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多人都抓不住它,你說咱倆能成嗎?”玉橋看著房梁,他冷靜之後考慮事情也趨於理性了。
“也許正是因為人多才難逮到它,那畜牲成精了,稍有些風吹草動就躥了。”荊天對著窗外的月亮,以掌為刀偶爾比劃幾下,“所以咱們不能加入獵狼隊,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叫上山叔,這樣乾娘也能放些心。但是也不能陷山叔於險境,我得再想想。”
……
一刀崖,位於大青山山脈中部,實則是一處崖底,而且是一道峽谷的入口,之所以叫作一刀崖,只因其仿若是被一刀劈出來的。連綿大山中間多出一道自東而西十幾裡寬,筆直的口子,其內常年彌漫白霧,最猛的鷹都飛不過去,半道會莫名墜落下去,所以這條口子被稱作落鷹谷。
這一刀崖崖底區區丈許寬,但仰天而望,越發寬闊,像是蒼天開出了口子,甚是壯觀。只是此處遠近聞名,卻並非因此。而是因為此處是落鷹谷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入口,此處往裡便是所有生靈的禁區。
谷口一側不遠處,一處草堆裡露著三雙眼睛。
“你們兩個休息會吧,我一人盯一會。”
說話的是李山,三人藏在一處土坑裡,上面蓋著草和樹葉,既隱蔽,還保暖,最關鍵能遮掩三人氣味,狼鼻子厲害的很,免得打草驚蛇。也是仰仗著落鷹谷“禁區”的威勢,這幾天三人在此地除了枯燥和些許的緊張,倒也沒有什麽危險。
“按照以往來說,估摸著這王八蛋也該出來了吧,光給他準備那些家夥事來來回回跑了三天,害得小爺兩天都沒緩過勁兒來,逮住它,非給它燉了!這回我就不去弄酒了,那酒懵子家的酒不成,山叔,把你藏的寶貝兒弄一壇嘗嘗!”荊天盯著谷口,那裡有他們布下的老虎夾,近百個尖刺大夾子,個個拴著大鏈子,鋪了一地,左右崖壁上也都鑲上了鐵刺,就怕它不出來,只要出來,任它再能跳都得著道。一落地就給他盤成個刺蝟,到時三人再招呼著補上去。
“行啊,臭小子。就你弄的這小一百個老虎夾,大老遠的弄這來,你說,除了你山叔,你找找有沒有第二個人肯陪你們這麽瘋的!我給你出人出力,還惦記著我的寶貝兒!”
“叔,親叔!大腰子留給你,好好補補,那酒我早想嘗嘗了,………嗚…”
玉橋舔著臉湊過來,話還沒說完荊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凝視谷口。李山二人相繼也看見一個黑點慢慢變大,自谷內往外來。
“是它嗎!”玉橋嘴巴被松開,稍微有些緊張與興奮。
“應該錯不了,這鬼地方,沒見第二個生靈自裡邊出來過!”李山下意識攥著板斧。
荊天死死的盯著那越來越近的身影,這種遭遇他想象過多少次了,他有點緊張,此時他甚至怕自己的呼吸被對方警覺,怕它不再前進。
越來確清晰了,天色略暗,也能看見那是一頭狼,三人屏住呼吸。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離那片隱藏的老虎夾丈許遠的位置,它突然停住了。
“得去引它過來!你們別動”荊天沒等二人反應,從後面爬了出去,繞入對面狼的視線,當二者對視時,荊天停住,做出一般人見到狼應該的驚訝,慢慢移步,小心自腰後拔出刀,作勢隨時準備往後跑的架勢。
玉橋也要往外衝,被李山一把抓住,“先等會,人多了,這王八蛋會起疑。”
對面的狼凝視了荊天片刻,眼裡仿佛顯露出不屑,扭頭往回走。
荊天疾步上前,拔出腰後的刀,要直接上前挑釁。
“龜兒子,嚇破膽了嗎,一個人就把你嚇回去了!”玉橋見對面的狼要跑,直接從坑了躥了出來,罵罵咧幾步上前。
而李山一把沒拉住玉橋,自己倒沒有輕舉妄動,這是提前訂好的計策,一旦對方有所警覺,先出去一人引誘挑釁,他倒也不用擔心兩個小子此時的安危,畢竟有一大片虎夾擋在那裡,不過仍也是打著十二分的精神,手不離斧,隨時準備著伺機而動。
二人看著對面轉過身的黑狼,仿佛不屑的頭也不回,悠哉的邁步,更是看見那左右搖擺光禿禿的狼屁股時,兩人怒火中燒,玉橋更是遺憾的咬牙切齒,怒急中直接將手裡的長刀投擲了過去,若不是顧及地上密麻的老虎夾,他早衝過去了。
長刀落在黑狼面前不遠處,釘在地上,它頓住了,有些憤怒,轉頭呲牙怒視二人,歪頭朝著李山所在之處看了一眼,扭頭又要走。
李山一個激靈,“是看的我嗎?娘的,真成精了!”在坑裡嘀咕。
刀沒了,玉橋抽出腰後的藥鏟,“娘的,別跑啊,讓爺爺把你腦袋鏟下來……”
黑狼愣住了,盯著玉橋,盯著他手裡的藥鏟,瞬間眼冒凶光,鼻子喘著粗氣,巴掌般大的爪子伸出尖刺,吼叫著朝二人衝刺過去。
荊天緊握刀柄,渾身緊繃,突入其來的轉折另他顯得緊張與興奮。
玉橋罵了一半的話噎了回去,雙手緊握藥鏟,盯著黑狼飛奔的“蹄子”。
李山大呵,頂著草堆拔地而起。
三丈,兩丈,一丈,臨近陷阱黑狼躍身而起,一躍就是兩丈多高,眼看著簡直就是要飛過來,玉橋傻了眼,下意識已經退出去幾步。
荊天弓身反握刀柄死死的盯著半空中的黑狼,這一刻他反而平靜了,一年來在他腦海裡這樣的對決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東院裡砍爛的木樁都垛成小山了。
而此時半空的黑狼,猛地看見前方同時躍起輪著板斧的李山,仿佛自覺魯莽,怎奈折身無果,身子已然下墜。
哢,哢,哢哢…嗷,嗷,嗷嗷…
前爪、後爪落地相繼被夾,黑狼怒吼猛撲,後腿前爪上的鐵鏈竟被生生扯斷,也正是這猛力的一掙,令其失了平衡,側倒著竄了過去,隨著其掙扎翻滾,背上,腰上,屁股,前腿,後腿,“哢哢噗噗…”一陣的老虎夾的金鐵與血肉的夾擊聲,黑狼竟被活活包成了個鐵粽子,連嘴上都被夾的血淋淋,呲牙血嘴很是猙獰。
“奶奶的,這畜牲塊頭著實有點嚇人,跟頭小牛似的!”整個過程說起來繁瑣,其實不過幾個呼吸都時間,李山這才提著板斧上到近前。
這黑狼壯似牛犢,深黑色鬃毛根根豎立,呲牙咧嘴,很是凶殘,獠牙帶著血沫子仍瘋狂的撕咬著鋼夾,綠油油的凶眸死死的瞪著玉橋,巴掌大的爪子扒拉的鐵鏈子嘩嘩響。
“至於嗎,老子不就罵了幾句嗎,這是要乾掉老子!王八蛋!”玉橋狠命的照著大黑腦袋拍了兩鏟子,黑狼嘶吼掙扎的更猛烈了。
“當初乾爹就是用這鏟子,削掉了這畜牲的尾巴,它大概自你身上聞到乾爹的氣息了吧,幸虧是你,要不,它還真就跑了!”荊天大概的猜出了因由。
“王八蛋,你還記仇,老子親爹都折你手裡了!”玉橋怒急,眼睛都紅了,又是一陣亂鏟。
“別衝動,亂了心性了,這麽鏟沒用!”李山攔住了玉橋,朝荊天挑了挑下巴,“小天,趁它病要它命,了結了它!”
荊天一步向前,朝著黑狼脖頸橫著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