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我帶你去找你母親!”
“天兒,我這就帶你走!”
薑小寒是信他的,他不是信徒;但他沒有說出來!
後悔嗎?他問自己!
後悔!是了,也晚了!
他望著瞬間蒼老的趙浚,那不是兩鬢斑白;是灰白參雜的顏色,像個瘋子。容顏像個老頭一樣,緩緩的抱起趙天才的身子;腰再也沒能站起,佝僂著身子緊緊抱著他的孩子。
眼裡沒有淚,也沒有恨;只有平靜,只有安詳。
他後悔了,但又釋懷!
後悔當初不該成為魔教的一份子,後悔不該與正派做對。
釋懷的是結束了,又可以團圓重聚了!
圓覺身為佛門弟子,一心普渡眾生;如今看到此場景,像是渡過了七情六欲中怒恨的劫。雙手合十,回想著剛才那一幕。
趙天才擋住了那長槍,身子倒飛了出去;所有人心中像是被什麽狠狠擊中一樣,不敢置信一個普通人;他像是贖罪,又仿佛是證明自己一樣。
這一幕,會被所有人永遠記憶;抹滅不了,也揮之不去。
圓覺盤膝而坐,念著熟練的經文;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全身泛起耀眼的金光。
李玉楓路明他們驚愣在原地,他們知道圓覺的修為更加精進了。
趙浚突然停下了腳步,向著散著金光的眼睛望去;雖然眼神空洞,但他還是本能的低下了頭。像是鞠躬,像是言謝。接著抱著趙天才的屍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路過薑小寒身邊時,他頓住了腳步;像是等待薑小寒,又像是等待趙天才作最後的告別。
趙浚知道,自己的孩子能那麽順其自然的叫出薑兄;是因為他感覺到趙天才把薑小寒當成了朋友,雖然再次相見是以這樣的方式。
薑小寒內心複雜無比,不知從哪來的力量;緩緩站起了身,走到趙天才面前。
“趙兄,來生我與你再做兄弟!”
話罷他側過了身子,鼻子一酸眼睛蒙上一層霧水。
趙浚對著懷中的趙天才溫柔一笑,抱著他繼續向前走。
這時路明突然喊響趙浚:“站住!”
“想要一走了之?誰給那些不在的人一個交代?誰給那些正派為維護安定秩序而獻出生命的人一個人交代?”
路明的話猶如一記警鍾,把那些心中暫時失神的人喊醒過來;除了那些打坐盡快恢復體力的人之外,其他人由路明帶領下向趙浚圍去。
薑小寒緊握著拳頭,一句話也沒說。
趙浚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抱著趙天才繼續向前走。
路明見他並未停止腳步,心中升起一股戾氣;手持著劍與其他數人踉蹌走了過去,高高舉起的劍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幕仿佛再次重現,在莊園與薑小寒一樣的動作。
只是那趙浚並未有所反應,即使劍刃從他的脖頸上劃出一道傷口;好像感受不到一點痛楚,任憑流出的血液滴落。
路明心中更是氣憤,身為正派的他哪能忍住他那正義感的脾性;猙獰的臉上浮現出恨意,抽出長劍一把刺進了趙浚的後背。
“哧”的一聲劍身沒入趙浚的身子,只見趙浚踉蹌一下差點沒能穩住身子。只是他的嘴裡溢出了血水,滴落在懷中的趙天才身上。
他低下頭看去,又上前走了一步;長劍從他的身體中脫離,接著他緩緩蹲了下來。慌亂的眼神中流露出柔色,他見不得這血水沾染他孩子的身上。
於是伸出手來,顫抖著擦拭;可偏偏越擦越擦不淨,越擦血水的范圍越大。
他慌了,像個無助的孩子。
路明的心絲毫沒有被這一幕動搖,他依然堅定本心;揮手準備繼續刺上一劍。
突然一個紅色的身影閃現而來,路明與其他人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這紅色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融入進了趙浚的身子,趙浚瞬間也像換了一個人。
他發出一個兩人的聲音,似男似女;隨手把趙天才從懷中扔出,又一掌拍飛路明。接著化為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逃入另一個院子,沒了蹤影。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看清了那道紅色的身影,正是十四裡逃跑的長臂猿!這一切太過突然,來的快去的也快。
秋知雪李玉楓與圓覺他們此時已恢復過來些力量,等趙浚與長臂猿融合消失後;便飛身向著他消失的院子,追了過去。
薑小寒見劉長風並無大礙, 率先恢復過來的同門來到這裡;扶起劉長風,運轉法力為他療傷。薑小寒自己也並未閑著,盤膝而坐也運轉著功法恢復著力量。
不多時,劉長風已經醒來;薑小寒也恢復了七七八八,與其他師兄囑咐一番便起身消失在這裡。
他進入院子內某個房間,看到一處黑暗的密道;祭出寒劍,默念法訣寒劍頓時亮起。趁著寒劍散發出來的光芒,向密道內追去。
密道內突然出現多個岔口,猶豫再三選擇一處走了進去;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他發現有些不對。這密道像沒有盡頭一樣,怎麽都走不完。
薑小寒以為是進入了陣法之中,一直消耗著自己的精力;果斷控制著劍向前砍去,劍身與石壁相撞迸發出火花來。碰撞的聲音回蕩在密道內,許久才消失。
薑小寒皺了一下眉頭,心道又不是陣法難不成是迷宮?為了證實他心中所想,於是轉頭便回了去。
回過頭的他一直沒停腳步,估算了一下時辰也差不多已進來時一樣;以防萬一又走了許久,結果並沒有找到進來時的密道入口。這讓他心中驚疑萬分,眼下情況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坐以待斃,心道一橫衝著一個方向繼續前進。心道總會找到答案,可事情偏偏不如他願。
密道內的他已無力氣再繼續行走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時辰;總感覺像是過了好長的時間,仿佛是有個三四天之多。
他不知道是何情況,走不出也遇不見;甚至走的自己心力交瘁,渾身無力。他再也承受不住,昏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