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濟愁修了一個月靈覺功,卡在了一層大圓滿之境,往後便是水滴石穿的慢功夫,突破二層卻是急不得。
靈覺功加上廖神醫的良藥,三天時間,他腹部傷口便已經結疤了,待到一個月後再看,已經看不出半點受過傷的痕跡了。
靈覺功乃是內功心法,運行一周天,便是一整夜,自從得了這功法,他晚上便再沒睡過覺。
雖然徹夜無眠,但卻沒有前世熬夜通宵時的難受異樣,反而第二日愈發的神清氣爽,乾勁十足。
一整月的時間,陸濟愁都沒怎麽踏出過他這小院。
除了晚上修煉靈覺功外,白日裡還要忙著熟悉自家記憶中的拳腳功夫,吸收對戰經驗技巧。
從一個普通人,轉變成一個修行的武夫,鏢師,可不是三言兩語的說說而已,其中辛苦,只有他自己知曉。
好在經過山神廟中的對戰,讓陸濟愁心中有一種危機感,這種危機感促使他這般勤學苦練,好似能夠忘記苦與累一般。
“桃紅姐姐的點心,做得是越來越好了,我可真是有口福。”
既然遇到了瓶頸,陸濟愁索性便讓自己先停下來,過猶不及,勞逸結合。
今日天氣正好,坐在自家院裡的石桌石凳上,吃著桃紅親手做得點心,柳綠在一旁沏茶倒水,微風拂過,當真是好不快活。
桃紅聽到陸濟愁的稱讚,淡淡一笑,沒有多言,只是又拿起一塊點心,輕輕掰開,作勢要喂進陸濟愁的嘴裡。
“快快快………”
“抓住它,別讓它跑了……”
“上上上……”
………
院外突然傳來的嘈雜聲,驚擾了陸濟愁的愜意。
“怎麽回事兒?”
“奴婢去看看。”
察言觀色,理解上意,是一個出色侍女的本份。
陸濟愁剛有疑問,桃紅柳綠對視一眼後,柳綠立馬放下手中茶壺,給出回應的同時,起身便欲出院詢問究竟。
“唰~”
就在柳綠有所動作的同時,院外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鏢師,亦有陸家的仆從。
這些人面露急迫,但到底沒有昏了頭,皆止步於無形的院門外,不敢擅自踏進一步。
在他們之前,有一道黃色身影,速度奇快,直奔陸濟愁三人而來。
“保護三少爺!”
“快來人……”
桃紅柳綠是陸家培養的高級侍女,豈能不懂武藝?
眼見這等突發情況,她們皆一邊呼喊著,一邊快速向陸濟愁的身邊趕來。
她們自然知曉,論實力,她們二人皆沒入品,說是保護陸濟愁,實則真要是有什麽人,什麽物此時能夠傷到陸濟愁,那她們倆個連做炮灰,替死詭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她們的所作所為,不過就是展現一個態度罷了,實力高低暫且不說,能不能救和救不救,卻是不可混為一談。
突如其來的黃色影子,動作雖然快,但在有靈覺功和百日橫煉雙重加持下的陸濟愁眼中,還是有些不夠看。
他並沒有驚慌,因為對方一有動作,陸濟愁便看出了它的意圖,不是自己,而是桌上的點心。
吃些點心,不算什麽大事,換作平時,吃了也就吃了,但今天眾目睽睽之下,陸濟愁便不能讓其輕易得逞。
故而就在黃色影子剛剛跳到石桌上的時候,陸濟愁的大手便接踵而至,從天而下,直直拍了過來。
黃色影子在這手掌上,感覺到了莫大壓力,毛發當即根根豎立起來,迫不得已,只能暫且放棄目標,轉而竄到一旁的石凳上。
直到此時,眾人方才看清,所謂的黃色影子,不過就是一隻二尺來長,長得膘肥體壯的大黃鼠狼罷了。
暫時躲開了陸濟愁的手掌,得到喘息機會的大黃鼠狼,這般時候,正對著陸濟愁呲牙咧嘴,發出陣陣咆哮。
它表現得如此憤怒,倒不是因為沒搶到點心,而是陸濟愁的手掌,拍到石桌上,沒有絲毫異常。
這隻黃鼠狼頗通人性,看到這一幕,哪裡還不懂方才陸濟愁出招,是在玩弄自己?
正因為他知道,所以他現在才站在石凳上怒吼,若沒有認清彼此間的實力差距,現在黃鼠狼早就去撓陸濟愁一個滿臉花了。
“呵呵……你這貪吃的家夥,倒是頗為有趣。”
陸濟愁笑言過後,甩了一塊點心給黃鼠狼。
黃鼠狼用前爪勾住點心,警惕的看了看陸濟愁後,便抱著點心,大快朵頤起來。
“小的後廚王六,見過三少爺。”
“一等鏢師趙金剛,給三少爺行禮了。”
陸家當中,上至一等鏢師,下至倒夜壺的雜役,不分男女,哪裡有不通修行之人?
方才追逐黃鼠狼的一行人裡,鏢師佔比不在少數,他們雖然皆沒入品,但自負也是“凡夫”裡面的個中好手了。
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追了好半天,連黃鼠狼的毛都沒摸到,由此可見,不說其他,單論速度,這隻黃鼠狼也有入品的實力了。
尤其是現在作為代表之一,向陸濟愁施禮的一等鏢師趙金剛,別看他名字裡又是“金”,又是“剛”的,其個人卻是以速度見長,比其速度來,一些入了品階,身法尋常之輩,都未必敢說能夠穩壓他一頭。
但今日他追黃鼠狼結果又如何呢?
還不是和其他人一樣,搞得灰頭土臉,徒勞無功麽?
如今再看看人家三少爺陸濟愁的手段,那妖獸黃鼠狼,就好似他養得寵物一般。
若不是如此,這位一等鏢師趙金剛哪裡肯像現在這樣,乖乖的,恭恭敬敬叫一聲“三少爺”。
“各位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往後這些俗禮,能免則免。”
“呃……”
“謝三少爺。”
陸濟愁很理解他們的心情,原本還是一個“毛孩子”,給他們牽馬墜蹬的,如今一步登天做了三少爺,他們嘴上不說,心裡多少也會不是滋味。
這一個月來,陸家底下人的閑話就沒斷過,陸濟愁不出院門,也是想眼不見,心不煩。
原本他還在想找個機會,處理一下這檔子事兒,正巧今日有這個機會,他哪裡能放過?
展現實力,震懾府中上下,免了他們往後的俗禮,也顯示自己不忘初心。
恩威並施,一石二鳥。
“這小家夥是怎麽回事兒?”
陸濟愁說話間,又給黃鼠狼扔了一塊點心,那黃鼠狼也不客氣,來者不拒。
聽到陸濟愁的問話,王六和趙金剛對視一眼,往前走了兩步,回言道。
“稟三少爺,也不知道這隻妖獸是怎地鑽了咱家護法陣的空子,闖了進來,一連在後廚偷吃了十幾天,小的今日才發現,便想著捉住它,交由家主發落,趙鏢師正好遇見,就來幫小的這個忙了。不曾想我等實力不濟,驚擾了三少爺。”
聽到這黃鼠狼能鑽陸家護法陣的空子,陸濟愁當即眼前一亮,隨口打發道。
“妖獸便先留在我這,稍後我自去稟明大伯和太爺。”
“諾!”
“我等告退!”
陸濟愁之言,顯然是下了逐客令,他是三少爺,在場眾人自不敢多說什麽,且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他們追了這麽久都沒結果,便是陸濟愁現在不出手,任由他們再去抓,亦是徒勞無功。
更何況,陸濟愁並沒有追究他們的那點小心思,他們偷著樂還來不及,哪裡會留在這裡礙眼?
王六方才那話,若陸濟愁信了,就是傻子。
要是對方真有心抓住妖獸,上交家主,那此時來和陸濟愁說話的,便不是他王六,趙金剛,而是陸林生了。
堂堂陸家,還拿不住一隻妖獸麽?
這等大事,不早早稟明,還不是有了想覓下妖獸的心。
之所以鬧成現在這個樣子,無非就是沒想到,這隻黃鼠狼如此能跑罷了。
陸濟愁給他們面子,一是大家往後還要同住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自己這個新晉少爺,不宜太過張揚,徒增非議。
二是這個帶頭的王六,和馬廄王是父子。
陸濟愁能活這麽大,沒少受馬廄王的接濟,今日之事,也算替這具肉身的原主人,報了恩情。
“他們都走了,你也不必再裝了,我知你能聽懂我所言。
咱們不必廢話,你喜歡吃喝,往後跟著我,吃喝供奉皆少不了你的,修行資源,只要有我的,必有你的。
說個實在話,我就是看上你的本事了,如今我的身邊,正缺幫手。
你我相處,不論主仆,但稱兄弟。
我不知你年紀,但我投了人身,你落了個畜牲道,顯然我的運氣比你好,你往後喚我一聲小愁哥,我稱你為黃老弟。
你若是願意便落到我肩膀上,若是不願意,便可自行離去,今日之事,陸家不會追究,但你若是日後還在陸家被人發現追打,我卻是護不了你,亦要對你出手不留情了。”
陸濟愁言罷,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端起茶碗,淺淺品了一口。
黃鼠狼聞言,歪著小腦袋想了好一會兒,忽然一個轉身沒了蹤影。
陸濟愁見此,差點就要忍不住起身去追了。
就在他猶豫的片刻間,那隻黃鼠狼去而複返,一個縱身,落在了他的肩頭。
“哈哈哈哈……好好好!”
陸濟愁見此,摸了摸他的腦袋,忍不住大笑起來。
古人雲:巧奸不如拙蠢,今日一試,誠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