”
……
滿桌的食物，尤其是許久沒見到的肉食，讓余靈的情緒稍稍振奮了些，她習慣性的抿起嘴角，將一塊塊冒著騰騰熱氣的肉塊，往余土碗裡夾。
余土索性停下筷子，任由余靈夾肉，“姐，我明天去永亭武館報名，後天八城武館賽，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你……入境了嗎?”
余靈雖然有所猜測，但一直沒有問出口，此刻聽得余土親口承認，難免恍惚。
買個菜的功夫，自己的弟弟就入境了?
又想到從醫館回來的途中，那詭異的時空靜止，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下午那會兒，你衣服是怎麽沒的?”
余靈是他最熟悉的人，這個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問題，讓他感覺余靈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他思索片刻，反問道:“姐，你買肉那會感覺到什麽了嗎?”
“我感覺自己被人定住了好一會兒，但是……其他人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
“滴！靜止泄露任何青銅門信息，違者抹殺！”
腦海中適時傳來老瞎子稍顯玩世不恭的聲音，迥異於獎勵結算時的嚴肅感……
“姐，當時我說的話，你還記得不?”
“嗯，那……”
余土搖了搖頭，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
鹹菜不鹹還帶著點餿味，米飯裡的細碎谷殼和砂礫很難下咽，或許是因為有肉菜，余靈吃得很香。
“姐，通判家有多少工錢沒結?”
“沒……沒有。”
“放心，只要通判家別再惹到你，我會跟他們好好講道理的。”
“那就好。”
余土迅速扒拉幾塊肉就著米飯下肚，跟余靈打了招呼就再次出門，他心裡一直惦記著葫蘆裡的寶藥，還有那根莫名其妙的棍子。
想起早些時候，接二連三的實力跨越式增長，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永亭縣的夜晚十分熱鬧，余土姐弟住的已經非常偏僻了，但往縣中心的方向，依舊有著零散的人影。
與人群的方向相反，余土正在遠離縣城。在他印象中，護城河的東北邊，有一座頂部凹陷的小山丘，那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與此同時，永亭武館最受寵愛的黃雨瑤，正拖著自己的老父親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黃掌櫃有些無奈，他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一身上佳的修行天賦，卻總喜歡跟他鼓搗草藥、丹藥。
他有些後悔，小時候逼著孩子背藥材知識，感覺給她帶溝裡去了。
最近又不知從何處淘換來什麽“紅玉丹”丹方，據說有增氣補血之效！
這不，踏青路上，黃雨瑤碰巧見到一顆植株，又恰好與紅玉丹丹方記載的主藥——朱紅草極為相似，就馬不停蹄趕回家，抓著自己的老父親當苦力，跟她到城外去辨別采摘草藥……
“黃小姐，你見過真正的藥方長什麽樣子嗎?”
這個世界沒有成系統的文化教學，所有的認字、開智、思辨的教育全被當做邊角料，混合在修行啟蒙中了，這也是為什麽絕大多數武館會設置一個三到五年這樣漫長的學徒期的原因。
不論在那個社會系統中，人心永遠是向上的，只要上升通道沒有完全閉合， 那麽再窮苦的普羅大眾都會竭盡一切，讓自己的子女去衝擊那道階級的壁壘，哪怕頭破血流，就像前世那道一生在地裡爬食，強行擠出心血供余土讀書的佝僂身影。
一個消瘦且滿手老繭的嬌小身影忽然閃過腦海……
余土心頭血液開始湧動，好像上天賜予了他一個機會，一個彌補他一生遺憾的機會，雖然斯人已逝，但來者可追！
“您這感氣散怎麽賣的?”
“單價一兩，三份起賣，您還需要點其他的丹藥嗎，我們這兒有品質上佳的養生丹搭配感氣散一起服用，效果更佳！”
“養生丹怎麽賣的?”
“一樣是三份起賣，每份也是一兩紋銀，您如果一起買，總價可以優惠二兩，您看如何?”
“一起八兩銀子，我在瑤醫堂買過，這個價挺公道的。”
二十來歲的小店老板兼夥計面露難色，“您這是瑤醫堂三年前的價格了，最近這兩年的情況不大好，您是知道的……”
“這樣，九兩銀子！
現在的瑤醫堂行價是十兩銀子，我看您也知道行情，咱們一人退一步成不?”
“嗯，幫我包起來吧。”
前天殺人放火剛到手的銀子開始大幅度縮水，現在兜裡就剩下三兩金塊，還有嚴旭預定的一片金葉了，照這種花錢速度，余土不敢想象普通人要如何才能跨越那道天人鴻溝。
不過，符籙店相較於丹藥店的價格就顯得親民許多，余土終於看到了以銅幣為單位的修士用品。
“掌櫃，這道小光符和火石能拆開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