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恆歸塵 第23章 尋“朽”

“陳公子妙讚了。如今您傷勢恢復如何?”凝兒緩緩坐起輕笑問道。

“承蒙凝姑娘與王大哥照料我與玉兒，如今已無大礙，倒是凝姑娘如今要多加小心...”

凝兒看向隆起的腹部面頰紅暈滿是嬌羞。

“媳婦！”

“媳婦，你怎又出來彈琴了，俺不是說過這幾日在家躺好嘛”王仁和快步走來擔憂道。

“我也是閑來無事，見許久未練便來試試”

村口處竹樹山石，煙柳風絮。

“陳大嬸，這大清早的又去給你家兒子采藥啊”幾位村婦調侃著，陳靈玉淺淺一笑，快速離去。

瞅了瞅四周，壓低嗓子抱怨道“陳文哥，你怎又出來了”

陳文回眸淺笑，望著眼前比往日矮了半頭臉上盡是褶皺女子，心中無比內疚和絕望。

見陳文盯著自己，神色慌亂手在臉上胡亂摸索著“陳文哥，怎麽了嘛，難道是我又老了?”

“怎麽會，我家玉兒最靈巧動人了”陳文癡笑撫上陳靈玉臉龐。

“又拿我取笑，在外我可你是娘，沒大沒小”陳靈玉挺鼻抬手作出一副教訓兒女架子但聲音卻如同蚊蠅。

“大哥，大哥”一道稚嫩聲傳來，陳文兩人手腳慌亂保持好距離，陳文抬眸一瞧，溫聲道“怎麽了，小柱子”

“今日也教我練武，可以嗎”呆頭呆腦的少年瘦如柴，鼻中那一注水流上下滾動著，在陳文眼前亂揮著拳。

“這...”看著只有半截腿長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自從上次在林中練功被這少年發現，陳文便教上兩招，沒曾想就被賴上了。

這時戴著鬥笠滿身泥的婦女大聲喝道“柱子，快隨我回家”

“我不，我要跟大哥習武，我要當大俠”少年緊握雙拳，眼眸寒澀宛如出山的世外高人。

婦女聽這話揪起少年小耳扭了扭，訓責道“就你這小體格，砍個柴都費勁”

少年掙脫婦女魔爪雙手叉腰高睨大談道“我可是大俠，砍柴這等小事有失風范。”

見婦女不再爭論而是在附近尋找什麽，少年得意，眄視問道“娘，找什麽呢，要不要本大俠替你找找”

但還未猖狂一會，婦女就手拿竹鞭神情震怒抓著少年鞭打屁股，怒罵道“大俠，叫你大俠，你忘了你爹是怎麽死的嗎”

少年咬牙硬撐，嘴真是死鴨子嘴硬“大哥如此年輕就比爹厲害千倍，有大哥指導，我往後也定比爹厲害百倍”

“別人再怎麽年輕，再怎麽厲害關你屁事”婦女力道又加重幾分。

隨著越打力道越大，少年便敗下陣來，苦苦求饒道“娘，我錯了，我不當大俠了”鼻中那道水流也進入口中但卻未流一滴淚。

婦女也停下甩了甩手，拎著少年來到陳文面前訕笑道“陳公子見笑了，這小子在鎮上不這樣的，大概是看您這般年紀就如此高強，就有了攀比之心想學他爹那套當什麽大俠”

“都是窯裡那幾個兔崽子說我爹是無能才死的，我要證明給他們看”少年像是忘了方才那頓打，翹著嘴怒聲喝道。

“證明，證明什麽，你爹就是無能，學了幾招三腳貓功夫就敢當什麽大俠”婦女氣不打一處來又朝少年屁股揮了一掌。

“下次這小兔崽子再來纏你，你打他一頓就好”婦女嘿嘿一笑，陳文還未回答便拎著少年快步離去。

四人相視一笑，隨即陳文神色沉重扶著陳靈玉回了屋。

王仁和兩人也進了屋就見陳文在收拾行李，還想上前詢問就被璐凝兒搖頭阻攔湊到耳旁吩咐了幾句。

片刻陳文背著布囊來到兩人前，抱拳跪下磕了兩個響頭，王仁和急忙攙扶將其擁入懷中，那魁梧之軀讓陳文有些喘不過氣，王仁和將其松開訕訕笑著，將手中幾件首飾遞入陳文手中卻被拒絕，拍著陳文肩笑了笑。

就在陳文邁出門檻時凝兒輕聲道“陳公子。玉兒治好了記得回來看看”

陳文頓了頓，一顰一笑一回眸便攙扶著陳靈玉慢步離去。

王仁和則不解問道“媳婦，玉兒那病八年前就那樣，不是...”

凝兒打了王仁和粗獷的手臂一掌滿是嫌棄，這時見門外跑來一人滿臉笑容和寵溺揮著手，一個虎頭虎腦的約近四歲小子手上還拿著焦糖跑來。

“娘，陳文哥和玉兒姐要幹嘛去啊?”小子歪著頭看向凝兒。

“卿兒，這糖又是哪來的?”凝兒指著手中焦糖問道。

小子抹了把鼻憨笑道“這是村頭姐姐們給的，嘿嘿。”

“姐姐?哪個姐姐?不認識的咱們可不能收”王仁和教導道，還想搶走小子手中的糖。

小子將糖藏於身後，有些委屈道“不是，都認識，他們誇我嘴甜，因為見他們比玉兒姐都年輕我也叫他們姐，他們高興就給我了。能不能不還給他們...”小子淚眼婆娑抬眸望著兩人。

“好，不收，去玩吧”凝兒揉搓著小子頭柔聲道。

小子頓時喜極而泣一蹦一跳又跑出了院。

“媳婦，你說這世道真有仙人嗎”王仁和神情崇尚問道。

璐凝兒搖頭不語。

“誒，媳婦，咱們是不是沒留信物啊，要是陳小弟真是仙人往後咱們子孫有那信物也好相認啊”王仁和後悔莫及正要出門討要又被凝兒攔住。

璐凝兒白了王仁和一眼指了指牆上掛的短劍，王仁和撓頭憨笑。

“還是陳小弟義氣。真好啊，要是能像陳小弟容貌八年不變就好了”王仁和蹙著眉手比著八感慨道。

“嗯?王仁和，你嫌我老了是不是”凝兒瞪大眼掐起王仁和手上一塊肉。

“疼！疼！媳婦，俺沒那個意思，你別生氣，小心肚裡孩子”

“啊！疼！”王仁和卑躬屈膝跺著腳。

青山隱隱，竹外溪流，陳文腳步頓住看著愁眉苦臉的陳靈玉，陳文擔憂問道“怎麽了，玉兒。”

“陳文哥，我們就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好啊，畢竟他們照顧了我們八年髒活累活都是凝姑娘和王大哥做的，而我們就一直藏在家中...還是最近幾月才有機會露頭都還未來得及報答他們...”陳靈玉愁眉緊鎖，神色萎靡道。

見玉兒這般狀態，揉了揉陳靈玉花白頭，淡笑道“你傻啊，如今我都醒了，再住就更不像話了”

話到傷者處，陳靈玉環顧四周邁步撲進陳文懷中，泣不成聲，嗚咽抽泣道“陳文哥，我好怕...我怕當時得了這怪病，怕你又未醒來，怕今生再也見不到你”

陳文拍著陳靈玉拱起來的後背愧疚不語。

兩人相擁良久，隨即陳文將陳靈玉背起又回到那片花海。

望著還是記憶中的那片異彩，兩人無心再度欣賞，陳文加快腳步來到那碎山頭處，眼前細水長流碎石上長滿青苔，但那原先的五把黑劍與兩具白骨已不知所蹤。

“玉兒，那幾枚戒指拿出來瞧瞧”陳文將陳靈玉放下柔聲道。

陳靈玉將陳文布囊卸下放在石台上翻找，可一打開就見一對玉簪掉落出來，兩人嘖嘖搖頭相視苦笑，隨即從中拿出一方正的的布料裡面有著三枚戒指與一本無字書。

兩人搗鼓半天對這四件仙品有心卻無力只能乾瞪眼，陳文拿起那兩人的戒指端詳著，疑惑問道“玉兒，那兩位仙人真的是從中喚出東西的嗎”

“真的，我親眼所見，會不會是這戒指被那兩人耗盡了...”陳靈玉低著頭呐呐道。

撫上陳靈玉臉龐眼眸寵溺嗓音輕緩“沒事的，會有辦法的”但看著手中戒指滿是無奈，本想從中能不能得到像那枚丹藥一樣的仙品或者利用那兩具骸骨在此地再度遇到仙人替玉兒治病，可骸骨也不知所蹤。

片刻陳文像是想到什麽，眼眸泛光但又暗淡下來，望向陳靈玉詢問道“玉兒，你可記得那兩人說的朽台”

陳靈玉呆呆點頭，但又一潑冷水澆在兩人身上，玉兒根本沒從那兩人口中聽到朽台所在何處，如今又過了多年更是無稽之談。

陳文舉目一望，遠處高山煙霧而伴，破雲而出的山頭越發顯得崔巍，跳擲翻騰，又想到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