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救命!”
元柔一聲嬌呼,身形極速倒飛,可憐兮兮地躲回李長樂身邊。
“元柔!”
李長樂提劍迎上,一劍震散元柔身上殘留的氣息,隨即變招直刺王彥章咽喉。
王彥章提劍橫擋,本就重傷的他已經是氣空力盡,堪堪擋下一擊,佩劍也跟著脫手。
沒有絲毫猶豫,王彥章拚盡最後的力氣,身形後撤翻上一匹軍馬。
他一手負後,硬生生扯出來背後扎進自己骨頭當中的飛刀,衝著追趕的投擲過去。
李長樂提劍擋開飛刀,不成想那飛刀居然在空中打了個彎,直刺自己咽喉。
他跟著變招,將那仿佛有自己意志的飛刀打飛,同時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呼:“禦劍術?”
宇文歡此時也跟了上來,撿起地上的飛刀,從上面撕下一張紅色的符紙。
刀身上沾染著王彥章的血,紅色符紙混在其中,倉促間根本看不出來。
軍馬不知為何,速度比平時更快,眨眼之間已經跑出去幾十丈遠。
“不追?”
宇文歡呵呵一笑,“他是官軍,我們是賊軍,只有人間追殺咱的份!”
“是你,不是我們。”
李長樂一邊糾正,一邊撿起了那人遺落下來的佩劍。
從一開始他就眼饞這把黑劍,木劍雖說跟了自己十年,但畢竟不適合打鬥,總要擔心它是否斷裂,用起來不但沒多少提升,反而是束手束腳。
“好東西,河間王氏的傳世六劍之一。”宇文歡點出劍的來歷。
“河間王氏,很大的家族嗎?”
“琅琊王氏的一脈分支,不過上百年沒有聯系了,算個中等家族。”
宇文歡說著突然開始罵娘,“大爺的,這家夥就是來軍隊鍍金的,誰承想正好被我碰上,如果不是怕被他纏上,老子早就……”
意識到話說多了,他又尷尬的笑了笑,再次衝著李長樂抱拳:“總之,謝了,如果沒有你拖住這家夥,我今天會很難辦。”
李長樂神情木然,他很想再問一句“琅琊王氏又是什麽?”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以前在家光想著背上木劍就能闖蕩整個世界,可真讓他見到了世界才發現,原來自己以為的世界還是小了。
“小樂,這把劍還是趁早出手吧,拿著它可能會惹到麻煩。”
“嗯。”李長樂點點頭,他雖然不知道這個王家究竟多厲害,但宇文歡這句話他還是認可的。
總之,就是一個很厲害的家族,這是一把很厲害的劍。那麽把劍賣了,應該也能換一把差不多武器。
“好,現在我們該談談分贓的事了。”
宇文歡說著,望向了那幾十匹無主的軍馬。
“分髒?”
“既然是聯手,也不能讓你吃虧不是。”
“是利用!這些人自始至終都跟我沒什麽關系,我是被你硬卷進來的。”
李長樂神色狐疑,這家夥表現的越大度,他就越覺得沒安好心。
“那就更不能讓你吃虧了。”宇文歡乾咳兩聲,隨後開始分配,“那家夥是你對付的,長纓劍自然歸你處置,此外就是這五十匹上等軍馬……”
“我沒興趣,再會。”
李長樂收起長纓,便要抱拳離開。
“欸,別啊,這可是上等軍馬,我一個人肯定趕不過來,你幫我趕到鎮上,賣完以後分你三成。”
宇文歡趕緊上前,一把抱住了少年肩膀,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就三成?”
“你可別嫌少,這種品質的軍馬,一匹至少能賣兩百兩銀子。”
李長樂一聽,眼睛頓時間雪亮,再看這個一臉猥瑣笑容的男人,隻覺得順眼多了。
“可是,倒賣軍馬可是殺頭的買賣,五十匹軍馬,足夠夷三族了。”
話是元柔說的,李長樂又原原本本複述給他。
宇文歡聽後更樂了,“小樂,馬背上的人都被咱殺光了,你還在乎這些?”
“是你殺的,我可一個都沒殺。”
“放心,我們要去的地方,朝廷如今可管不到,不但能把這些軍馬出手,你的那把長纓同樣有人敢要。”
“也是。”
李長樂自己都樂了,北境如今的亂局,誰還在乎這些?
“相公,我們真要跟這家夥走嗎?我總覺得他不是好人。而且,他雖然不能修行,但在武夫當中,也應該有小宗師的境界。”
元柔在旁小聲提醒。
李長樂點點頭,又問道:“你先說說看,這些馬打算賣給誰?”
“武川。”
“鎮北城下轄的一個軍鎮,要不……我們去看看?”
聽到這個名字以後,元柔的態度突然間變了。
李長樂聽得更加狐疑, 感覺這一人一鬼,至少有一個在騙他。
“小樂,來幫忙啊!”
宇文歡已經跑到了剛才的戰場上,衝著李長樂遙遙揮手。
現在整個北境都快被打爛了,但作為大晉帝國的禁軍,還是有些實力的。
哪怕馬背上的主人已經死亡,這些軍馬也沒有驚走,漫無目的的遊蕩在戰場上,等待某個不可能再發出的指令。
花了幾個時辰,兩人先清掃了戰場,按照身前的陣營,屍體被分成兩堆。
鋪上乾草柴火以後,宇文歡一把火扔了過去:“諸位兄弟慢走,等哪天我當了皇帝,一定會給你們立碑!”
李長樂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怪不得這些兵要殺你。”
宇文歡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如何,跟哥混吧,以後封你做太子……好像差了輩兒。”
李長樂黑著臉,默默拎起了黑劍。
兄弟倆一邊說笑,一邊驅趕戰馬。
李長樂對此倒也上心,畢竟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原本他還有些犯愁,等有了這筆錢,他就能安頓好父母,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看不出來啊。”
驅趕戰馬的時候,見他動作熟絡,宇文歡不由得好奇。
“以前在家,給地主家放牛的。”
“哈哈哈,我就說,我們是同一種人。”
李長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哪種人?”
“野心家!”宇文歡直言不諱:“亂世是弱者的地獄,卻是強者的道場,我們都是後者。”
李長樂想了想,“那我跟你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