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內一家名為拂柳齋的茶樓地下。
連續趕了一晝夜的路。
荊晚將柳應屹二人帶入這家明面是茶樓,實則是拂衣閣聯絡據點的地方。
地下,只有零星幾個衣著和荊晚一樣的弟子,行色匆忙。
聽到眾人跟荊晚打招呼時的稱呼,薑紫菀揶揄道:“看不出來嘛,你居然還是五代首席弟子。”
荊晚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搭話。
柳應屹二人跟著她進了一間看起來是會議室一樣的密室。
房間內十分有規律的擺滿了資料書籍。
中央一張長方形桌子,上面鋪著一張囊括了整個萬靈大陸大小勢力范圍的地圖。
還有各州單獨的地圖,堆疊其上。
最上,徐州勢力范圍地圖吸引了柳應屹注意。
荊晚沒有阻止他的舉動,反而饒有興致看著,想知道他能從這張地圖上來看出來什麽。
柳應屹走到桌前,俯身盯著地圖,沉吟片刻。
“這上面圍繞彭城郡的八個城鎮,除黃月鎮其它七個位置都被勾抹掉。
聯想你先前所問。
這些地方也都該有個拜月教,而且這些城鎮當中的婦幼屍身也都不見了。
俯瞰這張地圖,八座城鎮方位,在徐州組成了一個人造八卦。
彭城郡,為八卦中央。”
一手落在彭城郡城南,標有雲龍山三個字的位置。
抬頭與荊晚對視,“這裡,就是以整個徐州為布局組成的八卦陣眼。
若我所想不錯,婦幼屍身,多半是被悄悄運到了這裡。”
起身篤定說出最終結論:“這裡雖是拂衣閣據點。
但算上你,一路走來,算上你也只有三五個人,且行色匆匆。
這說明,雲龍山形勢已經嚴重到需要你們全員出動的狀態,不知我是否說錯?”
僅憑一張徐州地圖就能分析出這麽多信息,饒是常年和各種情報打交道的荊晚也不禁暗中怎舌。
下意識感歎,“我看拂衣閣更適合你。”
跟柳應屹一起,探著小腦袋看地圖,卻什麽都沒看出來的薑紫菀。
察覺到二人之間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相惜氣氛。
心中莫名湧出一股酸意,“師弟最敬愛的就是他師尊。”
被點了一句,意識到失言。
荊晚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柳師…師弟……”
瞄了瞄柳應屹,小心翼翼問,“我這麽叫,你不介意吧?”
柳應屹搖搖頭,“無妨,只是個稱呼,道士也好,師弟師兄也罷。”
荊晚點頭,走到桌前,指著雲龍山。
“柳師弟你剛剛所言分毫不差。
據我拂衣閣探尋到的消息,在徐州創建拜月教的首要人物。
是食碩妖王手下一員名叫圖肥園,隸屬通靈堂五部的妖魔。”
說著,轉身從一旁的書櫃中翻找出一張畫像,遞到柳應屹面前。
望著畫像中,身形圓滾。
留著兩撇猥瑣細八字胡,外貌留有大半老鼠特征的圖肥園。
柳應屹下意識想到了蟾本初。
“不知師姐對通靈堂所知多少?”
盯著柳應屹看了一會,荊晚再次轉身找出一遝資料。
遞到柳應屹面前,很是委婉的叮囑,“柳師弟,雖說共享妖魔信息是九派義不容辭的責任。
可這畢竟是犧牲了許多弟子才換來的。
你也知道,我們拂衣閣是依靠信息情報生存的門派。”
話說到這裡,柳應屹已然明白。
“師姐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柳應屹翻看手中資料,回道。
自從荊晚出現,自己全程都好像一個透明人。
薑紫菀很不開心,上前一步不忿道:“你不怕我給你說出去嗎?”
荊晚冷冷瞥了她一眼。
那種你根本記不住的不屑目光溢於言表,還是沒有理會她。
拌嘴間,柳應屹已然看完了資料,抵還給荊晚。
荊晚詫異他這麽快就看完,不解問,“柳師弟,你這?”
柳應屹解釋,“資料中關於通靈堂的記載,和我之前在八嶺莊遭遇相差無幾。
若說不一樣,也就這剛冒出來的圖肥園。”
荊晚大為震驚,忙問:“師弟,可否和我詳細說說?”
柳應屹把下山後的事說了一遍。
了解到揚州發生的諸般事。
荊晚語帶惋惜和憤恨,解釋道:“難怪我最近召集廣陵郡駐守弟子遲遲沒有回應。
原來他們早都遭了蟾本初的毒手。
若不是最近雲龍山變故,我已然動身探查。
這些該死的妖魔,簡直滅絕人性!”
難得在對妖魔這件事上有了共鳴。
薑紫菀憤憤不平,附和,“就是!這些該死的妖魔,我差點就被當成祭品給獻祭了呢!”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迎來的依舊是荊晚鄙夷的注視。
仿佛在說,對於你,發生什麽狀況都不足為奇。
義憤填膺,沉浸在高漲情緒中的薑紫菀可不管這些。
反正沒看到,我不理解,就跟我沒關系!
然而薑紫菀接下的一番話, 倒是讓荊晚對她的看法有了新的改觀。
“按理說,你們拂衣閣情報充足,又是如何對揚州淪陷毫無所察。
並讓自己妖魔在自家門口布了這麽大的一個局的呢?”
薑紫菀很是疑惑的看著荊晚。
被問及此處。
面對她一臉純真的疑惑注視。
荊晚隻覺臉上滾燙。
察覺到荊晚的尷尬。
對於自己扳回一局,在心中小小得意著的薑紫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這個問題,柳應屹也很好奇,於是一同望向荊晚,等待回答。
對於揚、徐二州發生的事,荊晚很是自責,深吸一口氣,坦誠道:“如今妖魔動作頻繁,拂衣閣大部主要力量,都被抽調去了妖魔四州和兩域戰場刺探情報。
本想著後方不會有太大變故,卻不想終究是被妖魔鑽了空子。
是我疏忽了……”
看在荊晚如此誠懇的份上,薑紫菀也沒有繼續刁難,反而十分得意的往柳應屹身邊靠了靠。
柳應屹瞥了她一眼,出言安慰荊晚,“師姐不必過分自責,我和通靈堂交手三次。
他們的狡詐程度,超乎你我想象,這不怪你。
眼下當務之急,是阻止妖魔行動,以防有更多無辜之人喪命。”
荊晚眼中重新恢復光芒,重重點頭,“柳師弟說的不錯!”
談話間,密室門突然被敲開。
一名弟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師姐,不好了!城中突然出現大量無頭女性陰魂!正朝雲龍山方向聚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