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君打開蓋子,鼻子湊近聞了聞。
“很好聞啊,有股熟悉的花香味。”
水君閉上一隻眼睛,往瓶口湊近看到裡面淺綠色的晶瑩液體微微晃動,看起來非常不錯,觀察一下後水君少年迅速的往嘴裡到了一點,砸吧砸吧嘴,品嘗一下。
李炎臣離得遠,來不及阻止,瞪大眼睛看著少年咂咂嘴,眼睛一亮很快分析出來瓶子裡的東西。
“是拒靈液,不過改了好多材料,但是核心原料沒有改”水君抿著嘴巴動動,更深的感受一下“裡面還有很多沒有靈力的亂七八糟的藥,藥效是改了一點的。”
水君更加仔細的回味分析著藥性,逐漸的身體開始打著擺子搖搖欲墜起來,臉上起了一片紅雲。
“這個好像不能口服。”水君暈倒前看見李炎臣向他走來,往後一撇,沒了動靜。
李炎臣上前接住了水君,他不是很想抱男人,於是把水君衣領子穿在劍上準備把他提回去。
“閣下就是水君兄弟的師傅嗎?”
李炎臣往來人的方向看去,夜晚體型巨大的人類影子和熊差不多,在他靠近時體型還是很有壓迫感的,即使李炎臣已經是很高的個頭了,眼前的人依舊高他兩三個頭。
“在下離巡湖,是這白虎幫的當家,水君兄弟剛剛喝了酒,我看他沒喝過,在山郊野外的亂竄怕他出事兒,沒想到是你來了。”離巡湖向他抱拳做江湖禮,隨後直起身子,目光有些控制不住的盯著被劍穿出洞的衣服。
李炎臣不喜歡他的目光,讓他有種微妙的被冒犯的感覺,但是不知道水君少年在這裡做了什麽,有什麽打算,但是現在看來至少是交好的一方。
“無妨,他性格頑劣,是我們叨擾了。”
離巡湖沒有感覺出李炎臣對他微妙的不喜,上前一步伸出手來把像是穿在竹簽上的甲殼蟲一樣的水君少年摘下來,理了理衣服背到背上。
嗯?
李炎臣感受到一絲微妙的違和,但是沒有阻止他,樂的有人分擔照顧人的事情。
離巡湖接過了少年,退後一步依舊和他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水君兄弟的房間在這邊。”
離巡湖帶著他往山寨裡走著,一路上路過的人都在他打招呼。
“大當家,晚上不喝了啊?”
“嗯,都早點休息吧。”
離巡湖也一路和大家打招呼,李炎臣甚至手裡還拿上了一捆街邊看到離巡湖就趕忙遞給他的臘肉,離巡湖沒有手拿,怕把水君的衣服弄髒,那帶著頭巾的婦女就硬塞給了李炎臣。
離巡湖眼神裡帶著歉意望向李炎臣,他擺擺手,李炎臣覺得這無所謂。
“大家有的是逃難來的,有的是得罪了人,沒辦法了大家聚在一起只能落草為寇。”
水君被他背在背上,臉龐睡的紅撲撲的。三個人走在一起有種奇怪的和諧感。
這裡的人生活在一起,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山寨,更像是一個村落。
他們往山寨中間走過去,外邊的房子大多是茅草的木屋,像是搭的不久,裡面的房子是石頭磊起來的,人也更多起來,大多是一些老弱病殘。一個婦女能帶好幾個孩子,也有青壯年在外面的聚會上喝酒回來了。
一行三人走到山寨裡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房間,離巡湖把水君放在床鋪上,甚至貼心的幫他脫了外衣和鞋子。
挺好的,如果是他的話能把人扔到床上就不錯了。看來水君少年在這裡過的挺好的。
“這邊還有空屋,煩請您莫要嫌棄。”
離巡湖給他指了旁邊的屋子,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李炎臣不需要睡覺,他睡的不少,實在是不想睡了。
看著睡的面色酡紅的水君,冬天這裡的被子看起來挺厚的,看著是粗布織的,裡面填的是打好的蘆花,身下的被子也是曬乾的稻草蒙了一層粗布料,水君下面還多鋪了一個被子,舒適不少。
李炎臣把袖子裡感覺半死不活的晴黛拿出來,感覺它都喝的快翻白眼了,躺在袖子裡半天沒反應。
沒辦法,雖然開了靈智,但是心智和小孩子沒什麽區別,不能約束它。李炎臣把它放到水君的床頭,感覺到熟悉的溫度晴黛又尾巴抽動纏到水君的手腕上。
等到山寨了大家都睡的差不多了,李炎臣飛身出來,站在山崖的一處空地上,負手仰面迎月,長發如墨,寬袖長袍也隨風而動。端著高人的姿態,簌簌似要隨風而去。
他半夜起來當然不是為了裝深沉,這裡地勢高,地形平坦可以將整個山寨望收眼底,月色很明亮一整片的山谷中錯落有致的山寨確實可以算作村子,靠近河谷的地方有大片的農田。
其實之前在城裡食肆老板也不算是瞎說,就這裡河谷的土地,一年的收成足夠這裡近兩百人每天都能吃飽,山上的動物,寨裡人養的家畜,這裡的人生活的非常好,既然如此那麽為什麽要將水君帶到這裡呢?如果是想將我引到這裡,那麽多天了,還是我自己找來的。
這裡沒有其他修者的痕跡,只有離巡湖還算是個不入門的體修。
修煉的方式有很多最普通的修者就是有靈根,將靈力納入體內,自身只是蓄水池,用靈根將靈力轉化成自身的屬性再通過經脈外放出去。體修不是很一樣,他們沒有靈根,但是身體特殊能容納靈氣,不停的鍛體將身體和靈完美融合提高身體素質。
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有靈,不然也不會產生孽力,只不過沒有靈根,肉體也跟不上。凡間更是,就算是有靈根天賦的孩子,沒有接觸過修煉法門,全靠自己悟的基本沒有。
離巡湖也睡不著,他的床是石頭砌的,不然用木頭太大了,都夠給寨子裡的人做三個床了。他睜著眼睛揉了揉腦袋,剛毅的臉上也帶些煩惱。他自小就鍛體,可是從未真正入門,身體倒是長的比別人高壯,比起鍛體的修者,如果他沒有親眼看見那個場景,也許依舊能在呈雲都裡做好護衛的職責。
摸了摸枕頭旁邊團成一小團的黑色孽影,它身體非常柔軟但有彈性,和寨裡面有人家養的兔子也差不多,就是沒有毛,張開的時候就像一張大網一樣能把人吞進去在陰影中潛行。
在他目睹真相,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下清醒後,它就出現在他身邊一直跟著他,沒有感情,沒有生命,偶爾會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離巡湖隻當它在排氣。就這樣一直生活了十來年,將這個寨子從無到有的建起來,從他們兩個到現在寨子裡的兩百多人。
“大當家的,這麽早進山去嗎,吃飯了沒?”寨子裡的村民看見離巡湖早早的起來,手裡拿著斧子和弓箭就知道多半是要進山了。
那老太太匆匆忙伸手在兜裡掏出兩個煮熟的雞蛋塞給他,讓他帶到山裡吃。
“太早了,咱還沒都做好飯,你先拿兩個。”離巡湖知道每天早上的雞蛋都是拿到書院裡面給哪些小孩子吃的,但是拗不過那老太太,隻好收下。
“給你一個吧,你早上也不吃飯和我進山。”
離巡湖遞給李炎臣一個, 小小的雞蛋在他的手裡顯得更小了。
“不必了,我最近辟谷。”李炎臣拒絕了,這個雞蛋看起來離巡湖嘴裡能塞下五六個不成問題,換言之就是,還不夠離巡湖一口吃的,雖然李炎臣能吃東西但是沒必要和凡人搶這一口飯。
點了點頭離巡湖沒和他爭論。也確實一口一個雞蛋吃完了像是沒吃一樣。不一口吃完完全是因為要剝殼。
李炎臣把袖子一圈一圈的纏在胳膊上,用布條捆住改成窄袖,雖然活動起來些束縛感,但是方便很多。
他是出門的時候碰見離巡湖在砍柴,滿滿一牆整齊的柴火應該夠一村人用了,他還是砍。看見李炎臣之後,問他要不要去山裡,看看有沒有大型動物,野豬什麽的給寨子裡的人改善夥食。
考慮到水君還在睡覺,估計要睡到日上三杆才能醒酒,李炎臣沒事情乾就拿了把砍刀準備和他一起去。本來還有把長矛,考慮到山裡不好揮舞就放棄了。
冬天這裡並不算冷,大片的山林裡葉子雖然不少掉,也非常乾燥,但是還是有綠色的。
“咱們得走遠點,之前沒收糧食的時候老是有野豬下來拱糧食,之前去打了幾頭但是沒打完,現在地裡都又種上了豆子,要提前去看看有多少。”
這是離巡湖今天進山的目的,昨天他們聚會喝酒就是打算要多捕些野豬,雖然也都算是土匪了,但他們之前不是農民就是一些小手藝人,對山裡不熟悉,離巡湖經驗比他們豐富的多,之前來的早的也有些經驗,但是人多會驚跑他們,所以離巡湖就一個人來調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