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臣想了想並沒有出聲和他說,看著離巡湖很認真的在分析腳印走向之類的,凡人都計劃好的事情,不需要他插足擾亂因果。
“這邊是它們覓食地方,野豬估計在附近,要小心一點。”
它們換了個方向覓食,李炎臣默默在心底裡回答。“這裡沒什麽動物的味道,估計它們也不是固定隻走這一條路的,也許昨天來過這裡,今天換了個路線。”
李炎臣提醒他不用太緊張。太大的野豬會自己走吧,野豬群都是大帶小的。你的體型夠和野豬徒手搏鬥了。
“之前我們打過一隻野豬王。”離巡湖也確實舒展眉頭,他下意識的相信修者的判斷,也是出於長期的合作訓練。
背上的弓箭一直沒有取下來,斧頭別在腰間冬天裡過來偶爾要防止冬眠起來找東西的熊或者是老虎。
“那野豬王之前把山裡的老虎踩死了,野豬也泛濫,這裡和寨子離得近,野豬總下來搗亂。”
離巡湖拿著根樹枝撥開落葉,露出下面的腳印和微濕的泥土,山林裡很容易下雨,而這裡常年不下雪的,只有在比較高的幾處山脈上偶爾會飄雪。
“往西北走的大山脈上面好像都是雪,那野豬王也是從那邊過來的。連帶著幾頭熊也往這邊走,不知道為什麽。”
動物容易收到靈氣的牽引下意識的往靈氣多的地方遷移。
“那頭野豬王是頭孽獸,我能看見它身上散發的黑色的氣。”
離巡湖提到這件事,很明顯的面色凝重起來了,也停下了腳步阻止了打算拿刀給樹上留痕跡的李炎臣。
“那個孽獸不一樣,它死了之後身上的孽就跑了,而不是消散了,我覺得那個孽還會附身到其他動物身上的。”
嗯,我感覺到了,它在兩裡地外呢,回到也許是它上個宿主的兒子或者孫子身上猥瑣發育呢。
“既然能被你們殺死,那孽靈就不算太厲害,不必在意。”李炎臣寬慰他,而且他不是打算給樹留痕,只是單純的想把這棵樹砍掉。
李炎臣發現這棵樹的粗細正好,而且是水綿木,取中間一段做個木桶,還能帶蓋子,把晴黛裝進去正好能做個窩,乾燥柔軟,吸水快還能速乾。
李炎臣動手將那個水綿樹砍倒,快的離巡湖來不及阻止。
“這樹用來做床也非常好,要不帶回去吧。”李炎臣一臉無所謂的說,他知道離巡湖是擔心環境變化了野豬就跑了,但是那個孽靈聞到你也會跑,這條路也不能再用了。
野豬都是晚上出來覓食的,現在估計窩在那一片空地或者山洞裡休息,並不急於一時。
到山裡在采集野豬群的信息,然後布置陷阱,人太多氣味雜會讓野豬跑掉的。
大部分活離巡湖都幹了,李炎臣隻負責背上背簍,裡面是一些采來的藥材,小獵物之類的東西,背著也沉甸甸的。
山林裡還是有很多腐爛的落葉,蟲子以及草屑蒼耳之類,李炎臣把自己的衣擺腳步都靈體化了,看得見卻碰不到。
“你走路沒有一點聲音嗎?”李炎臣跟在他後面兩步,離巡湖聽不見聲音,總是回頭看,怕他跟不上。回幾次頭讓李炎臣感到不解後終於就問了出來。
“這和我的功法有關。”自己的功法是每個修者的秘密,李炎臣一本正經的撒謊,忽悠他。
離巡湖也沒有再打探“你放心我跟得上。”
其實也不算離巡湖多操心什麽的,他之前所認識的修者也大多是不入流的,能用靈力變個水啊,土刺什麽的,體力完全和他這樣的體修沒法比。所以像那些人間的家族,培養護衛也都喜歡用他們這種人。
兩人的腳程都很快,在離巡湖發現李炎臣無論如何都能跟著他的時候就完全不顧及他了,半天時間就在山裡布置好了幾處陷阱。
“給,這是我們寨子裡準備的乾糧。”
離巡湖把餅子遞給他,早上的雞蛋沒有接受,現在還不要的話有一點不正常了。所以李炎臣心態良好的接過乾硬的揦手的餅子,用靈力切割一塊下來吃。
太乾、太硬了。實體化的李炎臣隻感覺腮幫子疼,離巡湖給他的水他沒有喝。實際上就算是失憶了,李炎臣也覺得這是他第一次吃這樣乾吧的東西,看著離巡湖發達的咀嚼肌,默默的邊吃邊用靈力收回這個餅子,放進袖裡乾坤。
袖裡乾坤的發明者真是個偉大的人。
下午的大多數時間離巡湖都在巡山挖地,他把背簍接了過來,那個背簍明顯是給他做的,放到他身上正合適,李炎臣背著有點顯大,肩膀處都空嘮嘮的要用手扶著。
離巡湖走兩步路就停下來挖點植物之類的。他的樣子看起來是非常的認真。有些植物小的李炎臣都不怎麽看的見,也不知道這個大塊頭怎麽在半高的灌木下面找到的,甚至是一個拱起來的小土包,大手一刨就有個李炎臣不認識的東西被扔到背簍裡。
“這裡面太深了,我們寨子裡進山裡挖東西的都是些女人,她們只能在近的地方采一些野菜,藥材用到寨子裡。”
“你怎麽也認識這麽多東西的?”
“靠山吃山唄,山裡野豬多,我們要打了大的,她們進山挖藥材才安全些。”
離巡湖講著講著停了下來,旁邊一片是一些看起來枯死的藤蔓。
“那是枯榮根,山裡很常見的,只不過外面的都挖完了,沒想這裡還有。”
沒說什麽話,離巡湖直接用手拉著看似枯死的藤蔓,用力一拔,一個圓滾滾的綠色根莖就被拉出來了。
榮枯是這個意思啊,上面看著是黑黃枯死的植物,下面本該是根的地方反而生機勃勃,幾株連在一起。
李炎臣一路上幾乎沒幫什麽忙,這時候也下手拔這種相互牽連的根莖。還好前幾天應該有過一場山雨,土地松軟,拔起來了毫不費勁。
“可惜斷了幾根。”李炎臣挖出來的有些斷了,根莖很脆不一起扒出來的很容易斷。
“沒事,主要是圓莖才能吃。”
離巡湖安慰他說,李炎臣被安慰有些苦笑不得。滿滿的給他裝了一大背簍。
下午回來的時候水君已經醒了,李炎臣回來的時候發現他正坐在一個阿婆家裡甜甜的哄她開心讓阿婆給他炒臘肉吃,旁邊的晴黛也出來給阿婆表演雜耍,把她看的開心的合不攏嘴,給他們做蛋羹和臘肉炒蘿卜乾。
“寨子裡的大家都很喜歡水君。”
李炎臣看著水君的樣子本來是怕他跑去麻煩老人家,但是離巡湖提醒他一句,讓他放寬心。
村裡的惡霸搶了這個阿婆的女兒,她兒子跑過去要說法被殺了,她兒媳婦也被玷汙了,接受不了就沒了,她女兒也沒活多久,死了也沒找到屍骨。所以只有一個孫女,地也被搶了在外面活不下去,就來這裡了。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這樣,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了身份聚集在這裡。
“喲回來了,野豬群情況怎麽樣?”
水君發現他們,擦擦嘴和阿婆道別,跑來看他們的情況。
“陷阱都按你說的布置了,過幾天再去收網。”離巡湖也很佩服水君少年的能力,或者說寨子裡的大家都相信他的。
李炎臣有些驚訝水君這麽快就能得到一個寨子裡百號人的信任,他知道水君少年聰明,但是不知道他能做到這個地步。
“我采了不少枯榮根,晚上給大家熬湯。”
這裡有大家都能吃飯的地方,幾個婦女和老人給大家統一的做飯,大家可以一起吃,也可以自己做,東西都是不缺的,沒人去搶。
晚上吃飯前,一群孩子,大大小小的圍著離巡湖轉,去夠他手裡的東西,往他背上爬,兩米多的壯漢被圍在中間躡手躡腳的。
“這些孩子都太調皮了。”
李炎臣本來在一旁坐著看,小孩子們不認識他,也不往他旁邊來,和水君少年倒是能玩到一起,也不怕色彩豔麗的晴黛。
“小孩子調皮才正常。”李炎臣不鹹不淡的回了旁邊明顯文弱書生樣子的人一句。
來人氣質文弱,容貌清秀,看起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樣子。
秋雲河是這寨子裡的教書先生,平常就管著這一大幫各個年齡都有的孩子,教書、寫字、計算,都是他的活。
“這些孩子都是離巡湖救回來的,所以對他很親近,我們在外面都是沒有身份的人,所以這裡是大家共同的家。”
秋雲河笑眯眯的和李炎臣說,手裡也不閑著給他舀了一碗榮根肉片湯。
“來吃飯了,讓我看看還有誰沒坐好。”秋雲河對著小孩子們完全是中氣十足的樣子,嘴巴一拉平,每一個小孩子都不敢違抗他,乖乖的排排坐好拿著自己的飯碗等著吃飯。
“李兄台看樣子也是讀書人,我這裡有時候實在忙不過來,既然住到這裡,不如得了閑來我這裡幫幫忙?”一轉頭秋雲河又是笑眯眯的,聲音也帶著些平穩柔和,但是李炎臣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的聽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