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蕩衝刷柳應屹身體九次,修複傷勢,歸於沉寂。
重新接管身體,柳應屹猛然警醒。
看到邪靈護衛和黃拜月的屍體,慌忙查探一番身體。
除了道袍前胸破碎,血染大半衣襟,半點傷痕也無。
一舉一動,隻覺身體無論真氣運轉速度,還是力量,都比之前強了許多。
饒是在遲鈍,也已察覺到了詭異。
此時此地,最為詭異的便是他胸口之下的那顆魔心。
低頭自語般問了一句。
“你是誰?”
咚…
咚……
等了半晌,回應他的,只有平緩的心跳聲。
萬幸薑紫菀不在場,不然還不知要怎樣把這事圓過去。
問詢無果。
柳應屹想起了當初師尊叫他修煉純陽功時的叮囑。
兩次狀況都是在瀕死,準確來說,是已經死了的情況下發生。
要想杜絕甚至是徹底解決這詭異的發生。
一是遠離這種可能會讓自己處於生死危機的境地。
但這就違背自己此番下山歷練的初衷。
更加違背了師尊的諄諄教誨,以及天尊十戒。
剩下一條路,也是唯一一條路。
那就是把純陽功修煉到更高境界,以此來壓製詭異的魔心。
歷經幾次大小戰鬥,也讓柳應屹認識到了自己對戰手段上的不足。
當務之急,便是加強自身攻擊手段,並尋找可以讓純陽功突破的機緣。
這一想,險些鑽了牛角尖。
“一切未得道,我不有望。”
柳應屹腦中及時浮現出了天尊十戒。
口中喃喃,席地盤膝而坐調理陷入躁動的真氣。
盞茶時間。
柳應屹睜眼,吐出胸中濁氣。
“險些亂了道心,走火入魔,是我操之過急,忘了順其自然之道。”
“眼下雖不能學會更多招式,但這幾次戰鬥對我而言也並非全無所獲。”
“機緣到來之前,先將自身招式更為精進,也未嘗不是個辦法。”
耗費一個時辰,自我總結分析。
將這三次的戰鬥經驗拆解融合。
柳應屹拾起寒鐵劍。
腦中回憶自己還是野獸時的捕獵行動方式,依照心中所想,就地演練起來。
霎時間,山腹內到處都是柳應屹劍影所化火竹。
看似雜亂無章,但從高處俯瞰。
竹影所連,一會似巨蟒在叢林中快速蜿蜒而行。
一會則又似埋伏在樹葉堆或樹洞中蟄伏,隨時準備對大意的獵物發出致命一擊的狩獵者。
劍影中,不再單純的只有竹影。
還有令人膽顫,由純陽真氣幻化而成,散發炙熱氣息的細小火蛇隱匿其中。
當敵人被竹影迷惑,它們就會露出獠牙,一擁而上給予致命一擊,將之焚化。
洞外天光漸亮。
柳應屹演練了幾遍,看著洞內被自己劍招破壞的一片狼藉,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下。
“這是根據藏雲劍法和巽風三才步演變而來,就叫巽風藏雲吧。”
柳應屹很滿意自己的演練結果,給新招式起了個名字。
在損毀大半,淪為廢墟的祭壇四周仔搜尋一番,並無其它隱藏機關。
焚毀邪靈護衛屍體。
拎起死後化為本體黃鼠狼的黃拜月。
喚出九道伏魔符化雲,朝客棧疾馳而歸。
客棧內。
苦等一夜,遲遲不見柳應屹歸來。
此刻滿面愁容,蹙眉原地打轉的薑紫菀,眼看便要忍耐不住出去尋人。
便見柳應屹手中拎著一隻黃色毛茸茸的東西走了進來。
快步上前,一臉關切,“你怎麽樣了?沒傷著吧?”
柳應屹抬手給她看了看黃拜月的屍體,“沒事,黃拜月死了。”
薑紫菀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這是黃拜月?”
“對,他本體是黃鼠狼。”柳應屹答。
薑紫菀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見真死了。
一把攥住黃鼠狼尾巴。
出門對著被治服,此刻躺滿客棧內的拜月教徒朗聲訓話道:“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們心甘情願追隨的教主,什麽老神仙,就是一隻黃鼠狼!”
說完,很是不客氣的把黃拜月屍體從客棧二樓扔到了一樓大廳。
重重砸在桌子上,濺起一片灰塵。
但薑紫菀臆想中,這些人迷途知返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反而以大祭司為首,哪怕全身麻痹到走路費勁。
還是掙扎著爬向黃拜月的屍體。
痛哭流涕仿佛自己成了孤兒一般模樣。
由大祭司雙手捧起黃拜月的屍體。
眾人先是拜了三拜,對薑紫菀和柳應屹怒目相向。
“你們兩個妖人!害我教主性命便罷,還要施以妖法把教主屍身變作畜生!
想我教主生前有意招攬你們入教,你們怎可如此欺辱於他!”
大祭司的冥頑不靈,讓薑紫菀深感無奈和無力,她不知該如何拯救這些被蠱惑的人。
“你們真是無藥可救,執迷不悟!”
很顯然,她的話,這群人根本聽不進去。
反而吵嚷著要二人償命。
“大哥,那些人身上的符文能消掉嗎?”
柳應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他們身上的符文都是鮮血和石灰畫的,洗掉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祭祀時所賦予的那些玄妙能力,是不是也會被一同洗去。”
薑紫菀思慮片刻,緩緩說道。
會意,柳應屹上前對眾人道:“她的話你們聽到了,自己去找水洗乾淨,可活。
不洗,死!”
這些人似乎篤定柳應屹不敢殺他們一樣。
紛紛叫囂,“我們就就不洗,有本事你們把我們全殺了!”
“對,有本事就把我們全殺了!!!”
柳應屹面無表情。
拔劍,揮手,割喉,一套動作一氣呵成。
距離他最近的那名叫囂者,致死不肯醒悟。
彌留之際,一手捂著喉嚨,一手撐著身體朝樓下爬行。
口中仍念叨,“教…教主……”
這更激發了在場教徒的信念。
一個個叫嚷著要柳應屹償命,但卻無一人敢上前觸其劍芒。
其中更以大祭司叫的最響,藏的最深,躲在教眾包圍圈內。
“大夥別怕!他殺的只是還沒有獲得賜福的同胞!
受過賜福的已然得了長生,他是殺不死我們的!”
大祭司依舊在蠱惑眾人,因為他知道。
只要熬過今天,賭柳應屹不敢將他們全部殺死。
那麽沒了教主,他就是最大的!
但柳應屹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揮手從指尖激發出一道由純陽真氣幻成,頭髮絲粗細的小蛇,朝大祭司激射而去。
大祭司還想再繼續說什麽。
下一秒卻被入口小蛇焚化了內髒。
由內而外燃起熊熊烈火,連同他手中黃拜月的屍體。
眨眼化作一團冒著白煙的灰燼。
圍攏教眾見此情形,沒了先前氣焰。
對大祭司所化灰燼避之不及,生怕惹火上身,殃及性命。
“照做?還是死?”
眾人惶恐,柳應屹的聲音再次響起。
照做?
當然照做了!
長生固然重要,那也得有命才能長生啊!
黃拜月怎麽死的他們沒見到,但大祭司怎麽死的他們可全看見了。
從未如此近距離感受過死亡的眾人,此刻心中想法出奇一致。
活下來再說!
並不知道祭壇已經被毀,他們此刻依舊在妄想。
先假意順從,柳應屹離去,再重新找回長生能力。
眾人清理身體期間。
薑紫菀正詢問昨夜戰鬥情況。
柳應屹隱去魔心詭異,把其它事說了一遍。
一個時辰後。
在場眾人將身體洗乾淨,狀態萎靡。
重新回到客棧內聽候發落。
見人回來。
柳應屹看向薑紫菀,“我在山腹內沒有找到女人和小孩的屍體,鎮子周圍,之前回來的時候我也查探過,都沒有。”
薑紫菀上前一步,眼中含怒,大聲呵問,“說,你們的妻兒老小都哪去了!”
這時一名看在眾人中頗有地位,年約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站出來。
“回仙長的話,我們黃月鎮六十以上的老人通通活埋。
妻兒嘛,先前教主…”
聽到他們還稱黃拜月為教主,薑紫菀冷哼一聲打斷,怒目而視。
這時男人也意識到了,慌忙改口,“黃…黃拜月,他來了之後,叫我們獻出妻兒,可得長生。
起先我們也是半信半疑,甚至因為這個事情,鎮子上還走了不少人家。
後來大祭司,也就是剛才被另一位仙長燒死的那個。
在廣場給我們演示了種種玄妙,然後我們就……”
“然後你們就喪心病狂的把妻兒都給了那隻黃鼠狼!?”薑紫菀怒聲接話。
在場眾人皆低頭垂目,表面順從。
見薑紫菀情緒有些激動。
柳應屹適時上前接話,“那你們可知妻兒被黃拜月弄去了哪裡?”
男子思慮片刻,“回仙長的話,淫祀結束,黃拜月隻說我們的妻兒被月神收走了。”
“那你們從來都沒想過去尋尋妻兒的屍身下落?”柳應屹問。
“這……”
很顯然,對於柳應屹的問題,在場眾人無一人有此考慮。
故而結結巴巴,回答不上。
“走了大哥,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麽。”柳應屹轉身對薑紫菀道。
“那他們呢?這些人喪心病狂的程度,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對這些人此刻態度並不滿意,甚至滋生一絲惡念的薑紫菀。
抬頭與柳應屹對視,憤然詢問。
“大哥,醒醒,你著相了。
這些人的生死,早在他們做下這種事的時候就注定了結果。
不至於為了他們這種人滋生心魔。”
被柳應屹這樣一提醒,薑紫菀這才恍然,猛地搖了搖頭。
“謝謝你,師弟,是我一時被憤怒衝昏了理智。”
雖說如此,薑紫菀還是很好奇,“師弟你說,他們早就注定了結果,真的嗎?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柳應屹余光掃了她一眼,神秘一笑,“師尊教的。”
“師尊教的?”
薑紫菀嘀咕一句。
愣神之際,柳應屹的身影已然快出了客棧門口。
連忙邁著小碎步,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喂!師弟你說清楚!你師尊教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