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弟子通報,匆匆從地下趕上來。
以柳應屹首當其衝,薑紫菀緊跟在左,荊晚領幾名弟子在右。
抬頭望天,本應是午後十分的烈陽逐漸被陰影籠罩。
“這是何變故?”從未見過如此場景的柳應屹下意識開口。
“天狗食月,傳聞中,當赤陽被陰影籠罩,大地陷入無盡黑暗中,就是人間至陰至暗之時。”
荊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語氣沉重解釋。
感受到周圍愈發濃鬱陰冷的凜然寒氣。
城中由遠而近,逐漸連成一片的淒婉低吟。
靛藍色,泛著水波流轉,薄膜一般的光罩從地表升起。
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閉合,將彭城方圓二十裡籠罩在內。
如此熟悉的場景。
心知不可繼續耽擱,柳應屹當機立斷道:“去雲龍山!”
“啊!師弟!大哥還要面子的!”
冷不防又被柳應屹扛起就走,薑紫菀象征性叫嚷一句。
荊晚等人緊隨其後。
事先看過地圖,將路線牢記心中的柳應屹配合巽風三才步,幾個閃身跳躍,便已跑出去了近百米。
嫌速度還是慢,於是喚出九道伏魔符化作白雲環繞周身。
一路朝雲龍山疾馳而去。
很快,眾人便發現了不對勁。
望著拂柳齋的匾額,以及周圍那伴著呼呼陰風起,愈發淒厲的哭嚎聲。
“我們似乎被困在這裡了。”
柳應屹扭頭看了一眼似乎近在咫尺的雲龍山,對同樣感到疑惑,回到這裡的荊晚道。
荊晚語氣鎮定道:“雲龍山外有我同門在,暫時尚可應對。”
“即是如此,一會還麻煩你幫我照料一下我大哥。”
柳應屹聞著那已經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脊背發涼的聲源望去,心中略感不安囑咐一句。
“哼,我才不要她照顧我呢,我有大白護著就夠了!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你呢!”
薑紫菀掙扎著想要從柳應屹肩膀上下來,很是不忿。
荊晚對柳應屹點了點頭,“放心。”
“我們去城中,那裡應該是我們出城的關鍵。”柳應屹提議。
荊晚讚同,“正有此意。”
拿定主意。
眾人朝城中快速飛掠而去。
這次,他們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很順利便到了城中廣場。
望著廣場中央的場景,眾人無不眼含怒火。
中央的一汪清泉,不知何時變成了血泉。
血泉八個方位,各立一座人頭塔,無一例外都是女性。
毫無例外,這就是彭城周邊八鎮那些消失的婦女。
這一切都好似憑空出現,讓人很是摸不著頭腦。
大為疑惑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完成這麽大的布置。
城中無頭陰魂仿佛受到牽引,朝血池集中。
血池在陰魂逐一進入其中後,如燒沸之水,汩汩泛起大泡。
目睹這一幕,身位女性的薑紫菀、荊晚和幾個女弟子。
抑製不住怒火,就要衝上去。
而柳應屹已先她們一步衝了出去。
聲音同步響起,“這些陰魂沒有實體,你們的攻擊是傷不到她們的,我去就好。”
看著化作原本大小,蹲在薑紫菀身旁護著她的大白。
荊晚瞪著眼睛,“妖魔!?”
大白不滿,唧唧叫。
“這是師弟玉玄師叔從小養大的,大白可愛著呢,才不是那些凶殘的妖魔!”
薑紫菀得意的解釋,還拍了拍大白,遞去一個我多了解的眼神。
另一邊,想起和蟾六對戰時的情景。
柳應屹已然知曉如何對付這個‘可憐’的怪物。
只見他操縱九道伏魔符,托著自己飛到血池上方。
快速引動純陽功,試圖用純陽真氣去阻止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事與願違,上次奏效的辦法,這次不靈了。
抬頭看了一眼被籠罩的赤陽。
心中感歎造化弄人。
池中的無頭陰魂凝聚成型。
化作一個一丈高,全身血液湧動。
分化萬千血液觸手拖拽周圍人頭融入己身,逐漸凝成實體的怪物。
由於柳應屹先前試驗純陽功失敗,耽擱了許多功夫。
這個‘可憐’的,身體全部都是由頭顱組成的怪物趁機凝聚成型。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上千頭顱齊聲發出的淒厲嚎叫雖刺耳駭人到了極致。
可其中所蘊含的淒婉、悲涼、舐犢情深。
無不令在場之人深感動容,眼角濕潤。
“我必屠盡妖魔!以慰你們在天之靈!”荊晚恨聲低語發誓。
在場唯一沒有被影響的,只有先前處在怪物頭頂的柳應屹。
怪物成型,跟著咆哮聲一起發出的音波,直接將他高高擊飛。
操縱伏魔符使自己身體平穩落地。
抽出寒鐵劍,使出巽風藏雲朝怪物襲去。
頃刻間,廣場上便充斥了柳應屹所化竹影。
對三清觀功法也有略微了解的荊晚卻是看不懂柳應屹的劍招。
於是開口問薑紫菀,“柳師弟這是什麽招式?飄逸似雲,不羈如風,又好似巨蟒蜿蜒,如此熾熱,當真神奇。”
見荊晚也有好奇的時候,薑紫菀十分得意,挑了挑眉毛,“這是師弟前些日子自創的招式,厲害吧!”
荊晚淡淡看了她一眼。
得意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柳應屹是她教出來的。
目光投回場中。
“孩子…我的孩子……不要鬧了,乖,到為娘懷裡,為娘給你做好吃的。”
怪物極力控制,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溫柔。
可越是這樣, 便越是嚇人。
上千顆頭顱壓抑著淒厲的嗓音同時說話,無論怎樣溫柔,還是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看著上千顆頭顱上的長發無風自動。
化作萬千觸須,鋪天蓋地朝柳應屹圍攏過去。
哪怕頭髮被純陽炙熱烤焦大半,依舊來勢不減。
一副不將柳應屹纏住決不罷休的模樣。
觀戰眾人無不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每次眼看就要被頭髮裹住。
柳應屹總是能以刁鑽的角度劈開發絲逃脫。
而他的這一行為也徹底激怒了怪物。
“你這個孩子!怎就如此淘氣!怎麽就這般不聽為娘的話!
為娘都是為你了你好,你再亂跑,會被壞人抓去的!
你快停下,不然為娘今天非要把你的屁股抽開花不可!”
雖這樣說,可發絲的攻擊卻愈發犀利。
砰…
砰砰砰……
很快,血池四周的青磚便在硬如鋼鐵,軟似長鞭的頭髮不停地抽、戳、砸等無差別攻擊中,化為一地碎石。
高速移動閃避進攻的同時,柳應屹打量了一下這個由頭顱組成的怪物。
頭髮好似可以無限再生,無論怎麽削砍焚燒,下一秒都會瞬間恢復原樣。
唯獨一點,這個怪物自始至終沒有踏出血池一步。
柳應屹心中雖不忍去傷害她。
可這樣就是對自己一行人的不負責。
權衡過後,心有決斷。
發現怪物弱點,柳應屹不在繼續閃躲。
動作一變,朝血池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