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久久地看向合歡宗的牌匾,隨即猛地一揮衣袖,看向那透徹的湖水,高歌道:
“君閣猶如萬江水,不見僧頭見寺頭。”
“隔面瞧見楚瑜容,細浪滅盡守孝容。”
此句一出,周圍的人都停下了腳步,停下了口,全場一片寂然。
天邊,不知是何種鳥兒悲啼了一聲,聲音卻似泣血。
“好詩!這怕只是儒師才能品鑒到其中的深意。”
“當真懷念,都過了十七年有余,大皇子對於楚瑜貴妃的思念仍然在於心中。”
.....
不僅僅是周邊的青年才俊,就連那湖邊的儒師也是嘖嘖稱奇。
“本以為是自傲狂妄之句,卻沒想,會是如此佳作。”
“胡儒師果真是教了位好弟子,如此心境,怕是那六皇子也..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一旁的白胡子老者抬手打斷。
“別先下定論,萬事萬物,未曾親眼見到還是不要說得太滿,且觀望吧。”
可當這首詩傳入沈劍心的耳中,他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腦中的記憶,帶著悲傷。心就像是被一根細針直對著心窩,猛地插進心窩。
自從他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悲痛。
就像是原主所帶的情感,全都轉移在了他的身上,可能還要強烈。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臉上逐漸浮現紅暈之色,他的腳步也變得越來越晃蕩。
抬頭望天,高歌道:
“仰望登高台,回首往事雨。
悲天難鳴遊子心,有何顏面見楚容?”
不知為何,沈劍心的雙眼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
啪!
啪啪!
周圍的人猛地拍打著手掌,甚至有的人流下了眼淚。
“唉,看來我們還是老了。”
“儒師,長久被人恭敬,以至於我們漸漸忘了儒師的責任。”
“是呀,淡泊於名利,始終高望於天,而天之下,何嘗不是血骨至親的母親?”
“就居於山野,慕其碑,歎其悲,憶霜寒...當時年少決離別,有何顏面見其碑?
.....
在場的幾位老者不由得微閉雙眼,像是在回憶,像是在悲傷,像是在幻想,像是在....
“當時年少暮春光,閑雲野鶴遊四方。”
如今歸來歎息傷,有何顏面歸故鄉?”
大皇子淡然一笑,面朝沈劍心反駁道。
對於面前的弟弟,他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還帶著一點道不明的特殊情感。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血脈相連。
三月未見,就像是隔了數年之久。
沈劍心沒有開口,他漠視了大皇子一眼,隨即轉身。
由陸雪扶著他,朝著閣樓而去。
當他的腳快要踏進門檻之時,他停了下來,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年少隻知暮春光,鮮花踏馬少年狂。
執劍為國守四方,誰人敢言少年郎?”
大皇子還想開口爭辯,他動了動嘴角,卻什麽話也說不出。
嗖!
一把粗獷的黑色長劍,穿過天穹,向下急速墜落。
錚!
那黑色長劍上徑直地插進了沈劍心的左腳旁,嚇得他渾身不敢動彈。
一位仙風道骨的白衣老者,手持一把白色拂塵,飄然而起。
“這是?儒聖!”
“我擦!儒聖堂的大儒!”
周圍的人剛剛眼冒精光,那湖邊的幾位老者早已行著跪拜之禮。
儒家修士不同於其他修士的是,他們不僅僅追求力量,更追求內心的修養和品德的升華。在他們看來,力量是為了維護正義,保護弱小,而不是為了爭鬥和殺戮。
儒聖,雖是修劍之人,可他們所修的是浩然之氣。
浩然之氣並不是地脈之中的靈氣,它是一種天地之間所存在的一股極為奇特的靈氣。
也被人們稱為“天道之氣。”
儒聖堂則是儒聖們生存的地方,他們的地方沒有人知道。
有傳說是在天穹之頂,也有人說是在北域的天山之上。
“拜見儒聖!”
周圍的人見狀也隨之下跪行禮,那粗獷的黑色長劍散發著亮眼的白光,隨即回到了他的後背。
“小友在下儒聖堂,李荀,還望小友儒聖堂一敘。”
他的語氣十分的溫和,說話之時還朝沈劍心輕彎了彎腰。
沈劍心隨即轉過了頭,看著面前白胡子老者,他輕歎了口氣。
再次轉身,踏進門檻時,順帶拋下了句:“儒道,我沒興趣。”
周圍的人一臉的懵,對於沈劍心這波操作屬實是他們沒有意料到的。
對方可是儒生堂的儒聖,那可是堪比金丹期的強者。人家的態度都如此低聲下氣行禮,可他卻是不以為然地拒絕了。
當眾人滿臉疑惑之時,一把青綠長劍猶如流星一般劃破天穹,急速向下。
錚!
那青綠色長劍徑直地朝李荀而去,與他的黑劍所交鋒。
那璀璨得令人幾難睜眼的雪亮劍光,一邊有若點點星雨,閃閃發光;一邊卻似白虹經天,劃破長空。
兩種不同的雪亮劍光,在半空中交接閃動,每一下碰撞,就發出一聲悅耳的清亮脆響,明明只是兩把長劍的碰撞交擊,發出來的聲音竟似一首樂章般合拍,令人為劍光所眩目之余,更為著這首劍樂而心曠神怡。
看得旁人眼都花了,都瞪大了雙眼。
“害!老朽不就是偷看了一眼!有那麽小氣嗎?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李荀歎了口氣,朝著上空歎息道。
從天穹之上,一位女子緩緩而下。
女子身著青色衣衫,並不華貴。但隱隱間卻是深蘊著一份昂然於天地之間的尊貴,這種尊貴。並非俗世貴氣,而是一種身為天地主宰般的貴氣,就猶如王者血脈一般,源遠流長,歷經歲月,依舊不滅
三千青絲被一縷淡紫色綢帶隨意束著,柔順地順著那動人曲線垂下。偶爾輕風吹來,青絲飄揚,透著許些出塵之意,宛如那誤入凡塵的謫仙一般,有種不可褻瀆的空靈。
沈劍心隨即轉身,視線上移,停留在青衣女子那張完美無瑕的精致臉頰之上。
那白皙的肌膚猶如吹彈可破般,泛著許些健康而動人的紅潤,臉頰之上,噙著一抹輕柔笑容,讓人有種如沐春風般的柔和感覺,仿佛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心中的種種焦慮,便是會在頃刻間蕩然無存一般,充滿著異樣的魔力。
這樣的女子,就猶如那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的仙女般,完美無瑕。
“尼瑪的金丹期七重了?老朽溜了。”
話出,李荀單手捏碎一張金色符紙,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唉,悲歎兮,人往兮。小子,少做些凡塵之事,以免禍及自身。”她微閉著雙眼,一道十分輕靈的聲音傳入沈劍心的耳中。
沈劍心滿臉的疑惑,他剛準備開口之際,她整個人消失了,猶如水珠瞬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