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金丹後期的確是他現在還無法抗衡的存在。
乾枯身影見紀凡有放棄跡象,暗中緊繃的身體也是放松了下來。
雖說並未正式交手,但通過剛才簡單的對撞,他清楚自己大概率不是那少年的對手。
若他真要執意摘取七色寶蓮,恐怕他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
而且七色寶蓮若被取走,他的計劃也會被打亂。
他將長弓背在背上,看著紀凡道:“跟我走。”
紀凡不說話,只是目光警惕的將他盯著。
乾枯身影饒有深意的道:“都是人族,犯不著害你們,況且我也沒本事害得了你。”
說完也不管紀凡的反應,徑直轉身而去。
紀凡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唾手可得的七色寶蓮,最終還是沒有伸手摘取,身形一閃回到了岸邊。
不管那人說的是真是假,現在的確都不是摘取七色寶蓮的最佳時機。
林遠走上來,目光顯得有些凝重:“大人,現在怎麽辦?”
紀凡乾脆的道:“跟上去看看。”
如那乾枯身影所說,他現在已是金丹大修,那人還沒本事害他。
聞言,林遠咬了咬牙,一把扛起昏睡過去的李岩,旋即跟上紀凡的步伐,跟隨乾枯身影離去。
從少女面前路過時,他想了想,對少女說道:“這位姑娘,你也趕緊離開吧。”
七色寶蓮既是妖王之物,那妖王隨時都有可能過來,繼續待在這裡顯然並不安全。
少女咬了咬紅唇,又看了一眼被紀凡殺死的蟒妖,眼中顯露出幾分執拗。
她眼中閃現出幾分糾結,隨即咬著銀牙將兩具蟒妖屍體收進了儲物袋中,然後才跟上幾人迅速離去。
乾枯身影似乎對此處的地形頗為了解,很快便帶著紀凡等人離開了瘴氣林。
沿著荊棘密布的叢林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山洞之中。
那山洞的洞口頗為狹小,需貓著腰才能進去,且洞口處長滿了雜草,不仔細看的話極難發現。
不過洞穴深處的空間倒是頗為寬敞,只是有些黑,即便幾人都是能在黑夜中行動自如的修士,也有些看不清楚。
乾枯身影又取出幾個發光的珠子將空間照亮,隨即轉身看向眾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很久沒人來過了,諸位隨便坐吧。”
紀凡這才注意到,這洞穴雖說簡陋,但石桌、石凳、石床等家具一應俱全。
顯然,這裡就是那乾枯身影的住處。
他倒也沒有客氣,徑直坐在了石凳之上。
乾枯身影又看向林遠,指了指石床的方向,示意他可以將李岩放在石床上休息。
那少女倒是不用招呼,自顧自的走到角落中盤坐了下來。
紀凡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這人著實有些古怪,兩人相距如此之近,他竟然都無法感知到對方的實力。
當然,這並不是最怪的地方,畢竟修仙界從來就不乏隱藏氣息的法門,他自己就深諳此道。
真正讓他警惕的是,眼前這人的身上竟有著一股隱藏極深的妖力。
妖力乃是妖魔的手段,卻出現在了人的身上,這是紀凡以前從未遇見過的情況。
“我是誰?”那乾枯身影低聲呢喃一句,似是在努力回憶從前,半晌後才幽幽開口道:“三十年前,我曾在樓蘭城任城衛軍守城大將一職。”
這話一出,紀凡忍不住驚了一下。
最吃驚之人莫過於林遠。
他是城衛軍偏將,最清楚守城大將是何等身份的存在。
“你是……”
林遠走上前來,目光在那乾枯身影身上仔細打量著,有些不確定的道:“您是章瀾青,章將軍?”
乾枯身影嘴角扯了扯,面具之外的半張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道:“想不到三十年過去,竟然還有人記得我。”
林遠一喜,連忙抱拳行禮道:“城衛軍偏將林遠,見過章將軍。”
章瀾青笑了笑,笑意中多了幾分親切:“不必拘禮,想不到我這把老骨頭竟然還有和同僚相見的一天。”
林遠起身道:“將軍,您既然還活著,為何不想辦法逃出去?”
章瀾青似是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目光變得極其複雜,許久都沒有回答。
“是因為面具下的那半張臉吧。”紀凡突然開口。
這話一出,章瀾青瞳孔猛地一縮,面露之外的半張臉上顯露出了慌亂之色。
林遠不明所以,顯露出了疑惑目光。
紀凡並不解釋,踏著略微潮濕的地面上前,手掌探出,以極快的速度將章瀾青臉上的面具揭了下來。
面具摘下的瞬間,林遠瞬間雙眼瞪大,“噔噔噔”的後退了好幾步,猶如看見了什麽可怕的存在一般呆立當場。
角落中的少女也是如臨大敵,玉手握上劍柄,身子微微緊繃,明亮的眸子中滿是戒備之色。
只見得面具之下,半張臉的皮膚猶如死灰一般蒼白,上面還布滿了細密的黑色,仿佛是一道道神秘的符咒,讓人不寒而栗。
章瀾青下意識的遮住臉龐,目光複雜的盯著紀凡,片刻後忽然一笑,道:“小友果然不是常人,不錯,老夫雖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卻已經成了半妖。”
半妖,即活人煉成的妖魔。
因人天生就有九竅,化妖之後,不僅實力暴增,修煉速度也遠非尋常妖魔可比。
不過人族一旦妖化,極其容易喪失理智,甚至有可能變成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
在落河府的歷史上就曾有類似的記載,一個修仙世家的族長為了追求力量而選擇妖化,最後失控將整個家族屠戮一空,連妻兒父母也未能幸免。
那個修士妖化前不過練氣圓滿實力,妖化之後,實力幾乎瞬間暴增至築基,且行蹤鬼魅,同等級的修士幾乎都不是對手。
為了解決此事,當時的府尹愣是派出了數位築基大修方才將其斬殺。