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當然明白,眼下劉煜這話是什麽意思。
但讓他們二人像在場這些牙兵軍士們一樣,為了點錢就卑躬屈膝,給自己頭上找來個爹,他們肯定是不願意的。
畢竟,這和當初擁立劉煜當替死鬼時,完全不一樣!
二者對視,眼神交流片刻。
李匡率衝劉煜一拱手,率先開口道:“劉使君說的不錯,這尊卑上下不可忽視,禮法規矩不能破壞,只是如今這世道,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哦,知道什麽?”
劉煜笑呵呵地看著他。
李匡指了指那些裝銀子的箱子:“嘿,這世道,可不光是有錢就好使的,您若是...”
“說得沒錯!”
沒等李匡把話說完,周彥超便將話給搶了過去:“劉長生,你想讓我們兄弟兩個也給你效力,那你得拿出那個實力才行!”
這是直接把話給挑明了。
“咳咳咳...”
李匡一陣咳嗽,心中暗罵老周實在沒腦子。
這個關口,豈能來硬的?
這劉煜的實力明顯不弱於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現在又用錢收買了在場這些牙兵,一個說不好就要血拚一場,對誰都沒好處。
“你咳嗦個什麽,這話現在說正好,不說那才是麻煩,難道還要跟他虛與委蛇、裝模作樣不成?那種狗屁的倒灶事,老子想想就覺得頭疼!”
周彥超看了眼李匡,心裡也在罵老李只有小聰明。
“你...”
李匡被懟得啞口無言,撇過頭去搖搖頭。
“哈哈,周將軍快人快語,真是爽利,本帥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周彥超的話,讓劉煜對他有了不少改觀。
劉煜堆起笑容道:“是啊,當今這個世道,光有錢的確不行,還得有實力,不然就是別人的錢袋子!
“另外,你們二位的顧慮也沒錯,誰也不希望自己上的是一艘即將要沉的船。”說到這裡,劉煜點點頭:“完全可以理解。”
周彥超下頜微抬:“劉長生,我方才觀你一身氣血雄厚無比,真勁在掌中流轉,應當是已經突破了武師的境界吧?”
“不錯。”
劉煜對此並無隱瞞。
氣血武道中,不管是武徒時的煉皮膜、筋骨、氣血,還是武師時的煉髒器、骨髓、神識,都只是為了在無靈氣的條件下,將真元武道‘煉力境’武修該有的體魄,給盡力“仿製”出來。
可就算體魄能防止的完美,卻還是無法仿製真元,只能搞一個相比於真元來說弱化了不知多少倍、從氣血中提取出的“真勁”來湊合代替。
而劉煜穿越至擁有靈氣存在的異界,修成了真正的真元武道,僅步入煉力境初期,他的皮膜、筋骨、氣血這三項就水到渠成般圓滿大成了。
幾日前他再一次修煉時,體內的真元開始自動衝刷五髒六腑和骨髓,這代表他現在單論體魄強度方面,已是相當於煉髓境界的武師!
“我們二人也是煉髒,你這個水平隻相當於我們,想讓我們給你效力,不夠。”
周彥超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樣子。
你真是能把人往死裡得罪!
李匡無奈看了眼周彥超,心想也罷,反正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
於是他勉強堆起笑容,衝劉煜道:
“劉使君,你有煉髒境界,在城中也稱得上高手,一般沒人敢惹你!
但你若想掌控我們丁字營和戊字營,那煉髒不行,需得擁有煉髓的實力方可,那樣你才算得上城中的頂尖人物,不然一切都是妄想。
此前上任的各位使君中,有幾位也是有能力解決我們兩營糧餉問題的,可就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不足,撐不起這份家業,所以最後都出了事情。”
沒想到竟還有這般隱情?
劉煜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平淡道:“大軍所向,誰敢不服?”
李匡也不知劉煜這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試探,只能實話講:
“是這樣不差,可咱漢州的兩萬州軍也在人家手中呀,另外甲、乙、丙三營也與他們有著密切合作關系,劉使君你只有我們兩營一千人,如何鬥得過他們?”
見劉煜眼眸微眯,似是陷入了思襯中,李匡繼續說:“再一個,您難道想一直讓兵保護著,身邊永遠不離人?被煉髓武師盯上,那可就別想好了。”
劉煜心知肚明,李匡說的有理。
他也知道自己這突然冒出來,掌握了一直來沒人管的兩營牙兵,打破城內一直以來的權力平衡,勢必會遭來敵視。
當然,就算不被敵視,劉煜也要敵視其他人。
因為他要的,不單單是當上這個節度使,還要一統漢州境內的大小割據勢力,收繳今時的武學、尋找真元武道的傳承。
心雖知,劉煜還是問李匡:“若本帥隻想保全兩營弟兄,不想與之鬥,大夥相安無事,豈不美哉?”
“樹欲靜而風不止!”
李匡搖著頭說:“我們兩營之所以到現在沒人管,是因為他們覺得有了州軍和甲乙丙三營就夠了,不想把更多的銀子和資源花在我們身上,所以就算我們主動去找人家,人家也不理。”
“不錯。”
周彥超讚同道:“但是,這可不代表,一旦真有能供養得起我們兩營的人出現時,他們會坐視不理!”
劉煜:“也就是說,是吃著碗裡的,自己不想吃鍋裡的,還攔著別人吃?”
“是這個理兒。”
周彥超歎息一聲:“所以弟兄們苦啊....”
聽著他們的談話,在場的牙兵軍士們表情不一。
甲字營的牙兵略顯尷尬,丁字營和戊字營的牙兵個個不忿。
劉煜:“所以,若本帥是煉髓武師就能行了?”
李匡:“至少他們沒辦法使用行刺的時段,會投鼠忌器,不敢真的火拚起來!不然您要是跑了,天天盯著他們,他們也受不了。”
劉煜本來對城內的情況多少了解一些,現在聽他們兩個細說,更如撥雲見日,一切都了然於胸。
“弟兄們都起來吧,把銀子搬出去,本帥給你們發錢!”
劉煜招呼了一聲,大踏步走向堂外。
“得令!”、“好嘞!”、“大帥威武!”……
堂內外的軍士們早就望眼欲穿了,一聽他的話,頓時爆發出陣陣歡呼聲。
“哎,劉使君...”
李匡一愣,見劉煜頭也不回,不由看向周彥超。
“這小子什麽意思,他到底聽沒聽進去?”
周彥超貼過來,低聲問了一嘴。
“你問我,我上哪知道去?”
李匡齜齜牙,說了一嘴:“走,跟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
兩人剛一出去,就見劉煜站在衙前門口的一座石獅子跟前不動。
“砰!”
就在二者搞不清楚劉煜要幹嘛時,劉煜一掌揮出,石獅子頓時長滿了一道道裂痕。
到了下一秒,可憐的石獅子瞬間碎了一地,而且還不是碎成大塊,而是碎成如砂礫般的那種。
“嘶...”
劉煜這一手,立即是引得了陣陣驚呼聲響起,讓牙兵軍士們紛紛稱讚、叫好。
“煉髓!”
李匡脫口而出,臉上寫滿震驚之色。
他敢如此咬定,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同為武師境界,煉髒、煉髓、煉神這三者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單說在真勁方面,一名煉髓武師的真勁,至少是一名煉髒武師的三倍以上!
這一掌的功力,以及造成的效果,絕非煉髒武師能夠擁有的,只能是煉髓和煉髓至上的境界。
他,他竟然是煉髓武師?
李匡望著劉煜,呆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啊?”
周彥超亦是感到十分震驚,比聽到劉煜回來的消息時還要感到震驚。
到底經歷了什麽,能夠讓一個原本只有武徒第二煉的人,在五個月內,直接晉升到武師第二煉?
這實在太令他難以置信了。
劉煜轉身,笑吟吟地看向周彥超和李匡。
此刻,他什麽都不用說。
因為無聲勝有聲!
就在下一刻,周李二人連對視都沒有,便十分果斷地同時參拜:
“周彥超/李匡,參見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