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乘著妖風,老遠便瞧見有個酒幌小鋪,當即收了風雲,搖身一變,化作頂盔摜甲的壯漢。
“軍爺,來點什麽?”
“先來三壇好酒,再把你們這的好吃的,都挨個上一遍,讓爺爺嘗嘗。”
謝統領言罷,隨即拿出一把足有幾十兩的碎銀子,扔到了桌案上。
僅聽其言,莊稼漢模樣的店小二,還以為他是來吃霸王餐的,但等對方銀子往桌上一撒,不等店小二多言,便被身後扭著柳蛇腰,一步三搖曳的老板娘,推到了一旁。
“閑懶的憨貨,還不快去給軍爺上酒!”
三月的天,不及女人臉色變得快。
方才訓斥完店小二,老板娘轉過頭來,便換作一副眉眼含春的神情,自顧自的搬了把椅子坐在謝統領身旁,柔聲細語的說道。
“這大熱的天,軍爺趕路辛苦,一人獨飲難免寂寞,若是不嫌棄奴家身子輕賤,奴家陪軍爺喝上兩杯可好?”
老板娘言罷,柔荑便搭在了謝統領的肩頭。
謝統領望著面前嬌滴滴,風情萬種的女子,不由得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隻覺得此時天氣,格外酷熱。
“娘子若有此意,那自然是好的!”
謝統領言罷,一把抓住老板娘的藕臂,微微一用力,便將其扯到了自家懷中。
“軍爺,您要的酒。”
“哎呦,軍爺弄疼奴家了,奴家不依,要罰你酒。”
“哈哈哈……俺先吃一壇,給娘子賠罪。”
老板娘這小拳拳捶胸口,直把謝統領這兩日的奔波煩悶,敲得是煙消雲散。
想他那水府,自然也有蚌精,魚女伺候,這些精怪,論模樣,與面前這位老板娘,不相上下,甚至還略勝一籌,但論風情,卻是萬萬不如,隻說一樣,他身處水府,哪個蚌精,魚女,敢同他這般嬉笑?
為搏美人一笑,五六斤的水酒,其一飲而盡,大氣都不喘。
“軍爺海量!”
“哈哈哈……這算什麽,娘子,來讓俺香一個,一會兒俺給你表演個鯨吞,龍吸。”
謝統領說罷,大嘴便往老板娘的臉上湊。
老板娘見此,當即羞紅了臉龐,一雙小手,推搡著其胸膛。
不過她的氣力,哪裡比得過謝統領?
隻象征性的推搡了兩三下,便讓謝統領得逞了。
“娘子,你可真嫩啊!”
“軍爺慣會取笑奴家。”
得以親近美人之後,謝統領自然大悅,老板娘此時為他端來酒碗,還不等勸酒,謝統領忽然眉頭一皺,隨即將老板娘扔在一旁,抱著肚子,摔倒在地,四處打滾。
“哎呦~娘子,你給俺喝得什麽酒,怎地肚子裡好像有人在耍大刀一般?啊……疼死俺了!”
“呵呵!”
老板娘聞言,冷冷一笑,一旁的店小二適時自腰間百寶囊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刃,快步來到謝統領近前,直往其後心扎去。
“叮!”
老板娘和店小二均不曾想,謝統領肉身如此堅韌,手中匕首乃是上等法器,竟然不能傷他分毫。
此時謝統領實在疼得受不了,已然顯出了原形。
“你們是什麽人?俺與你們素來無仇怨?為何要害俺?”
顯出原形後,因為身軀龐大,藥力自然分散了不少,倒是讓謝統領可以短暫恢復些許神志,不至於“哇哇”怪叫,宛如殺豬一般。
“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劫我們陸家的鏢?今日便叫你嘗嘗厲害。”
老板娘說完,素手一揮,酒碗打在外面的酒幌上,頃刻間酒幌變鏢旗,一個鬥大的“陸”字,映入眼簾。
“爾等敢殺俺?俺是渭水兵馬統領,朝廷冊封的六品正神,俺爺爺是水神娘娘的義兄,水神娘娘神通廣大,渭水兩岸,無不在其耳目當中,爾等若是殺了俺,水神娘娘必不會放過爾等。”
“叮叮叮……”
藥力雖然有所分散,但也只是疼痛減少了,謝統領依舊感覺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勁頭來,連起身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店小二拿著短刃,不住地在自家身軀上刺來刺去。
好在這二人修為都未入品,體內沒有真氣,法力,發揮不了上品法器的真正威能,要不然此時恐怕謝統領,早就去森羅殿報道了。
“戳他眼睛,姑奶奶便不信,這憨貨還能把眼球練成金剛石?”
老板娘一語道破天機,謝統領聽到此處,周身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其心中暗道:自家這回算是栽了,隻期望死後,水神娘娘追查下來,能夠洞察端倪,替自己報仇了。
不過想來也是無望,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要不然也不能派倆個不入流的凡夫拿著上品法器來殺自己。
說來這背後之人也是好算計,一個上品法器換自己這黃階丁等的六品正神一條性命,卻是賺得盆滿缽滿了。
“店家,你們這的蒸螃蟹怎麽賣?”
突如其來的人聲,鬧得在場幾人都是一愣。
店小二剛想動手戳蟹眼,聞聽這動靜兒,卻是急忙和老板娘一同轉身望去。
面前來人,衣著質地看著不凡,就是沾滿塵土,身後還背著一個妙齡女子,女子的模樣,頗有幾分姿色,但和男子一樣,皆是風塵仆仆,很是狼狽。
“哪裡來得野娃子,敢來打你姑奶奶的趣?正巧後面沒了肉餡,去收拾一下,拿他們做個添頭。”
有了老板娘的吩咐,店小二一點不猶豫,持刀便刺。
實話說,這店小二的身手,在凡夫中算不錯,單論速度,與陸家的一等鏢師趙金剛不相上下,只不過遇到了陸濟愁,算他倒霉。
面對店小二的進攻,陸濟愁不躲不閃,真氣外放周身三尺,形成護罩。
凡夫拿著上品法器,如何能夠破開他的真氣罩?
眼見於此,老板娘和店小二皆是神情驟變。
他倆倒也果斷,連上品法器都不要了,直接便欲跳窗,奪門而逃。
“回來!”
真氣外放龍吸水,數百斤的亂石都扛不住陸濟愁這一招,更別說眼下這倆個凡夫俗子了。
“二位,我怎不知,陸家何時出了似你們這等凡夫高手?你們二位在此,可是受了老太爺的吩咐?”
“正是,正是,正是……”
店小二已然認命,老板娘還在垂死掙扎。
非是她聽不出陸濟愁言語中的調侃,而是在貪生執念下,瞧什麽,都像是那一根救命稻草。
故而陸濟愁給他們一根杆,老板娘立馬便順勢爬了上來。
“哼!”
三言兩語,已明他們大概心性,之後事,留著慢慢審。
陸濟愁怕上品法器有埋伏,催動真氣,只是將其隔空打落,並未去拾,至於老板娘和店小二,則是以真氣化作利刃, 挑斷他們的手筋腳筋,暫交由陸錦繡看管。
“謝前輩,咱們又見面了。”
陸濟愁來到謝統領的面前,大螃蟹不禁露出苦笑。
“家裡備得解毒丸,您嘗嘗?”
陸濟愁言語之中很是客氣,並沒有因為對方糟了難,便趁機折辱。
老板娘和店小二在酒水中下得藥,也不是什麽稀有之物,大螃蟹吃了廖神醫秘製的解毒丸後,片刻間便已然恢復了幾成氣力,搖身一變,重新化作頂盔摜甲的軍爺模樣。
“啊!”
“饒命……”
謝統領出手乾淨利落,抽刀而出,寒光乍現,人頭落地。
“好刀法!”
陸濟愁捧哏的同時,閃身擋在了陸錦繡的身前。
雖然他對謝統領的手段有信心,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準頭差一點,陸錦繡的腦袋也跟著一起掉了,自己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小愁哥正要留活口審問,你怎地說殺就殺?”
“嗯?”
謝統領聞言,目光冷冷看向探出半個腦袋的陸錦繡。
有陸濟愁在自家面前遮風擋雨,其自是不怕,頑皮心一起,還對著大螃蟹,吐了吐舌頭。
“哈哈哈……陸老弟,今日俺老謝的性命,多虧有你,往後也甭叫什麽謝前輩,俺虛長你幾歲,討個大,你喚俺一聲謝大哥也就是了。”
“謝大哥!”
陸濟愁折騰一圈,要得就是這結果,自然從善如流。
“哈哈哈……好兄弟,走!跟哥哥回水府。”
“故所願不敢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